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廣大中學畢業生逍遙自在的日子沒幾天,他們的審判日就要來臨了。
彷彿一夜之間,天南海北的無數個家庭都進入了同步狀態,一個個守在電話前,電腦前,等待着公佈中招成績的時間,而那些考生們……不,是曾經的考生們,此時或許是心不在焉,或許是胸有成竹,或許是裝作毫不在意的在看電視——但事實上,他們比家長更關心自己的成績。
中招雖然不像高考那樣重要到“舉國同慶”,但畢竟是這些學子們所經歷的第一次重大考試,對他們自身也是一個考驗,他們當然很在意了。
假如此時有人趴在他們的胸前側耳傾聽的話,一定能聽到他們的心臟在砰砰狂跳……
“哎呀,這只是一個比方而已,你不拉着我我聽到了啊!”
嶽非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心怡,她正打算把嶽非的腦袋摟到懷裡讓他聽自己的心跳聲。
李心怡嘿嘿一笑,驕傲的說道:“放心吧老大,我纔不緊張呢。”
也是,如果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當然是絕對不會緊張的,就如同現在的李心怡,她就是那屈指可數的完全不緊張的人之一,該吃吃,該睡睡,就算是成績公佈前的這一刻,她也如往常一樣盤着腿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時不時地騷擾一下旁邊的嶽非。
當然,她這話的潛臺詞就是:“老大,咱們打的賭,你輸定了。”
雖然打賭要輸了,可嶽非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輸了的話,就意味着李心怡考出了一個好成績,作爲她的家庭教師兼保姆,他當然會高興了。
“哎呀媽,你別轉了,我都看不清電視了!”
和李心怡的淡定相比,李玉卻反而有些焦躁不安,甚至比考試之前還嚴重。
考試之前的緊張是相對於考生而言的,此時的緊張卻是在擔心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審卷老師誤審了?或者說錯判了?或者登記的時候眼花登記錯了?
作爲一個母親,李玉害怕任何一種可能性的發生,所以纔會如此緊張。
另一方面也證明了她真的是很愛女兒,很在乎她。
“放心吧玉姐,看心怡這麼淡定就知道,這次絕對沒問題。”
嶽非對李心怡還是很有信心的,一方面是源自於李心怡本身的努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她這大半年以來,身邊環境的變化。
嶽非雖然沒從弱水那裡弄到什麼逆天的東西,但平時那些瑣碎的小東西也頗有奇效,那些酒水飲料果子丹藥雖然都不是提升智力的東西,但它們可是仙界出品,李心怡平時沒少受這些東西的好處,體質的全面改善也包括了大腦、精神等方面的進步,不然她的成績也不會突飛猛進了。
吃了那些東西,再受到嶽非身邊那些濃郁的靈氣的影響,雖然李心怡還達不到過目不忘的成都,但分析能力,理解能力,記憶能力都已經遠超常人,更是甩出了同齡人八條大街,在這種優勢下,如果還考不好,那就只能說這次考試有什麼黑幕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發佈成績的時候了,這時候李玉立刻就開始撥打查詢電話,可讓她焦躁不安的是,由於同時撥打的人數太多,這時候竟然一直佔線。
“網站也不用試了,”李心怡聳聳肩,“考生那麼多,家長們都能把網站給擠爆了。”
雖然嶽非建議李玉過會兒再打,可李玉偏偏不信這個邪,一次又一次的撥打查詢電話。她的運氣還算不錯,嘗試了十幾次之後就擠進了線路,李玉大喜之下打開了免提鍵,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李心怡的准考證號輸入了進去。
這會兒就連大大咧咧的李心怡也都摒住了呼吸,嶽非急忙把電視的音量調低。
“……語文139分。”
“……數學150分。”
“……不列顛語149分。”
“……理科綜合150分。”
“……文科綜合99分。”
“……總分687分。”
687分,還沒有計入體育分數,這個分數無論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都不可能是低分,更甚至有可能是今年臨江市的中考狀元,聽到這個分數之後,嶽非的心就徹底平靜了。
李玉一聽完分數,立刻就激動的不能自己,在那裡團團轉,好像考了一個好分數就代表了什麼大喜事兒似的——事實上就算李心怡的成績只考了三四百分,李玉也一樣有把握讓她上好的高中。
可畢竟沒有女兒自己考出來的成績好,不是麼?
李心怡秀眉微揚,嘴角一翹,得意的看着嶽非:“怎麼樣?老大,對我這成績還算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如果這都不滿意,你估計都該咬我了吧。”
嶽非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是當然的,”李心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我就說了,沒什麼好緊張的啦,我得第一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丫頭,你的手在抖哦。
嶽非敏感的發現,李心怡的心情其實並不像她表現的那樣淡然,實際上她也是很激動的,只不過少女比較剋制自己,想在自己面前顯得更加有自信一些。
這也難怪,在嶽非來給李心怡輔導功課之前,李心怡的成績一直在班裡都位於末流,雖然她的人氣很高,但因爲處於叛逆期,再加上喜歡逃課去網吧玩遊戲,成績自然是不可能太好。
如果沒有嶽非,只怕李心怡現在已經變成了小太妹。
而就算是嶽非剛開始給李心怡當家教輔導功課的那一陣子,兩人也不是那麼合拍,李心怡一直都很不服氣,也不願意配合他的工作。
也是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才逐漸改變了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那麼的融洽。由於李心怡一直都不肯在心中接納李玉,那時候和嶽非的關係變好了之後,他在李心怡心中的地位比李玉還要重要很多。
現在兩人孰輕孰重倒是不好說了。
李玉又重複聽了好幾遍成績,高興的忘乎所以了,好不容易把電話掛了,卻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李玉順手接起電話,聽了沒一會兒就瞪大了眼睛,高興的說道:“是、是,謝謝、不、不用了、恩恩、明白明白、我知道了、萬分感謝……”
嶽非和李心怡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她這是跟誰通電話呢。
李玉掛了電話,高興的說道:“是教育局的電話,他是來恭喜心怡的,心怡這次是我們臨江市的中考狀元!而且成績還打破了臨江市的中考記錄!”
不出所料。
嶽非笑咪咪地摸了摸李心怡的頭:“恭喜你了,小狀元。”
李心怡呲了呲牙,一挺酥胸:“哪裡小了?別小瞧人,裡面很有料的!”
嶽非啞然失笑。
“不過對方提出要採訪我和心怡,我給推掉了,心怡,你不會怪我吧?”
李玉擔心的看着李心怡,她是擔心女兒過早的接觸這些東西,容易讓她的世界遭受污染,接受什麼採訪和那些接踵而來的阿諛奉承並不只是代表着一種榮譽,反而更容易毀掉一個人的將來,因爲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強大的心理調節能力,能夠無視那些榮譽和稱讚,繼續做好自己。
“爲什麼要怪你?”李心怡皺皺鼻子,“採訪什麼的最煩人了,推掉最好了。”
“不過那些人可能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嶽非笑了笑,說道:“那些人就等着你給他們添榮譽呢,這兩天恐怕就會帶着記者登門拜訪了,你是攔不住的。”
“啊?那怎麼辦!?”
李玉慌神了,她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了,如果讓那些人進門採訪了,只怕以後這平靜日子是別想過下去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煩也煩死了。
“這些人的熱情至少會持續一兩個月,所以暫時除了避開是沒別的辦法了,”嶽非聳聳肩,想了一下後,道:“不如干脆搬我那裡去住好了,正好最近我們可以商量下去太陽國之後的行程,大家都在一起住,商量起來也方便。”
“好好……”
慌了神的李玉根本就沒考慮什麼,幾乎是嶽非說什麼就是什麼,決定了之後立刻就去收拾東西了。
李玉以前是不會這麼容易就亂了方寸的,但最近這些日子,她在生活中經常出現,而且還很容易就走神,這或許就是沒有依靠的女人和找到了依靠的女人的最大區別吧。
雖然李玉自己還沒發現,但是她實際上已經隱隱把嶽非當作了自己可以依靠的支柱了。
“老大,”李心怡有些奇怪的看着李玉的背影,“媽媽變了。”
“嗯?”
“以前,她可不會這麼容易就驚慌失措,從來都是很冷靜的樣子,”李心怡意味深長的看着嶽非,“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嶽非想了一下,苦惱的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不知道嗎?嗯……算了,反正馬上你就會懂了。”
李心怡笑了一下,起身去收拾東西了。
馬上就會懂了?什麼意思?
嶽非看着離去的母女二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笨蛋,什麼都不懂。
到底是女人太複雜,還是自己太蠢呢?
嶽非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