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內盧權嘆了口氣,給“不死鳥”生物電子偵測系統下了新的指令。百來裡外的怪鳥立即調整飛行姿態,開始平飛巡航。嵌在眼內的變焦鏡頭也調整焦距,將身下的景物和地形一一收入取景框中。基地內的電腦上立即生成相應的等高線地圖和建築分佈圖。
這些活都是自動完成的,盧權限定了巡航範圍,加了“任務完成後返回並關機”的指令,起身離開了控制檯。
升上地面,正是原西門無限的書房。此時已改爲盧權的辦公室。室內暖融融的,供暖系統效力顯著。盧權走到辦公桌前,舒服的躺到皮椅上。這些都是按他的要求趕製的。自從他下令攻掠廣西以來,歷時已半個多月,三路人馬全都進展迅速,各種物資和人員源源運回京城潯州,如今他這楚王可是佔地數百里,擁衆近百萬的一方諸侯,要置辦點傢俱容易之極。
下一步的“急所”在哪裡?盧權陷入沉思。
如今已是咸豐元年正月,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快要兩個月了,忙亂中連年都沒能過上。雖然軍政大事完全放手給了容古意、展鳳樓等人,但盧權自已卻也忙得腳不點地。學校的建設和籌備,學員的篩選,課程的設置,教師的培訓,教材的編寫,還有就是基地內的生產安排和拓展建設,全都需要親力親爲,忙到今天勉強算是有了個框架,盧權才能抽空摸摸江北太平軍的底細。
回想剛纔看到的那一幕,盧權皺起眉頭。楊秀清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具備施放“威壓”的初步異能?而且居然能感應到老鼠攝像頭的存在,此人很不簡單!假如真是攝像鼠通過尾部天線發射電磁波時被感應到,則對此人的危險評級應該大大調升。第一批特工培訓完後,必須考慮優先投放到此人身邊。
另外楚名錚究竟怎麼樣了?這個人可是高危險度的,在盧權草擬的黑名單上列入“恐怖分子”的高危級別,他的現狀應第一時間弄清。
以盧權手上的資源,如果全力一擊,滅掉太平軍並非難事。只是這麼做有兩大隱憂。一,從各種跡象推測,中央后土直接控制的遊戲玩家應該就是洪秀全。中央后土雖然落魄,卻仍有能力將自己和楚名錚等人投放到這個世界,而且輕易屏蔽掉自己的異能,可見絕非已到無法還手的地步。洪秀全做爲他的代言人,有什麼奧妙實在難說。就算能幹掉,會不會遭到報復?又或者,是正中其下懷,給了他依仗規則另起爐竈的機會?那樣的話,自己反而得罪了徐復和呂明慧。這是不能輕易下手的理由之一。
二,關於時空管理局的職責、運作、實力等等,自己瞭解得還不夠多。從周丘的往事推斷,只要搞得足夠大,破壞了他們的時空腳本,一定會遭到制裁。雖然自己有顧飛熊這個外援,但是否可靠還不好說。顧飛熊要找自己幫手,足證其實力有限,離控制局面的地步還差得很遠。保留太平軍,甚至對其進行加強,讓他們衝殺在前,自己躲在不顯眼的地方先觀察研究,這是優勢策略。
另外簡單推理就可知道,中央后土固然被困於遊戲中,但只怕徐、呂兩人也同樣被困。否則兩人大可脫身遠走,讓中央后土自己玩下去就是。雖然不知具體原因,但這個事實帶來的結論就是:結束這個遊戲,是三方都渴望的。唯一不同的,只在結束的方式。中央后土希望打通關後結束,那樣什麼都能恢復。徐呂兩人則想黑掉玩家,強行關閉遊戲。
據顧飛熊的情報,中央后土也在主動出擊,方式是派遣蕭洋、秦歌兩人到徐復身邊牽制。徐復的迴應則是將顧飛熊送入遊戲世界,要借他之手強制關閉遊戲。
從以上情況來看,兩方就象互拼內力的武林高手,已到停不下、撤不開又打不死對手的無奈境界,只能互相唆使小弟到對方身後踢他一腳,給他一棒進行騷擾。指望通過旁敲側擊打開缺口解決掉對方。但擔負火中取栗任務的小弟可也危險十足。即便完成任務,對方臨死前只消用內力那麼一震,十有九成會死得不能再死。
想通了這一點,盧權精神一振。怪不得徐復會額外傳授顧飛熊提升異能的秘技。但顧飛熊不是傻瓜,未必會因感激就去跟中央后土拼命。他扶持自己(前一次是給秘笈,如今又將他扶上造反集團老大位置),會不會是想學某些空殼公司將訂單外包,自己輕鬆賺取差價呢?
推算再三,盧權的眼神漸漸犀利。如果推想屬實,那麼開天這個基地就不是顧飛熊疏忽讓自己撿了便宜,而是他有意裝傻留給自己。就象自己指望將太平軍推上刀口測試管理局的殺傷力,顧飛熊只怕也想將自己推上火線測試對手的火力。
如果真是這樣,有些事反而好辦了。盧權嘴角略帶戲謔,臉上浮現一個深沉的笑容。他當即離開莊子,進城去找容古意。
如今楚軍已實際控制六七座城市。這些地方是廣西一省的精華所在,土地較爲平闊,糧食出產豐富,又有大河貫串,交通便利,工商相對發達。隨着各種物質源源運回潯州,這座城市突然陷入一種畸形的繁華之中。河道上船隻往來,城牆內人羣熙攘。城外臨時興起了許多集鎮,都是發戰爭財的各路奸商囤貨交易之所。違章建築隨處都是,髒水橫流,肥地的人造黃金遍眼可及。
盧權在一旅禁軍護衛下乘船向北轉入黔江,再沿流東下,直抵京城潯州。一路所見令他大皺頭。看來建造新城的計劃要抓緊啓動了。
入城之後,盧權直奔大丞相府。這兒就是原來的桂平縣衙,如今得到擴建修繕,兼併了幾片臨近房屋,氣派早已不同往日。門外整整一卒人馬守護,刀槍鮮亮,一些人腰間還掛着短槍,一眼看去,似乎不是土銃,而是左輪一類。守衛神情警惕,目光如鷹的逼視一切敢於靠近的活物。
禁軍旅帥亮了腰牌,報了姓名,又被盤查了好一會兒,纔有人通報上去。沒過多久,裡面兩人匆匆迎出。左邊一人一身道袍,右邊一人穿着上古儒裝,正是容、展兩大頭目。
盧權身着軍服,就混雜在禁軍的隊列之中。此時自然脫隊迎了上去。兩人都吃了一驚,隨即一起大笑。三人一起入內,盧權的禁軍緊緊跟入。府門護衛正要攔阻,容古意揮了揮手,護衛當即退下。盧權冷眼旁觀,做了個隱蔽的手勢示意禁軍控制要點。
這倒不是出於對容、展兩人的不放心。自那日盧權“駕鳥西遊”後。三人已有半個多月沒見。如今形勢發展很快,要保持對前方的控制,丞相府內必定人員混雜,小心一點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