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8點)
既然魏媽媽這麼說,那對方肯定是個美人了。魏媽媽是四奶奶的心腹,肯定不能誇對方生得貌若天仙,只能往貶義裡頭說。妖嬈二字,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又林真心好奇,到底那未素未謀面的姨娘生得什麼模樣?真是風情萬種絕代佳人嗎?因爲李光沛沒把她帶回於江老家來過,所以衆人對她的認知只有這麼一星半點,連她姓什麼又林都不曉得。
李光沛平素對又林很寬容,但是他從來不提起這個過世的妾。是下意識想抹掉那段過去,還是因爲太過傷心纔不提的呢?
四奶奶她們很快換了話題,轉到了週歲宴的主角身上。四奶奶賣力的誇讚這孩子結實健壯,二舅母自然十分欣慰,又對四奶奶面授機宜,如何保養,同房時又要怎麼樣之類……四奶奶固然是虛心受教,又林躺那兒裝睡也聽得津津有味。這都是過來的人有效經驗啊,花錢都沒地方買去,此時不學更待何時?
大舅舅沒有來,舅媽和表嫂們倒是來。又林的姨媽也來了,這位姨媽和四奶奶雖然是親姐妹,可是生得並不太象。四奶奶解釋說,她長得象外公。這位姨媽白白胖胖的很是富態,一見又林就要把腕上的鐲子摘了給她。幸好那鐲子是活口的,要不然還真不大容易摘下來。又林看了一眼四奶奶,見她沒反對,才收下了這份兒頗爲沉重的見面禮。
當然,這些都是相互的。姨媽送了什麼給她,四奶奶也得回送相應價值的東西給姨媽家的那位表姐。禮尚往來,互不吃虧。
又林在自己家中是長女,可是在舅舅家,再沒有比她年紀小的女孩兒了,當老幺的好處就是大的兄姊們都處處讓着她,有好吃好玩的先盡着她。滿月宴上有一碗羹味道很是鮮美,大表姐看又林吃得香,問她:“喜歡吃這個?”
又林點了頭,四表姐於是堂而皇之把一整鉢的羹湯全挪到自己和又林跟前來,看她一碗喝完又接着給她盛一碗,喝得又林肚子漲得不行,實在喝不下了纔算完,不知道的還以爲表姐是和她有仇呢。
“聽說姑姑給你請了女先生?先生都教些什麼?”
又林想了想,還真概括不出來先生都教了些什麼,似乎什麼都沒刻意教。她籠絡地說:“什麼都教一點。”
這樣的回答顯然表姐們是不滿意的,追問端詳。又林扳着手指頭數:“唸書,寫字,算賬,繡花,站立坐下行走進食的姿勢都有講究,見人怎麼說話怎麼應酬,對不一樣的人分別該行什麼樣的禮……”
四表姐兩眼快變成蚊香圈了,十分同情地說:“怎麼要學這麼多啊?先生很嚴厲吧?是不是挺累的?”
又林搖頭說:“也不覺得,要學的東西雖然多,可又不是要擠在一天學完。再說,平時表姐們在家,就算不請先生,這些東西也得學吧?”
可不是麼?姑娘家當然要學這些,不然將來嫁了人怎麼辦?總不能現嫁現學吧?還是指望婆家的人教你?
雖然不象又林這麼正式的請了先生進行系統教學,可是平時她們的一舉一動,做事說話,母親和長輩們也都在指點、教導她們。
一想通了,表姐們也不再糾纏這個請先生的話題了,小姑娘們平時難得見一回面,嘰嘰喳喳有說不完的話。又要一直覺得奇怪,四表姐的兩頰怎麼紅通通的兩塊,又不是多搽了胭脂。她忍住了沒問,結果卻是五表姐問出來了:“你這臉是怎麼啦?”
四表姐一臉懊惱:“別提了。就端午那天,我跟哥哥他們出門去看龍舟,也不知怎麼就給曬成了這樣子,郎中說,只怕得一冬才能褪得淨。”
大家捂着嘴偷笑,四表姐用袖子擋着臉,十分懊惱的站起身來:“你們再笑,我可就走了。”
五表姐忙上前拉着她:“沒事兒沒事兒,我們不笑了還不成麼?你別惱。我告訴你個辦法能快點兒白回來。”
四表姐頓時眼前一亮:“真的?什麼辦法?”
“我聽人家說,塗珍珠粉,臉會變白的。”
“我好象也聽說過……那我回去試試,要是真有效驗,我再謝你。”
“塗一天兩天肯定不會立竿見影的,我覺得,起碼也得塗一百天吧……”
四表姐連連點頭贊同:“對對,我肯定有耐心。”
又林臉上一本正經的,肚裡使勁兒憋笑。
這會兒都入秋了,再過個一百天,都快過年了。這曬紅的地方就算不塗珍珠粉,只怕也已經白回來了吧?五表姐看着斯斯文文的,一肚子都是鬼主意。四表姐是直脾氣,一點兒沒察覺自己被繞了進去。
表哥們閒來無事,去莊子後面下套兒,抓了兩對鳥兒來,又張羅着找籠子,找鳥食,特意要送給她帶回家去玩,還是四奶奶說活物路上實在太不方便帶才作罷。
又林很喜歡這一幫表姐表哥,彼此嘻嘻哈哈打打鬧鬧。
李家族裡姐妹也不少,又林排行第五。不過她和族裡的那些姐妹親近不起來,尤其是老五老六兩個堂叔家的女孩兒,和爹孃一樣的尖酸刻薄,見着別人有什麼東西,張口就討。討不着的,甚至會給偷走。又林就曾經有一對虎頭鈴鐺銀鐲,她挺喜歡。有一次摘了就放在牀頭上沒有收起,過後就找不着了。隔一天,那個鐲子堂而皇之的戴在六叔家小女兒的手腕上。
不不,偷拿東西不算什麼,小孩子都有糊塗的時候,可是大人不該胡塗啊。自家多了什麼東西,當爹孃的就這麼心裡沒數?分明有意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四奶奶還勸又林不要在意這件事,又林也並不是在乎一對鐲子。
只不過,對那幾家人,她是真喜歡不起來。
三表哥年前定了親,這次沒少被人打趣。不過他可穩重老成多了,人家調侃他,他也會從容應對,次數一多,大家覺得沒意思,也就不拿他開玩笑了。他給又林找了兩本書,順口問起:“對了,我們書院今年來了兩個京城的學子,好象是你們於江鎮上的親戚?”
又林翻着兩本書,正愛不釋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姓什麼?”
“一個姓朱,一個姓楊。”
“對,說起來還跟我們族裡七嬸兒家沾親呢。”又林鄭重地朝他福禮:“多謝表哥,這麼老遠還替我把書帶來。”
“你瞧你,跟我客氣什麼。”三表哥摸了摸她的頭,忽然有些感慨:“到底那兩個人都是京城來的,不比咱們這小地方。有一次說起時事,先生都誇讚楊重光見識獨到呢。聽說他以前並未進過學,可是論四書功底,書院裡能蓋過他的沒幾個人。”
聽表哥的意思,書院裡那些人大概不知道他是寄居石家,處境十分尷尬。
象他這個年紀沒正經讀過書,也算是少見了。至於石家爲什麼不給他讀書……這個,旁人也無權去幹涉。
快活的日子過得極快,抓過周,吃過酒,大家都得各自回家。二舅舅和舅媽很是捨不得又林和德林,直要留四奶奶多住些日子。
四奶奶倒是想和孃家哥嫂姐妹們多親近,可是眼看要秋收了,正是忙的時候。再說,家裡有丈夫有婆婆要伺候,她不回去不成。
帶着三個孩子出來,四奶奶心裡着實也有些惶恐,生怕有個什麼閃失,還是早回去早好。
眼見留不住客,又林舅舅舅媽準備了許多土產,讓她們帶回去,坐的還是來時的那船,大半地方都塞滿了東西,船身被壓得吃水很深。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