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所有喧囂同時寂滅。衆人面面相覷,良久纔有人試探道:“估計是成功了一半。東西弄到了,但同時……也出事了?”
有敏銳的跟進道:“想來至少應該打開了宇宙邊界,不然,廳座的特殊能力從何而來?”
衆人恍然大悟。立即有人擊掌道:“對啊。視頻裡的氣功、G物質,顯然不是本土固有的東西。要不然這麼多年下來,我怎麼從沒聽說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此人顯然是二分局負責文明監控的成員,不然也沒資格拿出這種結論性意見。
突然有人如夢初醒,思緒跳開道:“建議將部分信息做爲地球局福利的,是否是咱們二分局那個天才絕豔的前輩?”
徐簡點頭道:“非常正確。這位前輩,在天頂星人的實驗中發揮了重大作用。獵魔武裝的使用權限,也正是他幫助開通的。只是可惜,由於一些官僚主義的失誤,地球局還沒按照指令組成‘獵魔小組’,災難就發生了!”
“什麼意思?”衆人都屏住呼吸,知道石破天驚的答案即將揭曉。
徐簡沉重的說道:“具體的過程,咱們區區一個十級基層局不可能知道。但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二十多年前發生了重大變故,從那以後,各種微妙的變化就慢慢出現。比如說,象我所掌握的先天氣功!”
徐簡張開右手,掌中赫然生出一團琉璃光*氣,晶瑩剔透,上面有一層寶光在隱隱流轉。徐簡將手一揚,琉璃光*氣急劇擴大,幻成一隻水晶巨掌,居然凌空將場上之人全都罩住!
徐簡頓喝道:“起!”
突然之間,所有人都感覺到重力急劇消失,同時頂上產生一股吸力,竟將七百餘人吸得懸空浮起!徐簡一邊維持懸空吸力,一邊傲然道:“我很容幸的告知各位:第一,由於實驗出了差錯,天頂星人本部遭遇毀滅性打擊,與地球局的通訊早已中斷。這二十年來,一直是一套應急系統在起作用,通過火星基地,源源傳達虛構的天頂星人指令。但是聰明人恐怕早已發覺,對所有請示的批覆,都在含糊其辭,總體就是建議地球局自己解決麻煩。所有與總部的物資及人員交流都已悄然中止!二十年來,各位有誰曾聽說,曾接收到來自總部的人員或是物資?”
徐簡停了一停,等衆人消化此一結論。衆人被徐簡以怪異的超能力所攝,本就在震驚之中,心理上的防禦極大弱化。此時經他一提示,立刻有人連連點頭:“沒錯,確實是這麼回事!我早就發覺,這二十年來許多事處處古怪。以前咱們與總部的交流是很活躍的。經常還有兄弟局的成員通過總部轉來地球局參觀、交流。這二十年來,卻是再也沒有聽說。”
有人質疑道:“上頭確實沒有來人,但咱們的科研成果不是源源上傳,培育的生物也不斷抽取樣本送交總部?”
有人嗤笑道:“真是頭大沒腦。成果上交之後,火星傳輸中心究竟怎麼處理,你難道親眼看見了?上頭沒東西下來這是實打實的,火星基地也不敢輕易僞造,不然很容易穿幫。但是東西上傳,他們只要隨便往犄角旮旯裡一塞,然後僞造一份總部收據或者表彰文件什麼的,這就容易得多!”
“是這個理!”一些人斟酌後表示贊成,“我是研究空間躍遷技術的。這門技術對本局沒什麼實際用途,純粹是天頂星人將一個大課題分解後,把一些藉助於空間直覺及簡單運算的模塊交給本局處理。這有點象軟件分析師將軟件架構做好,劃分模塊,定義各個函數及其參數、返回值,然後僱請一些高中學歷的初級程序員往裡面填代碼。咱們就相當於這類賣苦力的‘高中生程序員’,或者說是技術藍領,做出來的東西往往連自己都不知道幹什麼用。
在二十年前,由於上層研究員不斷調整攻關方向,所以交給我們的任務幾乎是一日三變。往往一個東西還沒做好,上頭已經推翻了原先的思路,通知咱們全部作廢並提供了新的任務。可是這二十多年來,上面竟然沒調整過一次方向,僅僅是在完成全部的舊活後,給我們佈置了一些新任務。可有幾次我都發現,裡面竟然夾有六十多年前早已通知廢止的研究內容!”
地球局雖說總體屬於一個“官僚機構”。但由於大老闆天頂星人的惡趣味,所以不得不以技術實力爲選拔導向。所有能出頭的高官,不管上位以後是否放棄科研,但至少都是從技術路線出身、或者說對“技術決定一切”這一條是不敢公然質疑的。既然有人從技術角度,邏輯嚴謹的論證疑點,所有人都不能不予重視。
當下又有好幾個部門的人從各自的領域出發,仔細搜尋相關證據。方向一旦確定,一羣聰明到極點的官僚迅速找到越來越多的證據,乃至令主席臺上的徐簡都吃驚不小。事實上,他一本正經宣佈的重大機密,倒有大半都是自己虛構,只有小半纔有依據。但經過一番互動,就連徐簡都越來越相信自己宣佈的就是事實!因爲舍此以外,許多事情很難有第二個解釋!
意識到精心編造的謊言有極大可能是“誤中真相”,徐簡精神一振,當即說道:“關於第一點,各位提供的旁證豐富,完全可以確證其事。現在我宣佈第二條,既然與天頂星人聯絡中斷,謊言又被看穿,那麼地球局毫無疑問,將進入自我管理的全新時代。但是舊秩序破滅、新秩序建成之前,難免會經歷一番陣痛。你們都說說看,咱們是該各行其是呢,還是該聯合起來,去爭取二分局在新秩序中的主導地位?”
經過前面的鋪墊蓄勢,衆人的情緒已慢慢進入徐簡預期的軌道。身體被莫名的神力攝在半空,所有人精神上都有種不真實的虛幻感。一些人想也不想,當即亢奮的嚷道:“這還用說。團結纔有力量,分散只能任人宰割。所謂‘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咱們當然該聯合起來,轟轟烈烈幹他一場!”
一句話點燃了衆多年輕熱血者的情緒,他們紛紛出聲附和。但也有老成者質疑道:“咱們地球局畢竟體制還在,要是二分局搶先動手,總局會不會藉着大義名份,集合其餘分局給予制裁?”
對此意見,附和者雖然不多。但許多人從神情上看,顯然是支持的。這些二分局的精英都有主見,會被幾句大話煽動的只是極少數。即使是那些看着情緒激昂的,會不會一出會場就去逃亡告密,實在也是難說得很!
徐簡心中冷笑,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就要回到我開場所問的第一個問題,我是什麼人,各位現在都猜到沒有?”
有人道:“廳座身具異能,顯然得到了異世界的傳承!”
有人異想天開,竟然猜道:“廳座莫非是來自異世界的奇人?”
徐簡不置可否,高深莫測的一笑:“有些事,說得多了不見得好。我現在就針對你們的疑慮,簡單的告訴你們。我的夫人名叫鍾離夏,現任總局文明進度審查委員會第一處——科技水平審查處處長。正廳級高官。總局王韜,是她的世交尊長!”
“原來如此!”許多人倒抽一口冷氣。就連那些老成者也忍不住驚歎起來。這樣一來,事情就完全清楚了。原來徐簡的後臺竟是王韜。假如有這尊巨頭在後面撐着,徐簡篡奪二分局大權,然後挑頭髮起地球局的內戰,那倒是完全可以一試的!
底牌一掀開,徐簡立刻逼迫道:“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各位恐怕也不能不表個態了。本座宣佈,從現在開始,二分局不復存在,改名爲‘青龍會總會’,會長由本座夫人鍾離夏出任,本座爲常務副會長兼第一分會會長,總局王韜先生出任名譽會長兼行政總指導!”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所以地球局二分局這個名稱徐簡一定要徹底拋棄,不然無形中就捆住了自己的手腳,也會給手下一個不好的暗示,似乎聽從總局指令是一個很自然的事情。但要是拋開既有名義直接宣佈造反,以徐簡的資歷、威望,恐怕都不足以支撐起整個場面。所以徐簡就充分利用自己的這段政治婚姻,虛虛實實,將王韜和鍾離夏這兩個總局高官放到上面,給予手下一種聯想無窮的暗示。這樣一來,人心立刻安定。至於大權,徐簡以常務副會長兼第一分會會長的名義,完全可以掌握得十分牢固。他也不可能在組織制度上給予任何一個手下跳開自己,直接與鍾離夏或是王韜勾搭的機會!
果然在徐簡的超常能力、驚天秘聞及王韜的名義三重刺激下,七百多個二分局官員一致同意了改名、重新建制的天大事變!
徐簡縱聲大笑,琉璃光手一收,各人從空落下,又重新坐回到位子上面。
徐簡趁熱打鐵,宣佈道:“目前咱們只有一個分局的地盤,所以總會與第一分會暫時是一套班底兩塊牌子。爲簡便起見,總會下設六個分會。亞洲爲一分會,代號‘木’,歐洲爲二分會,代號‘金’,非洲爲三分會,代號‘土’,北美爲四分會,代號‘水’,南美爲五分會,代號‘火’,大洋洲及南極洲合併爲一個分會,代號‘空’。
今天到會的各位,都是開國功臣,級別、待遇完全照舊,但職務全部要重新安排。內部行政機構也要改革。分會爲部級單位,下設廳、局、處、曹、科、股六級,原先的副廳,一律提升爲正廳,處級提爲局級,以下依次上提,原科員級提爲股級,原先的編外,一律提升爲正編科員。這樣一來,從總會以下,總共九級十八階,正好對應傳統的‘九品官人’法。
原先的外圍成員,一律改爲儲備幹部也即‘流外官’,有缺即補。奴隸一概釋放爲良,但暫時僅享有生命權及發展權。也就是說,人身及財產受保護,並有機會在立功或接受考覈後成爲儲備幹部。其生活所需,必須用勞動換取。有關部門要立刻着手給他們登記造冊並安排工作崗位。各位家裡有私養奴的,也要一律釋放。不然若有人告發,本座必然嚴懲不貸!”
接下來是一番冗長的討價還價,花了幾乎一天一夜的時間,徐簡纔算初步完成機制裁併、新建及相應的人事安排。所有機構的正職幾乎全被徐簡空置,只是任命了副職來暫時代理。這樣也就留下了充分的封賞餘地。而原先的正廳級高官,則全部被加了個行政顧問頭銜,虛提爲副部級閒置。實際上每個人都安排了內衛給軟禁起來。這種高官,本身已升無可升,人脈又深厚,轉化收買他們完全沒有性價比。任何一個聰明的篡位者都是不會給予重用的。
整整花了兩天時間,徐簡終於初步收降二分局總部,建成了自己的私人勢力。地下城被徐簡命名爲坎水城,以紀念西雅國的那段經歷。坎水城與地球總局的通訊被完全切斷,唯一的一條保留線路,由徐簡直接掌握。以便必要時可以進行溝通。隨即徐簡發佈了青龍會第一號令,以奴隸中剛被提升的少量精英爲先導,精選的儲備幹部爲支撐,對坎水城外的二分局基地進行掃蕩。而原先的所有正編官員,暫時只用作事前謀劃及行動中後勤、技術支持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