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主艙,解碼還沒完成。徐簡無聊的退回玄關,改進了一號分艙。這個艙室只有幾個透明的罐子,其中一隻罐子裡,赫然浸泡着一隻人手。手上的指頭斷了幾根。但從外形看,大致還能看出是一隻女人的手。徐簡看得作嘔,不知朱由札到底在搞什麼變態的名堂。他很快退了出來,進了二號艙室,這裡好了很多,一個蛋形的罐子裡,浸泡着的是一個完整的裸女。然而到底是女屍還是活人?徐簡看了半天搞不清名堂,最終搖頭退了出去。
第三個艙室,卻是空的。徐簡正要試第四個,終端卻突然提示:解碼完成。
徐簡立刻蹦回主艙室,湊到主機前一看,果然上面跳出了操作界面。徐簡欣喜的打開文件系統,搜到了最近朱由札正在進行的實驗。幸虧朱由札有很好的習慣,將各個實驗工程的名字都起得很直觀,還各帶有詳細的註釋文檔。
徐簡粗粗一看,找出唯一一個標記着“完成”的“女媧工程”,立刻掛接終端開始下載數據。這是鍾離夏唯一“明示”過他一個任務,讓他務必第一時間完成。但據徐簡的觀察,她對朱由札的這些實驗數據,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僅僅只是在敷衍上頭的指示。所以連帶得徐簡也沒拿這個任務當一回事。數據很快下載完畢。徐簡又選擇那些名字“看上去很酷”的文檔,隨機的拷了點資料,進度還不到三成,突然警報聲大作。
徐簡一看提示,發現是許明通正在砸門。顯然是已經解決了六大高手。徐簡下載正忙,本想稍等一會兒再出去。然而許明通砸出性子,出力越來越大。系統警告聲不斷升級,標誌危險等級的色塊由淺黃迅速變爲深紅。系統提示:襲擊者破壞力極大,其力量似乎能透過外壁傷及內部設備。如不迅速使之中止,設備有被重度破壞的危險!
徐簡暗罵一聲,對許明通亂用“隔山打牛”的功夫既羨且恨。他中斷下載,收起終端開了艙門,對外面吼道:“許蠻夫,不要胡來啊!”
他可不想讓許明通進到艙室裡來,所以招呼之後即一躍而出。艙門在身後無聲的合上。他所不知道的是,許明通的這番攻擊已經引發了朱由札內置於防衛系統中的一個程序。這個程序的啓動條件正是實驗艙遭受隔山打牛這一類的怪力打擊。一旦打擊力量超過一定限度,程序即被執行,主機中的關鍵數據將被全部毀壞或是篡改!
徐簡對艙室內的變化一無所知。他跳出艙室,第一眼就看到許明通形象狼狽。他的衣服已破成一條一條,身上似乎還受了點傷,滿臉血污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一見徐簡,許明通就嚷道:“你這個混蛋溜得倒快,讓我以一敵六,你當我是超人啊!”
徐簡嘻嘻笑道:“許老大不是超人誰是超人。剛纔你在外面這麼一拍,我在裡面都被震得直蹦,裡面罈罈罐罐可被你毀壞了不少!”
許明通這種力量型人物對自身力量最爲自負,所以一聽徐簡的馬屁,他的臉色大爲好轉,啐了一口道:“孃的。本來以老子的實力,對付這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當然手到擒來。要不是被你坑害,坐了三個鐘頭‘東京快車’,老子……”
他一口氣噴了半天,言下之意是非力所不逮,全因坐了三個鐘頭的氣球,導致實力下降,這才一着不慎掛了點彩。不過再怎麼樣,這六隻小雞也沒落什麼好。兩死兩重傷,另兩個更被直接擒下等待發落。
徐簡大力鼓掌,又吹捧了一通,直等許明通飄飄然忘了身在何處,他才若無其事的說道:“全仗許老大神通蓋世,這才立下如此奇功!現在整個天國都是咱們青龍會的了。許老大盡管好好休息恢復功力。天京城內掃尾的這點俗事有我就行!”
連番折騰,許明通也確實累得夠嗆。在得到徐簡的安全保證後,他隨便找了個角落躺下便睡,沒一會兒已經鼾聲大起。徐簡暗道真是怪哉,氣功好手難道不是打坐運氣更易恢復嗎?
然而這種細節他也懶得深究,既然許明通如此配合,甚至連實驗艙的情況也不多問,他當然也不會八卦到非要問清這種小事。
許明通這種打手實在好用,徐簡捨不得讓他遇上意外。所以他根據終端的提示,小心的在他體外設置了一個能量場防護罩。佈置完後,他先將死、傷者一一弄進艙內,然後回到主艙,耐心的將所有數據打包下載。心想看在咱辦事如此賣力的份上,鍾無鹽多少總該有點表示吧。
下載完數據,時間已經不早。徐簡收起終端,身形如飛的向“洪宣嬌”的臥室趕去。
自從賜婚回來,洪宣嬌一直心情煩亂。起初她被朱由札的實力和背景懾服,打算全心爲他效力。可是上海一行,她卻陰溝翻船,幾乎被徐簡視同玩物。而她空有一身氣功奇技,卻對徐簡沒什麼辦法。由此她的信心產生動搖,對許多人、許多事都開始重新認識。但要說她就此真心投靠徐簡,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正如鍾離夏所解讀的那樣,她建議徐簡不要急於對付朱由札,正是她要爭取緩衝,以便進一步評估雙方實力以及對她的出價。
本來她已暗做打算,只要朱由札發覺她的異樣,稍做質詢,她便將一切召出。總體而言,她還是稍稍偏向朱由札一些。畢竟合作時間更長,而朱由札顯示的實力也似乎更爲可觀。可是迴天京這麼多天,朱由札卻根本沒空與她深談。甚至在她趕回之前,朱由札由於閉門不出,一度差點導致政局動盪。多虧洪宣嬌急時趕回,大着膽子接手了大都督府的事務。朱由札對此也視若無睹。要不是這些天來,她好歹見過朱由札一面,向他彙報過接掌軍務之事,洪宣嬌都幾乎以爲他已出事!
這半個月裡,洪宣嬌就象阿拉伯童話《一千零一夜》裡那個被裝進瓶子的魔鬼,心態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生了微妙的畸變。起初,她既惶恐又不甘,只待朱由札起個頭,不論是懷疑還是示好,她都將立刻將徐簡的秘密召出。可是久久得不到召見,她慢慢的心生怨念。懷着一種女人忠貞不被賞識的憤恨,她帶着惡意對軍務政務做了一些大膽的調整。不但明發了一系列暗助徐簡的詔書,還試着對軍中將領進行控制。結果居然進展順利。事後她一推敲,知道這是由於朱由札並未走上前臺,自天王府以下,所有人恐怕都還以爲他只是自己的助手外加寵臣。所以她所發的命令自然得到毫不含糊的執行。
試探出效果後,洪宣嬌又是恐懼又是興奮。這種吃禁果的感覺就象一種危險的毒藥,帶着巨大誘惑,讓人明知其害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一試再試!
洪宣嬌咬牙賭氣,帶着一種破罐破摔的怪異心態,連日以來不停的亂髮軍令。就在昨天,她甚至派人傳詔,要求李開芳就地誅殺一個朱由札親手提拔的中級將領。詔書發出後,她既興奮無比,又惶恐不安。一天一夜下來,她高度關注朱由札那邊的動靜。事實上她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態就象一個寵愛被人奪走的小孩,正絕望的用一些自我毀滅的危險動作,想要將父母的注意力重新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