楊一又離開了0203號房,在旅館裡四處走了一圈。我走了幾步打算追他,卻沒有追到,只好放棄,在自己房間門口等他。
過了十分鐘以後,楊一回來了,回來以後我問他上哪裡去了,他說:“如果空間是他製造的。那麼很有可能他剛剛就在附近,所以我四處看了一看。”
“怎麼樣?”
“樓上樓下,這個點連一個人都沒有。老闆娘和服務生都去休息了,這個時候是人最累的時候,我沒有發現非常可疑的人。”
“0203那個房間呢?我看你剛剛在他的門口站了一會兒,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又問。
楊一搖搖頭,問我:“你餓了沒有,先吃點東西吧。等他們醒過來。”
此時已經是五點半,早一點的早餐店確實已經開了門。我拿了一件薄外套披在身上,跟楊一一起出了門。
“以前你都住在哪兒?”
楊一默默地低着頭,反問我:“怎麼忽然想到問這個?”
我想了想說:“其實我一直想問,只是我這個人記性不是很好。特別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以後,經常性的想問什麼問題,過一會兒又忘記了。你雖然是鬼胎,但也並不是完全是鬼。白展翅也說你是應該呆在陰間但卻沒有在陰間。所以我想問你,你就一直住在黃泉路的那個房間裡嗎?”
楊一的腳步聲依然很輕,微風吹過他的秀髮,遮住了眉頭。大馬路上只偶爾會出現幾輛車。其餘時間都比較安靜。我等了半天,沒有聽到楊一的回答,於是追問:“我反正是不相信你一直住在黃泉路……”
“爲什麼不相信?”
“因爲你有錢啊!”我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理由,“你如果從來不呆在陽間,那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嗯?你這花錢如流水一樣總不可能都是徐朗給你的吧?他能有多少錢?又不是富翁!”
楊一聽了,呵呵笑了兩聲,接着說:“我跟你一樣啊,先是讀書,然後工作賺錢。我會的東西很多,所以賺錢也不算慢。而且我在陽間除了徐朗以外還交了其他的朋友,我在他們的公司都有投資,所以有點小錢並不奇怪。你是怕我沒有錢,養不起你和劉義成了?這不是還有林軒嗎?”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好奇你這樣的人是怎麼生活的。你跟我一樣,還會念書?”你好奇地問。
“當然了,我也得學習東西。接受教育啊,你說是吧?”楊一說起這些,心情似乎瞬間也好了挺多,擡手拍了拍我的肩,接着就把手搭在我的肩頭不放下來了。輕聲說,“我答應別人,20年以內,絕對不會去找你的。讓你過了20年平靜的日子……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正確的。有人說,花開終會謝,所以不如不開。回憶花開的日子就更加可惜。我有時候在想,不讓你擁有那種平靜地日子,你現在會不會更高興一點?”
楊一轉過臉來。認真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似乎有一各魔力,一旦他用那種溫柔的專注的目光注視着我,我的心裡總能被填得滿滿的,一陣溫暖。
“周沫,雖然我必須面對這些危險,也是我親手打破了你原本平靜幸福的生活。但你要相信我,我並不是故意這樣做的。無可奈何你懂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回到那種生活,那就認真的謹慎的……走好現在的每一步。”
我聽他的語氣這麼認真,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我會一直保護你的。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楊一彎了彎嘴角,擡手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露出了一個輕淡的笑容。對於極少給出笑臉的他來說。這個笑容已經相當難得了。
我的心瞬間軟了下來,迴應道:“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已經不覺得難受了。除了相信我叔叔跟我爸爸,其他時候也還好。如今我已經不太怕鬼了,反正……人總有一死。”
“盡最大的努力,但要做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一路說着,一路已經走到了早餐店。我強迫楊一吃了半碗麪,喝了一杯豆漿。這幾天他吃得要比以前多,臉色也比之前好些了。
這可都是我的功勞。
吃過了早餐,又步行回到了旅館。這時候劉義成和林軒都已經醒了。而祝新在一大早,就開始敲我的門。“周小沫!”
我和楊一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去打開了門。祝新腫着一雙眼睛,眼睛下露出一大片黑眼圈。
夏莎早就說讓他們走,但不知道爲什麼又改變了主意,同意讓他們繼續住下去。
“什麼事啊,這麼一大早的?”我問。
祝新說:“我是聽着你們的腳步聲回來,纔過來敲門的,不然這麼早哪裡敢打擾你們呢?”
我無奈地問:“說吧,什麼事?”
“求求你了……”祝新一把抓住我的手,表情非常痛苦,“我昨天一晚上都在做惡夢,真的……一整個晚上都是,一個夢中途被我強行醒了過來,但一睡過去,又繼續去做那個夢。你說這是不是鬼上身了?”
我翻了個白眼,安慰他:“你受了驚嚇,會做惡夢那是很正常的。不要想多了。過兩天……說不定就好了。”
“好不了,從昨天下午就是這樣……只要我一開始睡覺,那個夢就來了,他始終纏着我。我根本沒有辦法睡覺。你們身上有沒有帶護身符什麼的。可以送我一個嗎?”祝新你着急地問。
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像是會畫護身符的人嗎?
楊一也說:“你如果實在是擔心,就去醫院看一看,醫生可以給你開一些安神的藥。這樣你就能好好睡覺了。”
祝新滿臉的爲難,明顯是不願意看醫生。我勸道:“現在去看失眠的人超多,你也可以去看心理醫生,這根本就沒有什麼,不用太在意了。”
祝新頓了頓。將臉上着急的表情忍了忍,才問我:“你們不想知道惡夢的內容嗎?”
一般被驚嚇了,惡夢的內容都是大同小異,我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但祝新這樣一說,我反而來了興趣,問道:“做的什麼夢?你見到那個影子的主人了嗎?”
“我沒有夢到影子的主人……”祝新說,“我夢到的是張瑞。”
“張瑞?你們不是……你夢到他應該是美夢纔是,爲什麼會是惡夢?”我不解地問。
張瑞和祝新兩個人是情侶,而且倆人的關係這麼好,爲了出櫃私奔到了這個地方,爲什麼祝新會說夢到張瑞是惡夢呢?
張瑞嘆了一口氣,才說:“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竟然夢見他殺人了。”
“殺人?”楊一本來已經準備要關門,但聽到張瑞說殺人,又來了一點興趣:“殺誰。”
“我。”祝新的表情慢慢變得恐懼,嚥了一口唾沫才接着說。“我夢見他忽然發病了,然後一直追着要殺我。最後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掐死了……”
我被他的形容嚇了一跳,想了想說:“這應該只是一個惡夢吧?前天張瑞的行爲把你嚇到了。所以晚上你就做了這樣的夢。你不是說他發病的時候只會打人不會殺人嗎?他之前有這類似的行爲嗎?”
祝新搖頭,表示張瑞之前確實沒有這種嚇人的舉動。
“你放心吧,這只是你情緒太過於緊張……”
“可是我的情緒並不緊張!張瑞很少發病,真的!偶爾的幾次,我也在場,不是第一次見到,我又爲什麼會因爲前天的事而緊張到做惡夢呢?你們要相信我,那種場景非常真實……”
“什麼場景?”祝新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嚇得他頭髮絲差點就豎起來了,轉過頭一看,結巴道:“張,張瑞……”
“是我,你今天怎麼這麼早?還有,你剛剛說的什麼場景非常真實啊?”張瑞赤着上身,穿了一條到五分短褲,明顯是剛剛起牀,髮型還是亂糟糟的,他揉了一下眼睛,不解地看着祝新,“發生什麼事了嗎?”
祝新當然不可能告訴張瑞實情,臉色很快成了豬肝色,咬着嘴脣搖搖頭,“沒什麼,我今天醒得早。”
張瑞有些奇怪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在他的心裡,祝新有什麼事應該是對他說而不是對着兩個陌生人……
他看了一眼楊一,又看了一眼我,眼神始終充滿疑問。
我聳聳肩說:“我們剛剛吃早餐回來,正好祝新也出門,所以多聊了兩句。”
“那你們聊什麼了?”張瑞不依不饒地問。
我很無奈地看了一眼祝新,回答道:“就隨便聊了兩句。”
但張瑞卻不相信,他又追問祝新:“你剛剛說什麼真實的場景,是指什麼?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怎麼你反而跟他們更熟嗎?”
祝新一臉牙疼,解釋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惡夢,又夢到了那個恐怖的影子。這位楊先生不是懂一點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