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權笑着說道:“關於‘那件事’,關師侄都給幾位交待了吧?”
幾人不由自主點了點頭。但當先那人馬上反應過來,疑惑道:“關師侄?關師爺是道長的師侄?敢問閣下是——”
盧權大馬金刀的點頭道:“在下盧權,道號智明。就在附近白石洞天的三清觀出家。這是度牒,各位可以驗看。”
他從袖子裡摸出剛剛弄到的度牒,順手便遞了過去。清代自乾隆以後,廢除了由官府發度牒的制度,改由各寺廟道觀自行發放。這也是清長能輕鬆替他們搞到出家證明的原因。
領頭的大鬍子將度牒接了過去,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也沒發現什麼問題。最後一頭霧水的還給盧權,躊躇道:“原來是智明道長。不知道長此次負擔什麼任務?”
盧權只圖暫時矇混,趕在關姓猥瑣男完事之前脫身,牛皮當然不嫌其大。他微微一笑道:“此次的事體非同小可。我那師侄怕自己年輕,鎮不住場面,再三派人邀我前來。我老人家也是前明忠臣之後,這種事不能不賣死力。要不然,上對不起先祖象升公,下對不起洪門的弟兄。於是乎,我老人家就來了。”
三人中一個白麪微須的中年人驚喜道:“你也是洪門兄弟?”
另一個黝黑的壯漢翻着白眼道:“虧你還自詡才學之士,他既然自稱是關七的師叔,又受邀參與此事,不是洪門中人,難道會是清廷走狗?”
那個大鬍子冷笑道:“這可難說得很。咱們謀劃了這麼久的大事,怎麼之前從沒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此人頗多可疑。”
盧權大笑道:“老兄警惕性夠高。果然是號人物。現放着關七在此,當面對質不就得了。”
他袍袖一甩,當先往門外走去,一邊說道:“我那師侄別的都好,就是好色太過。他父親早年訓誡多次,終是無可奈何。但咱們要圖大事,如此胡來,實在不成體統。我要替我師兄好好管教!”
黑臉壯漢連連點頭道:“正是這個理。關師爺弄得也實在太不象話。我支持道長,”
盧權一邊走,一邊構思進房後如何措辭。他猜想以關某的體能,大戰一場之後一定反應遲鈍,自己只要以攻代守,上去就用長輩的口吻劈頭大罵,估計能夠令他犯暈。但是這種搞法跡近玩火,語句中一絲一毫都鬆懈不得。情況不妙的時候,逼不得只能使用三十六計的最後一招:二話不說抱頭鼠竄。
好在他自恃身份特殊,最多不過受點皮肉之苦,倒是完全沒有性命之憂。正如容古意所分析的,死了要麼退出遊戲再重新進入,要麼直接就在此世界重生。在這種情況下,做事若象容古意那樣瞻前顧後,那就真是呆瓜!
三人半疑半信,但警惕卻絲毫沒有放鬆,呈扇形緊緊隨在盧權身後。盧權無可奈何,硬着頭皮闊步前行。來到關師爺的臥室門前,盧權飛起一腳踹開房門。
“啊!——”室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盧權身後三人同時變色,嗆啷連聲,卻是各人抽出兵器,搶先上前探看。剎那之間若是拔腿就跑,這倒是一個機會。但盧權飛速的盤算了一下,覺得冒險進來一次,這麼跑了實在不值。何況跑不跑得了還是未知之數。盧權將心一橫,乾脆隨着三人入內察看。一看之下,盧權大喜。骨瘦如柴的關七硬梆梆的躺在牀上,雙眼圓睜,臉上神色似大歡喜,又似大煩惱,口角流沫,一動不動的任憑身旁女伴推搡。
大鬍子急步上前,伸手試了試鼻息,既驚又怒的吼道:“死了?關老七這算搞的什麼鬼?”
盧權念頭急轉,上前一把抓住赤裸女子的手臂,將她兩手反背,隨手用牀上一條絲襪綁了起來,嘴裡說道:“這是奸細,必須抓起來嚴刑拷問,追查幕後黑手。”
大鬍子也有點亂了分寸。關七一死,所有機密都隨着他沉入地府。籌劃了這麼久的行動,難道就此放棄?他越想越怒,擡手就給那女子兩個耳光,吼道:“還追查個屁。擺明了是你們花教下的黑手。弄死關七,此事就必須由你們主持。不過我張三爺告訴你們,我們洪門絕不受人挾制。”
那女子也不知是驚駭過度,還是有恃無恐,居然閉上眼睛,任憑盧權等人綁縛喝罵,始終一聲不吭。
大鬍子張三爺咆哮了一陣,恢復了一點冷靜。他對另兩人道:“你們看住這對男女,將這道士也一併綁上。我去通知弟兄們來此聚會商議。”
盧權一聽不妙,急忙喊道:“張大鬍子,你他媽沒瘋吧,將我綁上幹什麼?”
張三爺獰笑着揮了揮手,那個黑漢子和白麪中年一齊撲了上來。明擺着寡不敵衆,對方還有兵器,盧權當然不會反抗,任憑几人將他雙手綁住。但他嘴裡可不閒着,一邊急速推算,一邊大聲說道:“我明白了,原來是你下的手!不過你別想得逞,等弟兄們到齊了,我要跟你當面對質!”
此言一出,白麪人似乎吃了一驚,眼神有些閃爍。黑漢子也有點遲疑,轉頭看向張三爺,露了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張三爺卻是憂心如焚,根本不理盧權的信口雌黃。他煩躁的揮手道:“將人看牢了,要是再鬼叫,就將嘴巴堵上。我去去就來。”
一邊說,一邊大踏步的出門而去。沒多久,前門傳來砰的一聲,似乎是張某心中憤恨,大力關門以做宣泄。
張三爺一走,室內兩人都是一付六神不定的樣子。黑漢子問同伴道:“胡大哥,你說這種局面,咱們的大事還能成嗎?”
胡大哥沉吟了片刻,安慰黑漢子道:“馮兄弟不必擔心。此事雖然是金華堂挑頭,但行動的主力還是咱們。只要及時跟各路人馬溝通,應該問題不大。”
剛說到這裡,一直閉眼不語的女子突然嗤笑道:“笑話。就算關老七不死,離了咱們無生教,你們一樣屁事不成。”
那個姓馮的粗漢大喝道:“閉嘴!你這妖女,還沒跟你算害死關七爺的帳呢。呆會兒等召齊兄弟,不將你千刀萬剮,也得將你浸了豬籠。”
到此地步,盧權盤算跟那個張三爺合作已不太可能。反倒是這個女人,背後有個什麼無生教做靠山,姿態又這麼有恃無恐,其中大有玄機。他馬上接嘴道:“馮兄切勿魯莽。剛纔我也是一時氣憤,才遷怒於這位無生教的娘子。現在仔細想來,如果真是她要害我關賢侄,又怎會用這種不靠譜的手段,硬將黑鍋背在自己頭上?”
聽盧權這麼一分析,姓馮的不由愣了一下。那個胡大哥也連連點頭道:“是有那麼點邪門。我也覺得這事不太合情理。”
姓馮的聽胡大哥如此說法,神色極爲緊張,脫口說道:“難道真是張……”話一出口,似乎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探頭到門外看了看。緊張情緒最會傳染。何況兩人身在險地,圖謀的又是抄家滅族的大事。胡大哥也頓覺渾身出汗,他連忙將姓馮的拉到屋角,兩人耳語了一陣。盧權藉此良機,飛速向牀上的女子瞥了一眼,只見那女子也正向他看來。盧權眨眨眼睛,那個女子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兩人相對一笑,立刻又將目光轉開。
這時胡大哥也走了回來。盧權當即說道:“我想起來了。一定是這姓張的向官府告密。早上我跟關賢侄會面的時候,他就說了情況不太對勁,咱們內部一定有人泄密。”
那個女子迅速跟上道:“正是。當時我也在場,關老七還跟我說了要小心張三。此人家大業大,爲人一向七巧玲瓏,誰知他這麼熱心造反,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沒等兩人有機會思考,盧權緊緊接上道:“此刻他號稱出去召集兄弟,誰知道他召來的是洪門兄弟還是官府裡當差的‘兄弟’?我看咱們得趕快轉移,不然豈不等於坐以待斃?”
那個姓馮的有點慌了手腳,急忙對胡大哥道:“他媽的,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我看咱們是不是先避避再說?”
胡大哥也緊張得額頭出汗。但他心思要縝密得多,追問那女子道:“那麼關老七又究竟是怎麼回事?此疑不決,我可不能輕易信你。”
那女子悽然道:“關七確實是死在我的身上,此事我辯無可辯。要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好平空亂猜,或許是關七身有隱疾,激動之下得了馬上風。又或者,有人算準關七的作風,早就給他下了毒,要將此事栽到我玉玲瓏的頭上。”
盧權猛的一跺腳,大聲說道:“總之先避一避,又會有什麼問題?你們愛拿命賭我不反對,我智明道爺可不想這麼糊塗送命。要搞清我這世侄是怎麼死的並不難辦,將屍體帶上,找個明醫驗驗不就知道了。”
姓馮的喜道:“道長說的在理,咱們還是趕緊避避再說。”
到此地步,那個胡大哥也不好堅持。但他躊躇道:“咱們都入城不久,情況不熟,到底避到哪兒爲好?”
玉玲瓏插話道:“這個不難。此宅有暗道通往街對面的宅子。這條暗道只有關老七和我知道。姓張的就算帶了官差回來,肯定也找不着機關。”
姓馮的忙道:“那還不趕快。逃命要緊。”
胡大哥滿頭大汗,嘶聲道:“我又怎知這不是陷阱?”
玉玲瓏嘆息搖頭道:“反正愛走不走全都由你。只是兩個手持利刃的大男人,帶着兩個雙手被縛的人質,還要瞻前顧後。這種魄力,這種手段,我看早點落入官府手裡也不是壞事。”
盧權心知成敗就在姓胡的一念間,當即漲紅了臉吼道:“咱們洪門什麼時候盡出這種料了?要腦子沒腦子,要魄力沒魄力。還不如無生教一個小娘們。我看不用等官差來到,自己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前門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着有人大喊道:“守住各門,不要走了一個反賊!”
許多人高聲應諾,隨即嘈雜聲直往宅內捲來。胡大哥汗出如漿,上前拉起玉玲瓏,嘶聲道:“暗道在哪裡,快點帶路。”
半刻鐘後,四人已經來到對街的宅內。升上地面,走出一座假山,眼前是一個有着魚池花木的小園子。
胡大哥警惕未消,親自執刀押着玉玲瓏和盧權,後面姓馮的揹着關七的屍身,一行人疑疑惑惑的向前走去。
玉玲瓏卻滿臉輕鬆,笑着對胡大哥道:“沒事,這是我們教內一個姐妹的宅子。不過我這個樣子可不好見人。胡大哥你是不是先放開我,讓我弄套衣服穿上?”
幾人走得倉促,玉玲瓏至今還是赤身裸體,走在旁邊的盧權用眼掃了掃,此妮身材還真不錯,此刻赤腳踩在地上,卻是一雙小巧的天足。
胡大哥猶豫了一下,說道:“對不住,不是我不信你。實在是性命交關,不到確定安全,恕我不能放你。”
話音剛落,耳邊忽然傳來嗤的一笑,隨即有個柔脆的女聲說道:“都到了我們的地盤上,這麼防備會有用嗎?”
隨着話聲,一個丫環裝束的少女走了進來。胡大哥立即退後半步,將鋼刀架上玉玲瓏的脖子,厲聲道:“別亂動,否則別怪我辣手。”
丫環嗤笑道:“瞧你這點出息。我是來請客,不是來殺人。我家小姐已經發現對面宅子出問題了。叫我過來看看。如果有人來這邊避難,讓我趕緊帶去見她。”
胡大哥眼光幾閃,終於點頭道:“如此,就請帶路。”
丫環帶着衆人曲曲折折走了小半天,這纔來到一處幽密的香閨。院內有幾個使女侍立,一見這個丫環來到,衆人當即無聲的退下。丫環帶着數人直入內室。盧權一路冷眼看來,發現這些侍女不但個個豔麗,更有一個顯著的特徵——全是天足!在這個全民裹足的時代,這一發現絕不尋常。此女是滿州人?應該不太可能。那麼不裹足應該是無生教的教規,這些下女不用說全是教徒了。盧權一下子大生興趣。
丫環帶着四人入內看座,但胡大哥非常警惕,死活不肯坐下。丫環也就由他。盧權倒是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來。姓馮的也卸下了關七的屍身。丫環走到一邊,拍了拍手,珠簾響處,室內頓時異香撲面,一位十八九歲的美貌女子走了出來。盧權注意看她的腳。但是裙子太長,一直拖到地上,此女步子又小,所以看不出來。
一見此女,玉玲瓏當即叫道:“袁姐救我。這個姓胡的蠻漢莫名其妙,非要拿我當罪犯。你快跟他解釋解釋。”
胡大哥見出來的只有一女,心中頓時大安。看此屋的結構,也不太可能埋有伏兵,無論如何,暫時應該是安全了。他堆起笑臉,小心解釋道:“事出倉促,我等又是刀口舐血的江湖客,行事粗魯,尚請小姐不要見怪。”
美貌女子毫不介意的揮了揮手,爽朗的說道:“都是江湖同道,這點小小誤會算得了什麼。不過既然到了這裡,我看可以放開我的姐妹了吧。”
胡大哥當即收刀退過一邊,對一邊的丫環做了個姿勢道:“請。”
丫環撅了撅嘴道:“你一刀割開不就得了,還要麻煩我來解開。”
一邊說,一邊朝玉玲瓏走了過去。盧權忙道:“那麼我呢。誰來放我?”
美貌女子訝然道:“不知這位是——”
語音未落,胡大哥已經飛速衝上,左手抓住此女,右手將刀架上她的脖子,獰笑道:“住手,將玉玲瓏重新綁上。”
丫環嚇了一跳,急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胡大哥舔了舔嘴脣,目光中漸有神采放出。他嘿嘿冷笑道,“你們都是花教妖女是吧?在這潯州城內圖謀造反,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好在咱也是江湖同道,還不至於向官府告發。不過此刻風聲緊,躲避追捕、出城這兩件事還需要貴教幫忙。”
美貌女子忙道:“這個好說。咱們本來就是同夥。這兩件事包在我們身上。”
“另外麼……”胡大哥獰笑道,“咱們洪門兄弟被你們花教騙來,冒了這麼大風險,死了這麼些兄弟,總該有些補償吧。”
他色迷迷的看了看那丫環一眼,淫笑道:“要說你們這淫教有些什麼優點,那就是挑人的眼光還不錯。選幾個美人好好陪老子樂樂,消消這些天擔驚受怕的悶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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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瓏氣得柳眉倒豎道:“好你個胡大海。虧你還取了這麼個大明功臣的名字,難道全忘了你們洪門的宗旨和會規不成?回頭要是你們龍頭知道,非將你三刀六洞不可!”
姓馮的見胡大海如此胡來,心中突突亂跳。他也勸道:“胡大哥,此刻咱們身在險地,如此做法是否不妥?都是江湖同道,我看還是跟花教和氣相處爲好。”
胡大海猛的啐了一口道:“我呸!什麼江湖同道,什麼會門義氣,全他媽不頂實際的好處。張三霸那廝還是咱們洪順堂副龍頭,還不是一樣出賣了咱們!馮老弟你要聽我的,咱們就趁此良機弄上一票,找機會出城後,到香港、澳門或者南洋享福去。這種操蛋的殺頭買賣,我胡大海可不想再幹了。怎麼辦,由你一言而決!”
姓馮的額頭出汗,緊張的思索了一陣,猛然一拍桌子道:“我跟胡大哥幹了!”
胡大海大喜,忙道:“我在這裡控制她們的頭,你趕緊出去,將院子裡的使女全都捆了。再將院門關上。如有不從,格殺勿論!”
他惡狠狠的吐了口粗氣。姓馮的想到一路所見的美貌侍女,心頭一陣火熱,立刻操起刀子道:“就這麼辦!”
他飛速起身,幾步就出了房門。眼見情況不妙,盧權忙道:“還有我呢。我精通夷文,英吉利、法蘭西、葡萄牙語都能說。你們要出國享福,離了我可不成。俗話說:殺人放火親兄弟,謀財害命父子兵。都是洪門出來的,怎麼也比外人可靠吧?”
胡大海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他想了想,小心的問道:“你真是關七的師叔……呀呸!反正老子都反出洪門了,管你是哪路貨色。你說你精通夷文,能說英吉利、葡萄牙人的話?”
盧權忙道:“如假包換,不信你聽。”
他張口說了一大段英語。盧權是三十六世紀的人士。那個時代英語國家早已消亡,但在科技領域,英文卻具備早期拉丁文在學術界的地位,所以他的英文讀寫不成問題。至於發音嘛,由於二十世紀末信息科技的發展,保存了一些語音材料。盧權自信不會過於離譜。雖然跟19世紀的英語差異不小,但盧權不認爲胡大海能夠識別。
果然胡大海聽得暈頭漲腦,他連連揮手道:“慢來慢來,別一下子說那麼多。我且問你,耐絲(nice)是什麼意思?”
盧權道:“就是好的意思。”
胡大海又道:“那麼谷得呢?”
盧權道:“也是好的意思。”
胡大海滿意的點頭道:“果然是精通夷語的人才。你可願意跟我幹上一票,然後出洋闖蕩?”
盧權道:“正合我意。我看這花教很是有錢,咱們又挾制了她們幾個頭目,大可狠狠敲上一筆。再弄幾個標緻的小妞,到香港澳門開個窯子,後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胡大海喜道:“夠狠。果然是個人才。這個朋友我交了。”
他小心的推着人質往前,揮刀割開盧權手上綁縛。說道:“你去幫幫馮勝,抓緊將宅子控制起來。”
話未說完,盧權已經和身撲上,左手硬抓刀刃,右手狠狠的叉住他的脖子。胡大海左手抱着一個人,一時無力反擊。正要放開人質,那個丫環已經撲了過來,兩手搬起一張錦墩,猛的砸在他的頭上。胡大海臉露難以置信的怪異笑容,倒地昏迷。盧權趕緊將他的刀子奪下。仔細看時,左手已被割開一道口子,正在流血不止。盧權長長的出了口氣,對那美貌女子道:“這廝真是我洪門敗類。幸好沒真的傷害小姐。在下代表洪門,謹致歉意。”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沒有什麼,哪個堂口都難免出幾個敗類。”
說着她突然低呼一聲,手捂額頭,渾身戰慄不止。盧權奇道:“你怎麼啦?”
那女子臉色煞白的搖頭不語。似乎隨時都要暈倒。那個丫環驚叫道:“啊呀不好,小姐的頭痛病又犯了。我去取藥,先生你先扶她坐下。”
盧權趕緊上前攙扶。那女子感激的點了點頭,似乎要張口道謝,哪知杏口一張,盧權便覺一股甜香撲面而來。這縷香味好生怪異,盧權剛覺不對,便覺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