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坐這兒吧。”就算是不害我,我也不想再被嚇了。那滋味太不好受。
因爲座位又換了回來,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謝攝影師的身上。他正在?搗他的照相機,眼睛盯在照相機屏幕上,半晌都不曾移開。
我聽說,有些藝術家對自己的創作工具有着非常偏執的喜愛,比如某些歌唱家會花二十萬去買一個話筒,然後像供佛一樣。把它供奉在家裡。
畫家也有把畫筆天天拿在手上睡覺的例子。
莫非這個謝先生也是同樣有這樣的偏好?不然他怎麼在整個旅程中出了看照片,就是看相機呢?
有那麼好看嗎?
我忍不住要湊過頭去,謝先生很快發現了我的舉動,吃了一驚。要不是相機被他當作不一樣掛在脖子上,這時候已經直接掉到地上了。
我沒想到我這小小的舉動竟然讓他產生了如此大幅度的驚嚇,臉上有些訕然。謝先生擡頭看了我一眼,鬆了一口氣,反而安慰我:“沒嚇到你吧?”
“好像是我嚇到你了……”
“是我太投入了。不關你的事。”謝先生擺擺手,朝我笑了笑。他臉上的顴骨本來就有點高,這一笑,顴骨被擠得更高了。
我聽說,如果一個女人有這樣的顴骨就不旺夫,男人會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
但那都是封建迷信,也不值得相信。
“你拍的什麼呀?看得那麼入迷。”我隨口問道。
謝先生猶豫了一下,像是準備把相機裡的東西給我看。但想了想。還是沒伸出手,笑道:“也沒有什麼,我拍完了照片就喜歡檢查每個細節,找一找感覺。對了。你們這是去哪裡啊?”
“我們去廣成。”我說。
“你們也去廣成啊?太巧了。”謝攝影師驚了一下,問我,“去那兒做什麼的?”
我說:“去……去玩兒,見一個朋友。怎麼你也去那兒嗎?”
“對啊,那得到了百靈下車,再轉長途班車去廣成。我要在百靈市停留兩天,不然咱們還可以一起過去。”
我笑着點點頭,只見謝先生從口袋裡翻出了一張名片給我,說:“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下週三會有我的攝影展,你們可以去看一看,也是緣分不是?”
我接過了名片,謝先生想了想,接着說:“要不然,加一下微信吧。到時候我通知你。”
我本來也沒想參加他的攝影展,首先是因爲覺得他拍得並不好;第二。我根本沒有那個美國時間,我去廣成市也不是去遊玩的;第三,沒有那個心情。
但見謝先生這麼熱情,我還是跟他經相相加了微信,反正到時候也可以找藉口不去,加個微信也不會壞事。
加了微信,兩人便沒再沒有什麼太多話題了。沉默着坐了一個多小時,車才終於到站了。我們一起出了站,謝先生的名片也不知道被我隨手不知道塞到了哪個包裡。
下車以後已經是午夜了,長途車不可能會有。林軒說:“現在有兩種解決方案:第一,在百靈市先住一晚上,明天白天再出發去廣成;第二,打車直接去廣成,你們選吧?”
我和劉義成同時向楊一看過去,劉義成問他:“你覺得呢?”
我問:“廣成市離這兒的多遠啊,多久的車程。如果不遠的話,就直接去吧別到處折騰了。如果遠的話,咱們已經很累了,先休息一晚上。明天白天也來得及吧?”
聽我這麼說,楊一想了想說:“不然我們先找個賓館住一夜,現在實在太晚了,去了廣成也不好找地方。”
林軒聳聳肩,表示他沒有異議。
於是我們拖着幾個行李箱,開了一個標準間,兩個大牀房。楊一和劉義成住,我和林軒單獨住。
原本林軒想要三個人一起住。但被義成直接拒絕了。“萬一你半夜忽然爆走,咱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因爲只用在這兒睡一覺,我了個澡,又把衣服洗了晾起來。其他東西基本沒有拿出來。要不然明天又得整理一遍。
坐車是最累人的,就算是什麼也沒有做一樣,總覺得哪兒都是痠疼的。我穿着睡衣躺在牀上,開着燈閉上眼睛培養睡意。
眼睛剛閉上。就覺得的有人在盯着我。這種感覺很鮮明,令我立刻又睜開了眼睛。我想到在五漢時住的也不賓館,第一天晚上就夢了一雙巨大的眼睛在流眼淚。現在該不會又是差不多的同樣的情況吧?
可是房間裡什麼也沒有。
如果真的有鬼魂出現,以我現在的對靈異鬼物的敏感程度。應該早就有感覺了纔對啊?
但是沒有那種感覺。
難道真的是太累了?
剛一躺下,閉了眼睛,那種感覺又來了!
我有些鬱悶,將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咽喉部,一隻手放在了胸口。總覺得這樣把重點部位擋一擋,心裡的安全感就能增牆一點似的。然並卵,雙手這樣
心情這麼緊張,究竟怎麼才能睡?
正在腦怒,忽然又聽見了一聲嗤笑。我乾脆從牀上坐起來,眯起眼睛在房間裡仔細地觀察了一遍。
果然,我在牆腳的部份,看到了一雙腿。
就只有一雙腿。
乍一看到這雙腿。我心裡整個一涼。如果這個鬼魂我感覺不出來,一眼也沒能看見的話,那肯定是個厲害的貨。
難道這回,第三個鬼魂直接就出現了?不用我們找?
但楊一不是算出來他的位置應該在廣成嗎?
不過,我又仔細地看了一眼那雙腿,覺得有些眼熟。漸漸的,他的整個人都顯露出來了。穿着一身的黑色,臉龐剛毅,目光深沉如水。瞳孔一片漆黑,如同大海一樣,似乎要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寵承戈……”
見我叫他的名字,寵承戈笑了笑。擡腿向我走過來。不等他過來,我三兩步便走了上去,擡的“啪”地一耳光扇了過去。
寵承戈原本是一臉溫和的笑意,被我這一耳光扇過去,立刻懵圈了三秒鐘。原本溫和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來,?子皺了皺,立起眼睛來問我:“小沫,你幹什麼?”
他生氣的模樣很嚇人,就算是沒有任何動作,也讓人壓力倍增。被那雙深沉的目光盯着,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我雙腿一軟,顯些連站也沒站住過。全我卻強自站定,擡起臉來指着罵道:“寵承戈,你真是太卑鄙無恥了!”
見我被他的雙眼震懾到,寵承戈收了眼中的氣勢,聲音也溫柔下來。輕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轉過身背對着他,覺得自己的胸膛裡像是放了一塊冰,把我整個人熱氣都吸走了。:“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出這樣話。我的心覺得被那塊冰刺痛。
“什麼?”寵承戈三兩步走過來,雙手放在我的肩上與我面對面,柔和地問,“到底是怎麼了?”
如果在之前他以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一定會被他迷惑到。但現在……
我已經不想再盲目下去,不想再傻下去了。
“我不想再見到你,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你是陰間的鬼,我是陽間的人。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和楊一當初把我從家裡騙出來,我今天也不會背景離鄉去逃亡。所以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感謝你。”我害怕寵承戈那雙深沉的眼睛,所以別開了目光,將自己的視線鎖在了地面上某個點。
寵承戈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甚至頭一次對自己的聽力產生了懷疑,“小沫,你說——你不想看見我?”
“是,我不想看見你,半點都不想!”我用力地別開身體,想要擺脫掉寵承戈放在我雙肩上的那雙手。寵承戈原本就沒有用多大力氣,我這用力一甩胳膊,就把他的手給甩開了。
他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強硬,一時間就些無措。但很快他又回覆了過來,n耐心地問我:“你到底是怎麼了?一定發生是什麼事對不對,不然你不會跟我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楊一那狗孃養的跟你說什麼了?”
我想起楊一在火車上的話,頓時覺得寵承戈的胸襟實在比他差得太遠了,而且手段也卑鄙得多。一剎那火氣又上來了:“你不要動不動就扯上楊一,不要拿他跟你相提並論,你的品格跟他差太遠了。什麼是狗孃養的?你嘴巴放乾淨點!”
原本因爲我扇了一耳光都沒有怎麼生氣的寵承戈,在聽我說了這些話以後,那努力蹭蹭地如同火苗一樣的起來了,眼中的升騰起一股黑氣。語氣也變得冰冷:“我跟他比,品格差很遠?呵呵……”
寵承戈冷笑了兩聲,反問我:“他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半人半鬼的怪胎而已。我不在的時候,你聽信了他不少話吧?我不是跟你說過楊一的話不能信不信能……”
“我不相信他,難道相信你嗎?我又憑什麼要相信你!”我越聽越生氣,聲音陡然高了好幾十度,幾乎是吼了起來,“怪胎怎麼了?怪胎也比好!至少他沒有欺騙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