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無恥的蕭歡,薛珍打了蕭歡一巴掌後,腦子清醒了幾分,高高在上般睨了蕭歡一眼,冷豔高貴般拂了袖口:
“我能將你放出牢房,能讓你跟在我馬車後面奔跑,可以給你今日的地位,一樣會讓你過得生不如死!”
蕭歡低垂着腦袋,唯唯諾諾的說道:“您說得是,我怎敢同縣主相提並討論?您出身高貴,我在您眼裡比塵埃還不如...”
就在此時,一襲月白長衫,外罩錦緞斗篷,頭戴玉冠的王季玉風流倜儻的從迴廊走來。
冠玉的臉龐,燦若星辰的眼眸,齒白脣紅,王季玉有極好的相貌,他邁步間儒雅俊逸,隱約帶有幾許的沉穩霸道。
經過雲澤教導過,王季玉在風度上絕對比以前進步許多。
他即便再喜歡美人,也不會熱絡的迎上去,欲迎還拒,顯得目中無美人才能更吸引美女的注意。
“娘子,還不走麼。”
王季玉對薛珍一樣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在他燦爛的眼眸中沒有女子的存在。
薛珍眼底閃過一抹的欣慰,又有一抹的愛慕,收斂了對蕭歡的冷豔,在王季玉面前化作一潭溫暖的池水,溫婉柔順的說道:“讓相公久候了。”
王季玉淡的嗯了一聲,踱步到薛珍身邊,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怯懦嬌羞的蕭歡。
本能上王季玉喜歡像蕭歡這樣柔弱如白蓮的女子,柔順,嬌媚,低唱淺吟時非常有味道,蕭歡是江南水鄉女子,她更符合王季玉的審美觀。
蕭歡嫵媚怯生生的瞥了一眼王季玉。嫩弱嬌花的櫻脣微微開啓,優雅的福身:“見過王公子。”
薛珍在一旁看得直咬牙,恨不得撕碎了蕭歡嬌柔的臉龐,蕭歡是故意的,故意氣自己,故意在王季玉面前展現魅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季玉最受不了疑似寧欣那樣的女子...她好不容易等到王季玉頓悟,不能便宜蕭歡!
王季玉伸手握住了薛珍的手臂,薛珍詫異的擡頭。望進那雙漆黑璀璨的眸子深處,感覺到王季玉冷傲下的專情,薛珍感動得想落淚,兩輩子...她期盼得不就是攝政王的深情麼?
她恨過寧欣,恨過王家人。恨過很過很多人,恨不得他們死得不能再死。
唯有一個人讓她愛恨交纏,那人就是王季玉。
薛珍是愛他的,哪怕上輩子他對她並不好,哪怕上輩子他所有的愛戀都給了寧欣!
不是王季玉不夠愛她,而是王季玉被寧欣矇蔽了。
王季玉脣角上翹,罕見的一抹柔情映在眼底。“娘子,我們回家。”
再要強的女子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被男子統治!這一條王季玉一直牢記。
雖然雲澤不懷好意,但確實讓王季玉有脫胎換骨的變化,尤其在對待女子上。王季玉如今揮灑自如。
直接牽起薛珍的手,王季玉攜着薛珍離去,單獨留下表錯情的蕭歡。
在馬車上薛珍被王季玉攬到懷裡,薛珍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幸福。王季玉眼底閃過幾許得意,有了聽話的薛珍。他還會擁有更多的東西。
妻妾成羣...擁有寧欣,並不一定是癡心妄想,一切的困難,薛珍都會解決,只要籠絡住薛珍!
蕭歡看着王季玉夫妻離去的背影,一抹詭異又暢快的笑容掛在脣邊,轉身對跟着她的媽媽道:“我小看了王公子,有昭容縣主哭得時候。”
她找到了一個在演戲上同她不相上下的人!
蕭歡笑容中透着看好戲的意味,“走,去看望長公主。”
有她身後兩位媽媽在,蕭歡可以去長公主府的任何地方,長公主和薛駙馬不是不願意看到她麼?她偏偏讓他們時刻都能看到自己。
怎麼才能同賢妃娘關係更親近呢?
蕭歡思索着賢妃娘娘眼下最迫切想要的東西,賢妃對九皇子的疼愛昭然若揭,九皇子若想登上太子的位置...被皇后撫養的七皇子是一個大敵,同樣年齡最長的三皇子也不容小看。
蕭歡想到神秘人給她的藥方,面對那個妖孽一樣的人,蕭歡骨子裡充滿了畏懼,拉開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線,毒蠱千萬別擴散到全身,她不想死。
王季玉領着薛珍返回王家,進門後,他們先去給楚氏行禮。
聽聞楚氏病了,王季玉很擔心,不管怎樣,王季玉對楚氏還是有一分真誠的孝心的。
“祖母。”
王季玉直接跪在楚氏的牀榻前,眼底眼淚:“我...孫兒回來了。”
楚氏臉色蠟黃,臉上也比以前多了好幾道皺紋,身上無力的靠着軟墊子,乾裂的嘴脣蠕動,“玉兒,我的玉兒。”
伸手摟住寶貝孫子,楚氏彷彿經歷了生死一般,大哭起來:“玉兒,玉兒。”
跟在王季玉身後的薛珍眼裡閃過懷疑,頓悟後的王季玉對楚氏等人的感情沒有這麼深。
爲了寧欣,他甚至將楚氏軟禁起來...爲了給寧欣生母報仇,王家死了很多的人。
對親人薄涼,一直是攝政王被世人詬病的地方。
汪氏眼淚盈盈,顫抖着嘴脣道:“玉兒,你總算是回來了。”
在旁伺候的白姨娘拽了拽兒子王季珏的一角,很擔心兒子想不通,王季珏淡淡一笑,“娘,我沒事。
不需要自己在意的人,管他們去死?
方纔楚氏說了讓他下次再考舉人,換做往常王季珏也就聽命了,可如今王家一天不如一天,虧欠着寧表姐那麼一大筆銀子,王季珏不知三年後王家會有怎樣的境況,依靠着外表光鮮的嫡子兄長顯然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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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欣也曾暗示過他,儘快離開王家,王季玉在江南同韃子大汗雲澤交情莫逆。
王季珏等不到三年後,今科他必須得高中,而且名次不能太低。只有如此,他纔有可能脫離王家,或者影響王家的決策。
他也不忍心讓姐姐和生母再受三年的委屈,寧家的銀子,從寧表姐的話語中看是無論如何也要讓王家還上的,而入不敷出的王家恰恰還不上...
總不能讓楚氏將算盤打到白姨娘好不容易積攢下的私房銀子上,姐姐的嫁妝...汪氏也惦記着。
等到王季玉哭聲漸漸隱去,王季珏撩起衣衫,噗通一聲跪在王季玉面前。嗚咽道:“二哥。”
王季玉自信自傲,極好面子,王季珏想要參加科舉只能從王季玉身上下手。
忍一時屈辱,博一個燦爛的未來,這筆生意怎麼看是划算的。臉面有什麼用?能當飯吃麼?
氣節,一個人氣節纔是立足的根本!
寧欣說過的話,王季珏一直記得,讀書人的氣節不可丟,節操不能破碎,臉面...丟了就丟了。
王季玉驚訝的說道:“三弟,你這是作甚?”
楚氏抹着眼淚。眸光凝重起來,方纔無論她怎麼說,王季珏就是不肯表態放棄科舉,眼下玉兒回來了。他鬧得是哪一齣?
王季珏用袖口擦拭了一下乾澀的眼角,將眼睛揉得通紅,可憐巴巴的擡頭看向王季玉:
“我的才學不敢同二哥相比。也不敢同搶二哥的人脈,我只想着讀書。只想着能中舉。”
“十年寒窗苦讀的辛勞,只有二哥能理解我。”
“二哥必將鵬程萬里,我只想試試能不能僥倖中舉,二哥,我從沒想過搶二哥的風頭,當然我也搶不去。”
王季玉面色微凝,拽起王季珏,“兄弟同下場,也是一樁美談,怎麼?有人阻止你應試?”
王季珏不敢向楚氏看,悄悄的瞄了一眼一直爲楚氏頂缸的汪氏,嗚咽的說道:“我只是擔心不能同二哥一起下場,跟二哥一起考試我纔不會緊張,二哥是我的主心骨。”
白姨娘欣慰兒子長大了,噗通跪在汪氏眼前,謙卑的說道:
“太太,三少爺僥倖中舉,也是您的教導有方,求太太可憐可憐三少爺。二少爺天生富貴,在考場也需要人照料。應試一次就要在貢院關三日,二少爺吃喝可以讓三少爺伺候,有二少爺神光關照,沒準三少爺也能有個好前程,三少爺時刻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從不敢同二少爺相爭。”
“求太太大發慈悲。”
白姨娘砰砰的磕頭,王季珏攥緊了拳頭,忍住攙起生母的衝動,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他不能讓生母的心思白費。
“二哥!”王季珏軟諾的說道:“我這點本事在二哥面前不夠看...”
王季玉有了一種掌控別人前程的快感,對於他自己會高中,他沒有任何的懷疑,王季玉是奔狀元去的,哪會在意學問一般,名聲不顯的庶弟?
薛珍對王季玉也很有信心,跟對自己的記憶有信心,笑道:“三弟快別哭了,這都是要考舉人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哪成。做嫂子的說你一句,行事要有氣度,可別弄得一身小家子氣,你雖是姨娘生養的,可同丫頭養大的庶子不同,別學得動不動就下跪,你二哥常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骨頭若是太軟了,將來也沒人瞧得起你。”
“是,二嫂教訓得是,小弟記住了。”
王季珏垂下眼瞼,擋住了眼底的憤怒。
“母親,您就讓三弟參加科考吧,沒準會有雙喜臨門的喜事呢。”
薛珍轉身對汪氏道,看汪氏那張痛苦臉龐,薛珍真真是解氣,活該,庶子永遠是嫡母眼中的釘子。
薛珍給王季玉納了妾,但柳氏不過是擺設罷了,同時薛珍已經一絕後患了,總不會弄出個庶子出來礙眼。
楚氏嘆道:“這事我同你母親說,我想她會同意的。”
“多謝祖母。”
王季玉,王季珏同時叩謝楚氏。
楚氏深深的望了一眼王季珏,“你別忘了今日,忘了玉兒。”
“孫兒不敢忘。”王季珏少不敢有任何的不滿或者得意,做戲要做全套,王季珏滿懷感激,“多謝二哥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