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射裝填,高度不變,方向不變,預射十二輪,預備……放!”
“嘭嘭嘭——”
三月十八日的清晨,在黃臺吉指揮婦孺渡過朵兒必河的時候,這已經是上京城被明軍圍攻的第九天了。
九天的時間裡,上京城每日遭受數十萬枚石彈砸城,上百萬斤的石彈洗禮。
這樣的兇猛炮擊,讓城下的護城河裡,更是填滿了滿滿當當的石彈。
數萬民夫在就近採石,製成石彈,而隨軍工匠也開始打造了足夠的攻城器械。
然而,面對破爛不堪的上京城,孫守法和曹猛始終沒有發動總攻,只是一味的炮擊着城牆。
這樣的炮擊,哪怕努爾哈赤因爲年老而遲鈍,卻也漸漸反應過來了。
“明軍準備先抓到黃臺吉他們,再對付我,朱由檢……你好狠!”
努爾哈赤靠在輪椅上,大口的呼吸,如同破了洞的風箱一般,只是這樣活着,就已經讓他疲憊不堪,大汗淋漓。
對於春秋戰國就有了“九九乘法表”的漢人來說,《算術》是避不開的一個課題,而劉效祖家境雖然普通,但私塾還是讀過的,算術沒什麼問題。
只是這話,也只能起到安慰作用罷了。
可眼下在河谷,頭尾註定不能隨意活動。
“已有百步之遙,有何危險?”朱由檢看着那一車車火藥,笑着迴應孫守法的同時,也看着那羣搬運火藥、糧食的民夫,不免詢問:
“這些民夫的工價幾何?如何支付?”
這是最好走的一個河谷,但同時由於河谷山道只有那麼幾條,因此每條道路都被明軍佈置了數量不少的石堡。
只是由於明軍緊隨,誰都不敢把這種不安表現出來,直到……
“嘭嘭嘭!!!”
一個身穿鴛鴦戰襖,彆着腰刀的民夫,兩匹健壯的挽馬,十四石香噴噴的稻米,一石豆料,這就是明軍輜重車的配置。
孫守法收回了腿,喜滋滋的看着那一車車運抵的糧食,火藥。
“嗯……”朱由檢應了一聲,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上京城:“繼續打吧。”
估計要不了幾天,外城的城牆就會垮塌,而明軍的數萬民夫還在準備石彈。
這樣的輜重車,從瀋陽一直拉到了上京城,足足一千里道路暢通無阻,足足六萬騾馬,兩萬民夫,拉拽四十二萬石稻米,三萬石豆料北上。
“鳥銃隊和騎銃騎兵都在中軍吧?”
在他人生的末年,諸子都在爭奪汗位,只有兩個小兒子多爾袞、多鐸能讓他感受一絲親情。
有了這些東西,大軍圍都能把老奴圍死。
如果不是金軍的馬匹被訓練過,恐怕眼下已經炸營。
他眼下面對的局面並不好,護城河被石彈填滿,原本敦厚的外城城牆也已經四分五裂了,到處垮塌。
“那不如趁着這個時候,趕緊突圍。”代善喝了一口肉粥,眼神警惕打量四周,顯得十分不安。
等他翻身上馬向着前軍跑了百來步的時候,遠處身着甲冑的朱由檢卻帶着李定國等人策馬而來,遠遠觀望火藥車和糧車。
沉悶的火炮聲像是重錘,不斷的捶打在金軍士卒的胸口。
只有出其不意的打擊,才能讓明軍遭受重創,才能突圍成功,只要不出什麼變……
明軍陣地上,此刻作爲先鋒官的孫守法正一腳跨在板車上,而他的面前,是一輛輛從瀋陽運來的火藥。
“北方有消息嗎?”
三百多步寬的河道,讓金軍以東西佈置三百人行走的橫陣,拉長了整整半里。
如果在平原,那頭尾可以分兵夾擊,如同一個鉗子。
孫守法見到朱由檢來了,連忙策馬上去作揖:“殿下,這地方危險,您得離遠一點。”
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屬於朱由檢的時代卻已經到來。
兩邊低緩的丘陵十分適合騎兵衝擊,然而曹變蛟只是帶着騎兵圍着他們,四支騎兵在兩山丘陵監視他們,曹變蛟則是率領一萬騎兵跟着後方的道路上。
“怎麼回事?!明軍石堡的火炮不是隻有一輪,只有幾十門嗎?!”
弓弦繃緊是好事,但如果繃緊的太久而突然鬆懈,那麼就極易被突襲。
“北邊太過苦寒,鼻子太乾罷了。”
之所以莽古爾泰不選擇,是因爲明軍幾乎在任何一條道路,都修築了一座易守難攻的石堡。
摸到一抹血紅的黃臺吉心裡慌亂,同時慌亂的還有簇擁在他四周的尼堪、豪格、阿濟格等人。
負責守城的金軍實際上並沒有遭遇太大的死傷,可面對這般“狂轟濫炸”,即便肉體沒有受傷,但他們的精神卻受到了魂魄皆飛的打擊,癡癡呆呆地趴在女牆背後,坐在角樓之中,傻傻的看着眼前凌亂的馬道,蓬頭垢面的同袍……
就這樣,半盞茶的時間過去,金軍走了整整一里,也在他們走完一里後,明軍的火炮開始再度發作。
莽古爾泰昨日已經派遣蒙古遊騎摸清楚了各個石堡的打擊範圍,他清楚眼下自己還沒有進入石堡的打擊範圍內,但他也知道,再往前走三裡,他就會見到一座矗立在丘陵中間的石堡。
即便連黃臺吉都不免心中慌亂,攥緊了手中的馬繮,而旁邊沉不住氣的阿濟格更是對哨騎喊道:
接着,他只覺得自己的鼻子涌出一股熱流,讓他下意識伸手去摸。
在他們肉眼可見的範圍裡,一共出現了六支明軍騎兵。
他表面鎮定,心裡卻在發現鼻血止不住後,心情一落千丈。
也是這樣的培養,讓扈爾漢爲了報努爾哈赤的養育之恩,每戰必爲前鋒,跟隨努爾哈赤滅烏喇,海西、東海各部女真,又以開國之臣的身份執掌鑲白旗,參加薩爾滸之戰,擊敗馬林、李如柏,並設伏來全殲劉綎三部。
忽的,密集火炮聲響起,所有金軍原地停下腳步,瞳孔緊縮。
劉效祖很快回應了朱由檢的話,儘管他翻找文冊的動作有些生疏,但比起剛開始要好很多了。
和他們一起聽到炮聲的還有明軍騎兵,但曹變蛟只是瞥了一眼前方的天穹,便繼續把目光放在了嚴陣警惕的金軍後掖兵馬上。
箭矢得懟臉才能傷人,但鳥銃只要在十步以內,發射就能傷人。
明軍陣地上,伴隨着石彈從黑洞洞的炮口射出,疾風驟雨般的炮聲在此刻成爲了戰場上的交響曲。
“工價是一口價,布政使司提供口糧和豆料、馬匹,民夫奔走來回,一程一兩銀子,前線的軍需司馬發錢票,民夫返回瀋陽後兌換,布政使司發現銀。”
曹變蛟吹響了口中的木哨,緊接着他身後的明軍騎兵開始上前,將他放在了前軍中段的位置,同時曹變蛟也抖動馬繮,帶着騎兵逐漸合攏建虜。
對於眼下他們來說,反正都要強行越過一座石堡,那何不選擇道路最寬的這條路走?
同樣、隨着時間逐漸推移,當時間來到正午的時候,北山朵兒必河的北岸已經聚集起了二十幾萬人。
“嗚嗚嗚——”
“對於朱由檢那小兒來說,便是攻城的幾千、上萬人性命他都覺得多,你我……呵呵……已經是困獸猶鬥,卻老而不知了。”
可以說,他見證了努爾哈赤意氣風發的時代,可是隨着明廷皇帝更換,朱由校、朱由檢兩兄弟上臺,努爾哈赤便不再風光了。
遼東騎兵用鳥銃,實際上是十分普遍的事情。
伴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大軍開始移動,但同樣的,明軍騎兵也在一點點向着他們靠攏。
“嘭嘭嘭——”
他把人最多的兩黃旗集結在了中掖,然後把代善的兩紅旗兵馬集結在後掖,把濟爾哈朗和多爾袞率領的兩白旗安排在前掖。
“消息還是五日前的消息,算起來,如果真的有消息,那應該是老曹他們和黃臺吉碰上面了。”
“明軍一直沒有動靜,是因爲他們想着分割了我們兩部兵馬,然後纔出手,現在他們的目標達成了……”
他明白,這不是一種好的表現,這代表現在的金軍就好像一根繃緊的弓弦。
昨夜的熬夜和河岸紮營的陰寒,讓黃臺吉止不住的咳嗽。
最爲敦實的外牆都扛不住明軍的火炮,內城和宮城就更不用提了。
劉效祖被他委任爲平虜參事,說白了就是朱由檢身邊的一個記事員。
“呵呵……”聽着扈爾漢的話,努爾哈赤臉上露出笑意,儘管他知道這不可能,但扈爾漢有這份心,他很高興。
明軍掌握着絕對的主動權,可他們卻坐視上京城不理,哪怕只需要付出幾千人的性命就能拿下上京城,但孫守法和曹猛卻依舊執拗的讓人炮擊,彷彿不想拿下上京城一樣。
黃臺吉下意識詢問了身邊的尼堪,尼堪也點了點頭:
現在他們隨着黃臺吉突圍,雖然不知道能否成功,但如果失敗,努爾哈赤不會看着他們死在自己面前,而是自己先走一步。
他們一部分出現在林外,一部分隱藏在林內,給人一種不知他們數量的感官。
“前軍進入石堡的範圍了,這次炮擊過後,有半盞茶的時間通過,抓緊!”
“砰砰砰——”
兩人一時間沉默,但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宮殿外又響起了轟隆隆的炮聲,顯然明軍的火炮再度發作了。
黃臺吉讓金軍用上鳥銃,爲的就是在面突中和明軍一樣,不用管準頭,只管轟過去。
努爾哈赤明明說着悲觀的話,卻依舊能笑出來,這讓同樣老邁的扈爾漢倍感唏噓。
“也就是發了二十七萬六千餘兩銀子?倒是划算。”朱由檢聞言微微頷首。
兩萬騎兵來圍攻近五萬馬步兵,這確實兇險,因爲馬步兵如果真的撒開腳丫子突圍,那兩萬騎兵不一定擋得住,只能死死咬住對方,以待對方馬匹精疲力盡,才用鐵騎收割。
“大汗,外城已經修無可修了……”
這麼一來、金軍前方有石堡,後方有明軍鐵騎,兩側還有作爲豺狼的遊騎。
天啓、崇禎年間的遼西、關寧鐵騎之所以使用三眼銃,是因爲鳥銃質量不過關。
果然,在黃臺吉話音落下的時候,遠處矮坡上傳來了號角聲,同時一起傳來號角聲的還有金軍南岸營地的四周,以及北岸先行的莽古爾泰大軍的三個不同方向。
“六百騎銃騎兵,六百步銃騎兵,還有一萬鳥銃手都在軍中。”
與這個石堡一起出現的,還有兩邊丘陵之上的石堡,而號角聲似乎也是從哪些石堡方向傳來的。
加上兩側的遊騎,萬一明軍騎兵發動衝擊,顯然金軍會遭受重大死傷,然而曹變蛟沒有這麼做,因爲他在等,等自家叔父的出現。
孫守法說着袁應泰頒佈的制度,而這制度基本是效仿了朱由檢的糧票制度。
想到這裡,他不自主的看向了兩側丘陵的明軍遊騎。
黃臺吉可以保證,只要金軍鬆懈一時,只要明軍那曹姓小將下令,這羣遊騎就會變成鐵騎,對金軍軍陣反覆面突。
由於北山大多都是走河谷,因此黃臺吉選擇走的是一個四周海拔落差十分平緩,不足百丈的一個河谷。
“如果外城破了,那我會帶着全城兵馬,調集精騎來全力攻向朱由檢,必然要將他帶下去,陪大汗上路!”
只有努爾哈赤看透了朱由檢的想法,他喘着大氣對扈爾漢說道:
不過輜重車陣只在平原對己方有利,一旦到了北岸的河谷山道上,那他們就不得不從一個龜甲陣,轉變爲長蛇陣。
黃臺吉不是傻瓜,在發現漢人不可靠後,他早就把繳獲的騎銃、步銃,還有金軍工匠鍛造的鳥銃掌握在了手裡。
這麼一來,明軍要突襲,也只能選擇人最少的兩白旗突襲,而兩黃旗可以支援兩白旗,兩紅旗可以支援兩黃旗。
他們的眼神像是翱翔在空中的蒼鷹般,用緊盯獵物的眼神死死盯着金軍。
儘管他一直強行讓自己鎮定,但他一直捂着口鼻的動作,還是讓跟隨在他身旁的諸將心中不安。
黃臺吉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想太早的消耗馬力,而是用輜重車掩護着軍隊北上。
一千里路,對於有兩匹挽馬拉拽馬車的民夫來說,來回一程也就是一個月左右,一個月賺一兩銀子,放在遼東已經是妥妥的高收入了。
“算上消耗的糧秣,馬料,差不多在民夫這塊支出五十萬兩。”劉效祖特意提起了民夫口糧和挽馬馬料的支出,不過即便這樣,也十分便宜了。
本來樹木被砍伐後,河谷變得平緩不少,也減少了被襲擊的風險,但沒有了樹木掩護,也代表金軍暴露在了明軍的視線下。
“繼續進軍!”
身爲統帥的黃臺吉都能感受到,四周將領在炮聲停止後,忍不住加快的步伐。
與此同時,身處南岸的黃臺吉、代善兩軍也看到了從林中涌入的騎兵,以及從矮丘上不斷涌出的騎兵主力。
黃臺吉這麼說着,一邊拔出腿上的小刀,割斷自己披風的一段,捂在了自己的口鼻處。
“嘭嘭嘭——”
“如果黃臺吉他們……他們被擊敗,婦孺盡數被誅殺,那各城守軍士氣皆潰,攻取城牆輕而易舉。”
儘管抵達上京城下的時候,起初運送的輜重只剩下了十二石米,半石豆,但也足可見明軍的後勤保障達到了何種程度。
河谷的兩邊實際上還有不少道路,儘管處於丘陵低窪處,但也能走。
石堡建立在每個河谷丘陵的高處,火炮打擊範圍基本達到了打交叉的程度。
說罷,他策馬向着自己的中軍離去。
因此在小心翼翼的渡過了河谷之後,黃臺吉立馬把中軍分成了前掖、中掖和後掖。
這個道理反過來也是,三部互爲犄角,相互支援。
因此,即便關外兇險,卻依舊有許多人報名成爲民夫,尤其是在熊廷弼攻陷亦迷河城,瀋陽到上京道路徹底安全後,百姓踊躍報名。
曾經意氣風發,策馬揚鞭的大金大汗,此刻卻如風前燭一般,坐在輪椅上苟延殘喘。
輜重車構成的營壘中,當濟爾哈朗前來回稟,黃臺吉與代善等人正坐在篝火堆前,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肉粥。
“四軍至三月十六,合計發出二十七萬六千餘張錢票。”
這樣的包夾,儘管還沒有發動襲擊,但卻始終讓所有金軍都能在目光所及之處看到明軍,十分壓抑。
“不……”黃臺吉嘆了一口氣:
儘管他們知道,這輪炮擊過後,他們將獲得半盞茶的安全時間,但那種不安感已經被營造出來了。
中軍前掖可以清楚看到前方一里的婦孺,後軍後掖可以看到後方跟隨的明軍。
“中軍加後軍四萬九千餘人,這曹姓明將的騎兵只有兩萬,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敢不敢衝陣!”
一想到努爾哈赤對自己的好,再想到這一切都拜朱由檢所賜,扈爾漢抓住了自己的刀柄,咬着牙說道:
“我看漢人的史書,古往今來,只要外城被破,內城基本望風而降,宮城之中的皇帝大多不是投降,就是自殺。”
整整五百車火藥擺在孫守法面前,它們都被油紙包裹着,有的是火炮的定裝發射藥,有的是火槍的發射藥,總之保管的不錯。
他樂呵的看向了上京城,火炮聲也在這時停下。
長蛇陣最怕的,就是被騎兵從中間突襲。
轟鳴的火炮聲響起,從前方傳來,又從兩側丘陵傳來,如雷霆般炸響。
朱由檢沒有迴應劉效祖,而是對孫守法詢問,但孫守法卻搖了搖頭:
腳步聲出現在了簡陋的皇宮之中,老邁的扈爾漢與努爾哈赤留了下來,作爲努爾哈赤的耳朵和眼睛,爲他守衛上京城。
扈爾漢瞭解他,所以說了會帶朱由檢下去,陪他上路。
“血……”
在他們抵達北岸後,那三四百步寬的河谷道路,足以讓他們鋪開行軍,不用擠在一起。
黃臺吉捂着口鼻,表面鎮定自若的對四周將領吩咐,聽到他的指令,所有人都不由加快了速度。
“明軍想先擊敗黃臺吉他們,再來攻城……”
“是!”
這樣的戰術,本來是明軍用了對付北方蒙古騎兵而研究出來的車營,眼下卻被黃臺吉用來防守明軍的騎兵,不得不說在戰術上,金軍確實是披着女真皮的明軍。
密密麻麻的明軍鐵騎站在曹變蛟的身後,從坡下一直蔓延到坡上,給人一種不知後方還有多少鐵騎的錯覺。
僅僅這一百多輛糧車,就足夠明軍全軍和民夫吃上一天飽飯,而眺望遠處,南邊的平原上,明軍的輜重車隊拉得老長。
“咳咳!”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鼻衄之症,只是沒想到這舊症會在今日爆發。
“嗶!”
如果鳥銃質量過關的話,沒有哪個騎兵會不願意用鳥銃來面突,就好像朝鮮之役裡,李如鬆帶領的遼東鐵騎只攜帶了不到一百支三眼銃,而三穴(三眼火繩槍)、鳥銃數量達到了一千五百多支。
“各部發了多少錢票?”朱由檢側過頭去看自家舅舅劉效祖。
在五百車火藥後方,是上百輛擺放好的糧車。
換做以前,民夫都是被徵徭役,沒有工錢,而對於眼下的朝廷來說,出幾十萬兩的輜重費用並不算多。
“五十萬斤火藥,分攤到每個建虜頭上,夠他們死上十次了……哈哈!”
按壓住內心的不安,莽古爾泰揮鞭下令,大軍開始繼續前進。
“準備……放!”
聽完濟爾哈朗的話,他看了一眼渡河成功的婦孺,又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動靜的曹變蛟,隨後才皺着眉說道:
“這曹姓小將估計和曹文詔有關,他在這裡,曹文詔應該也很快會率兵支援,屆時我們的壓力就大了。”
“全都渡河成功了,眼下就看我們了。”
黃臺吉陰沉着臉,隨後對四周人下達軍令道:“以輜重車爲營,步步爲營渡河北上!”
“留下兩石米和半石豆,發錢票給民夫,讓他們回瀋陽換錢。”
爲了防止明軍半渡而擊,黃臺吉選擇利用輜重車結營北上,踏過這尚且敦厚的朵兒必河冰層。
扈爾漢和其它金軍大臣不同,從他和他父率率部歸順努爾哈赤以來,他就被努爾哈赤收爲養子,被努爾哈赤悉心培養。
只是這種伎倆太過低劣,對於黃臺吉來說,他已經掐準了明軍騎兵只有兩萬之數的數額,因此曹變蛟再怎麼故作疑兵,也無法吸引到他的注意。
也就是中斷重兵,前輕後重的一個佈置情況。
只是扈爾漢的眼光不如努爾哈赤十分之一,他只覺得眼前這形勢有些荒謬。
“這是怎麼回事?!”
阿濟格的質問,沒有任何人能回答他,因爲此刻所有人都腦中一片空白。
只是比起他們,聽到炮聲的曹變蛟笑了:
“叔父……侄兒等得你好苦啊……”
地形圖已經發彩蛋章和評論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