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平荷公寓。

說是公寓其實是一個小區,小區裡面一共有五棟樓,每棟樓三十層,當年剛開盤的時候因爲地理環境的優越,幾乎是一週就被搶售一空。

這地方離SF集團公司其實並不算很遠,坐車大約十分鐘就到了。

舒承和周珩風下車,司機被舒承叫走了,說是等會兒給他打電話了再過來,周珩風嘴角一直都掛着笑,這一路上他都在和舒承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舒承擡頭看了一眼,道:“你這裡風景還算不錯。”

這棟公寓在寒城也算得上是比較頂尖的了,周圍的風景也十分怡人,每天一開窗就能看見外面的一條很寬的江流,有時雲霧繚繞,似在仙境。

“我個人是比較挑,寒城原本也不算熟悉,他們說這裡好我就住這裡來了。”周珩風的語氣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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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承突然停下,問:“你說沒人來過你這裡做客,我是不是應該送你些什麼禮物。”

他記得很久以前身體好些的時候,和一些曾經的同事去別人家裡做客,都是要送禮物的。

現在舒承身份水漲船高,倒是沒誰和他來往了,但也許和他以前封閉自己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周珩風露出一個很是意味深長的微笑:“舒總,您這話可說的真客氣,您能來我家做客我都已經感到很榮幸了,哪還敢奢求您送禮物呀。”

舒承看了他一眼,也露出一個笑容:“以後補上。”

他們一起進了公寓大門,周珩風住在二十二層,算是比較高的位置了。

在電梯裡他還繼續說着:“我原本想找稍微低一點的層數,但是往周圍一看都沒有更好的,就只能住在這裡了。”

舒承跟着周珩風一起離開電梯,這一層一共有四戶,周珩風住在最裡面的一戶,他走到面前輸入密碼,門一下就開了。

房間裡似乎帶着一絲清冷的氣息,窗簾都沒有開,所以顯得異常黑暗。

舒承在門外稍微頓了一下,才邁步進去,待房門合上的那一瞬,他好像聽見了一聲貓叫。

周珩風把屋子裡的燈都開啓,黑貓像是從來都沒有感受過這樣大的亮光,又嚇得叫了兩聲,但還是朝着周珩風這邊來,在他褲腿上蹭了一下。

就算是隻有他二人獨處,他們臉上似乎還戴着兩張完好的面具,周珩風把那隻黑貓抱起來,轉身讓舒承看了看。

他發現黑貓的眼睛是純粹的藍色,黑貓看見陌生人瞳孔瞬間豎了起來,但是周珩風此時卻摸了摸他的腦袋。

“舒總,這貓很粘人,你幫我抱一下好不好?”

周珩風雖然嘴上問着,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是直接把黑貓交給了舒承,然後轉身去鞋櫃裡找起了拖鞋。

黑貓的體型不算很大,舒承抱在懷裡它居然也沒有掙扎,只是低頭看着周珩風,很安靜。

舒承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抱舒可的時候,也是很小很軟的一團,那孩子慢慢長大,他總覺得時間過得快。

等周珩風找到拖鞋了,他爲舒承擺上,站起來突然很認真的看了舒承一眼,“舒承,你知不知道進了門,就出不去了。”

舒承臉色不變,只是微笑:“你不是說準備了很多東西麼,我還有些好奇你準備了什麼。”

周珩風擡手摸了一下黑貓的背,他的手修長漂亮,就連指甲也修剪得圓潤,撫摸過柔順的皮毛,一黑一白,視覺反差極大。

“自然是準備了你喜歡的。”周珩風把貓抱走放在地上,舒承換鞋後往裡面走了兩步。

周珩風的公寓大約一百平米左右,裝修得非常簡單,但是窗簾卻都是黑色的,再加上這隻貓,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壓抑。

他爲舒承溫了一杯牛奶,舒承坐在沙發上,目光並沒有往四周瞧,他現在的一切行爲都十分得體,只是多問了一句周珩風這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

“租的,房東陪女兒去北城上大學了,正好被我撿了便宜。”周珩風回答的很快,像是一切都已經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好了一樣。

舒承心裡雖然還有疑惑,但是也沒有說太多,又問:“財務部員工不少,不請他們來做客麼。”

周珩風給自己泡了一杯雲霧茶,他之前去房間裡換了一身色調柔軟的家居服,坐在舒承旁邊笑着答:“我是他們的上司,又是新官上任,等日子長了再說,現在我只需要巴結你,不是嗎?”

舒承進來之後把西裝外套脫了放在一邊,他點頭,轉身向窗外看了兩眼。

此時已是黃昏,周珩風怕家裡太悶便把窗簾和窗戶都打開了,他這個位置和樓層往窗外看風景是極佳,真難想象這居然是他“撿了便宜”租來的。

他們兩個現在之間的交流不像是上司與屬下,反倒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

周珩風喝了兩口茶,站起來對舒承道:“我現在也有拿手菜了,等你好久就是爲了給你展示展示,我去廚房了。”

舒承回頭道好,周珩風就這樣一溜煙進了廚房,他心裡其實很好奇,想着當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現在居然也有了下廚的時候。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驅使着舒承讓他站起來走到廚房邊,他靠在門框上看着周珩風開火,把冰箱裡面的食材全部都拿出來一一擺放好,看樣子確實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那食材看着可還真是十分新鮮。

舒承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深,周珩風對煮飯他好像是得心應手,一回來就用電壓力鍋蒸上,不過炒菜……

他剛開好油鍋,不過因爲鍋子裡的油已經熱了太久,菜一放下去立馬升起濃煙,周珩風拿鍋鏟準備翻炒兩下,可是油卻又突然爆出來,一個一米八多的男人突然就被嚇退了兩步。

廚房裡瞬間變得濃煙滾滾,舒承此時皺起眉頭,而周珩風也知道自己忘記開排風扇了,剛準備擡手去開手腕卻被濺到了一滴滾燙的油。

舒承邁步趕緊先把火關了,然後把鍋蓋蓋到鍋子上,又立馬開了排風扇,一切都做的很快,周珩風在一邊拿着鍋鏟捂着手看着舒承,表情還有些懵。

舒承原本有些緊張的表情緩和下來,看着周珩風道:“手沒事吧。”

周珩風搖搖頭,放下鍋鏟,舒承上前兩步,見他被油濺到的那一處已經發紅,把他帶到瓷盆面前沖洗了兩下後又問:“你家裡有沒有燙傷藥?”

“沒有,只有一些酒精和棉籤以及創可貼。”周珩風如實相告。

他現在這模樣實在是不像在辦公室裡那個意氣風發的財務總監,周珩風被帶離了廚房,舒承爲他擦了一點牙膏,準備打電話叫人送燙傷膏過來,卻被周珩風制止了。

“不要和任何人說這裡的地址。”他眼神很真摯,舒承舉起的手慢慢垂下來,像是想到什麼,眼裡劃過一絲疑慮。

周珩風知道自己算是出醜了,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舒承此時站起來道:“圍裙給我,告訴我你要做什麼菜,你手燙傷了不方便,我來。”

“那怎麼行,你是我的客人,哪有讓客人來做菜的道理。”周珩風也站起來,像是不願意把廚房大權交給舒承。

舒承的臉上現在一點溫潤的笑意也沒有了,他表情有些涼,眼睛直直的盯着周珩風看,像是要從他的表皮看透他這個人,那眼神實在是讓周珩風陌生得緊,但此時心裡卻又高興。

他現在好像有了一些正常的情緒。

“唐予風。”

舒承只說了三個字,卻讓周珩風眼睛一縮,他低下頭,乖乖把圍裙交給了舒承。

周珩風跟在舒承身後,今晚他其實準備了四個菜,現在已經毀了一道,剩下三個菜也不算很難,舒承的廚藝以前就很好,現在也不知道精進了沒有。

此時角色互換,倚在門框邊的人變成了周珩風,他看着舒承熟練的動作,心裡有些酸澀。

這世間沒有那麼多小說的情節,也沒有誰和誰會長得一模一樣,周珩風現在能完好的站在舒承面前,只能說明他曾經根本就沒有死。

而舒承居然也十分有耐心的任他胡鬧,周珩風突然笑起來,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現在公司裡面盛傳,說我要取而代之你的位置。”

舒承沒有回頭,他手上翻炒的動作依然在繼續,反問:“你想麼?”

“我對你從來就沒有不臣之心。”

舒承停下了動作,最後一個菜炒完,他關了火,卻沒有立馬裝盤。

周珩風看他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要作甚,良久才見他把菜盛起來,轉身對他一笑。

那笑容裡,似乎包含着很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