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淨的地方?”
“我明日讓人護送你去京郊的莊子上,那處莊子上坐落在山水清秀的青峰嶺下,極是清淨。”
寧欣屈膝謝過:“多謝外祖母,我定然不辜負您的希望!”
楚氏和藹的笑道:“便是沒有押題的事兒,我也想着讓你去莊子上調養身體。玉兒的科考重要,欣丫頭的身體也是重要的,累壞了你我可不依。”
“回太夫人,表小姐一人去莊子上看着太孤單了一些,不如讓珏少爺隨表小姐一起去!他們是表姐弟,說話方便,珏少爺也可以多照看錶小姐。”
白氏輕聲輕語的建議,在汪氏開口前反對前,威武伯接到愛妾遞過來的秋波,他果斷的說道:“外甥女獨自一人去莊子上是挺冷清,她身子弱身邊得有個親人才是。府裡上下都爲玉兒的婚事忙碌,也不顧上珏兒,我看讓他隨外甥女去莊子上讀書正合適。外甥女押題也需要人手,他正好要考秀才!”
汪氏牙齒咬都咯吱咯吱響,楚氏斜睨了她一眼,說道:“也好,我看珏兒也是個穩重的。”
寧欣沒有反對,此事就算定下了。白姨娘先給了威武伯一個盈盈的笑意,再向寧欣感激的一撇,又對太夫人楚氏屈膝道謝,隨後恭敬的給汪氏端茶,在奉茶時,白姨娘背對着威武伯等人挑了挑眉梢,汪氏直接推開茶盞,白姨娘眼圈微紅,唯唯諾諾的站回到遠處。
威武伯濃眉挑起,白姨娘卻拼命的搖頭。寧欣從頭看到尾,比起面面俱到,左右逢源的白姨娘,汪氏真真是可悲。
威武伯壓下了火氣,淡淡的說道:“咱們祖上以戰功聞名,眼下雖是不興古禮,但爲表玉兒對昭容縣主的心意,你要親自射下大雁作聘禮。”
王季玉臉色越發的苦澀,手臂尚覺得麻木疼痛,他這樣能射到大雁嗎?
“沒關係,我會幫着王賢弟!”
“那就多謝了,李世兄!”
王季玉可以想見,李冥銳一準整他,可不答應,沒辦法應付父親,況且他身邊的朋友同窗都他一樣,不擅長騎射,沒有韓地蠻子的勇猛。就算想讓下人代勞,在伯爵府也找不到能射下大雁的僕從。
威武伯聽李冥銳願意幫忙,縷着鬍鬚滿意的點頭,對王季玉同李冥銳親近,他是很贊同並鼓勵的,一是李冥銳是文武雙全的舉人,二是希望藉助這份親近王季玉從李冥銳口中套出當年的實情,那筆銀子到底是否存在!
王季玉同趙曦雙管齊下,希望也大一點。
知子莫若母,爲了銀子敢謀算嫡親女兒的楚氏對那筆橫財比威武伯還看重些,說道:“欣丫頭去了莊子上,月瑩她們不如曦兒懂事,曦丫頭年歲最長,你又同昭容縣主交好,忙裡忙外的事兒,我得指使你了。”
“願意爲外祖母效勞!”趙曦臉上異常有光彩,她驕傲得如同一隻即將開屏的孔雀!
楚氏對趙曦顯露出幾許的慈愛。
楚氏遣散衆人後,單獨留下了汪氏,威武伯自然去愛妾房中安置,汪氏看到眼角眉梢透着春色得意的白姨娘,忍不住罵道:“賤人!”
“她這樣是誰慣出來的?還不是你不爭氣?”楚氏斥責汪氏,“整個京城就沒一個正妻做到你這份上的,你越是恨白氏,我兒越是同你離心!”
“母親,我……我委屈啊……”
“你委屈什麼?玉兒迎娶昭容縣主,有長公主做岳母,誰還能動搖他的世子位置?珏兒中了秀才,不是你的光榮?珏兒將來得到的誥命也會先落在你頭上,最後纔是白氏!你嫡母的氣度太小了。”
汪氏做出一副受教的樣子,楚氏當年對庶子下手之狠比她過分多了,威武伯的庶出兄弟哪一個不是被楚氏養成了廢物,那時候楚氏絕沒想過嫡母的氣度,庶子成才也是助力。
汪氏唯唯諾諾的迎合着,楚氏道:“你要顧全大局,別讓慶林長公主瞧輕了你。”
“兒媳記住了。”汪氏低垂的眼瞼恰好掩飾住寒芒算計,白氏那賤人生養的兒子想中秀才?做夢去吧!
“寧欣萬一真隨了寧三元,她有押題天賦的話,更不能外嫁了!”
收拾白氏是長期的過程,汪氏眼下更關注寧欣,汪氏懊惱的說道:“原本想着趁此機會成全了他同玉兒,可眼下……她在莊子上,玉兒鞭長莫及啊。”
楚氏搖頭道:“她是在莊子上,別人不好打擾,誰還能攔住玉兒?莊子上下人少,憑玉兒的手段,他們以往的情分,玉兒還治不住欣丫頭?”
汪氏恍然大悟:“正是呢,女子一旦破了身子,不認命還能怎樣?”
無媒媾和,寧欣逃不掉的!
楚氏地垂下沉重的眼瞼,默默的懺悔般捻動着佛珠。
白氏先是聯合兒女在威武伯面前很好的表演了一場母慈子孝,隨後又伏低做小的伺候得威武伯極是舒服,威武伯的心更是偏向了愛妾。
清晨,白姨娘對早起讀書的王季珏交代:“你去莊子上得緊跟着表小姐,有什麼事多同她商量。”
“是,母親。”
“娘也將寧表姐看得太重了。”王月容撇嘴,“我看她是裝腔作勢,知道同二哥哥的婚事泡湯,她纔有意躲出去的。”
白氏說道:“是你太小瞧寧欣!你這位寧表姐是有意躲出去,可她並非是因爲同二少爺的婚事無望尋求出府的機會,因爲同長公主結下這門貴親,府裡來往的人會很多,越是如此,越會給旁人留下可乘之機。我雖是做妾,但還能保護你們,寧欣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娘!”
“珏兒,記得我的話,能幫寧欣的事情你一定要幫忙,寧欣那樣的性子做妾太可惜了!如今結下一份善緣,許是對你將來有好處。”
王季珏慎重的點頭,王月容嘟囔道:“我實在是看不出寧表姐有什麼能耐!”
“我有八成的把握寧欣能押準題目,珏兒,你要第一時間背下範文。寧欣躲二少爺是真,她越是顯示重要性,太夫人等人才不敢下死手,王家還等着賺銀子呢。”
白氏不理會短視的女兒,一個勁叮嚀王季珏善待寧欣。
寧欣乘坐一輛尋常的馬車出伯爵府去莊子上,覺察到抱琴擔憂的目光,寧欣揉了揉額頭:“我是躲人,但並非全然因爲二表哥,即便在府裡他也進不了我的身。”
“那您?”抱琴更覺的奇怪,寧欣想到那雙似成相識的眸子,嘆道:“我躲得人比二表哥難對付千倍百倍,希望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