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打電話了?”錢熙亞皺着眉頭一把奪過藍曉芙手裡的手機,慍怒的說,“下次再這樣別怪我翻臉。”
“少爺,藍小姐只是一片好心,想替你給少夫人打個電話,”阿辰連忙在一旁打圓場說,“不是故意的……藍小姐,少夫人說什麼了嗎?”
“沒有,是個男的接的,”藍曉芙委屈看了錢熙亞一眼,卻像尋着良機般嗔怒,“說簡……嫂子去洗手間了,我沒等她回來就掛電話了。”
錢熙亞和阿辰具是一愣,同時問:“男的?”忽而想到什麼,錢熙亞說,“哦,那可能是蘇弘翌——”
“不是,”藍曉芙搖頭說,“那男的說他姓喬。”
錢熙亞本已舒展開的眉峰又幾不可見的一皺,沉默了半晌:“那應該是,喬揚。”
藍曉芙小心翼翼的問:“熙亞哥,喬揚是誰?”
“不關你的事,小孩子問這麼多幹什麼,”錢熙亞擡頭瞪她一眼,語氣生硬的說,“以後不許再亂動我東西,也別跟着我了……阿辰,送曉芙回去。”
藍曉芙被錢熙亞突然發脾氣嚇一跳,印象中他從沒這樣粗聲粗氣的跟她說過話,小時候常帶着她玩,她如果哭鼻子,他就買好吃好玩的哄她,只是自小學以後,他就再沒牽過她的手,說是姑娘大了,不能隨便帶着玩耍了,但她還是纏着他,不論是他後來到國外讀書還是回國接手潤華,她都等着他,甚至去國外找過他。
但她很清楚他的底線在哪裡,絕對不能提更不能露出半點追求他的樣子或情緒,那樣只會被他毫不猶豫的甩出千里之外,她也知道他身邊的女人多,而且一個又一個的換,不過她瞭解他,那些女人不過是他“哄騙”家人的擋箭牌,直到她見到簡嘉,她纔有了危機感,到現在都還覺得錢熙亞已婚像一場夢。
藍曉芙越想越難過,越想心越沉,沉得眼前一片模糊。
“還發什麼呆,阿辰,你是死人嗎?”錢熙亞一見藍曉芙哭,火氣又大了點。
“是,少爺,”阿辰忙不迭的應聲,對藍曉芙說,“藍小姐,我們走吧。”
“不用你送,我自己有車。”藍曉芙賭氣的扔下一句話,掉頭就走。
“你跟上她,我再呆會兒。”錢熙亞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繼續打球。
晚上,錢熙亞在外面吃完飯很晚纔回家,心情不大好的看電視什麼的都挺沒勁,就坐在吧檯前倒了杯紅酒喝。
“少爺,你要是不放心,就打電話過去問問。”跟完藍曉芙,阿辰又跟着錢熙亞到了家裡,安慰他說,“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親眼看見曉芙回家了?”錢熙亞無頭無尾的問了一句,“沒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所?”
“回家了,我確定看見藍小姐進了家門。”阿辰肯定的點頭說。
錢熙亞沒繼續說,只顧自斟自飲,忍了好半天還是沒忍住撥通了簡嘉的號碼,等那邊接了就說:
“嘉嘉,睡了嗎?”
“還沒有,和凌悅還有蘇隊在討論案情呢,”簡嘉在那頭說,“你怎麼還沒睡,這個時間了?”
“嘉嘉,你換個工作好不好?”錢熙亞少見的商量口吻。
阿辰用一臉怔愣表示他的驚詫。
那邊沉默了一下,說:“錢熙亞,怎麼回事,突然跟我說這個?現在沒空,等我回天胡再說。”
“不,就現在,”錢熙亞又秒變強勢了,他眼睛盯着紅酒說,“我生病了,很不舒服,你不在我身邊,誰來照顧我?”
“錢熙亞,你怎麼回事啊,今天,”簡嘉在電話裡的聲音顯然急了,“多大的人了還跟我玩心機——”
那邊話沒說完,錢熙亞這邊就掛了電話,還把手機往前面一摔,一張臉陰沉的能滴下雨來。
阿辰眼觀鼻鼻觀心,還不等他安慰幾句,錢熙亞的手機又響了,他掃了一眼是簡嘉的來電,要去接。
“不準接!”錢熙亞神情異常冷硬的說,“誰來了也不許接!”
阿辰只得把伸出的手縮了回來,眼睜睜的看着那手機鈴聲一次又一次的響起來,然後逐漸沒了聲音。
“少爺,您別生氣,有什麼事等少夫人回來再說吧,也許她確實正忙着。”
錢熙亞低不可聞的冷笑一聲:“她忙,她真‘忙’。”
忙的一邊要辦案,一邊還要跟喬揚見面!
阿辰說:“現在時間的確不早了,少爺還是睡下吧,睡一覺什麼煩惱都沒了。”
錢熙亞淡漠的起身,忽然皺了眉頭說:“阿辰,我頭疼,你去給買點止痛藥來。”
“好的,少爺你先歇着,我這就去。”阿辰想也沒想就出了別墅。
然而等阿辰返回別墅,發現錢熙亞已經不在客廳,又去樓上臥室一看,發現少爺已經在牀上睡下了,只是燈開着,被子也沒蓋好,於是他走去給錢熙亞蓋被子,卻發現少爺的臉紅的怪異,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吃驚,竟然發燒了,之前還以爲是少爺“矯情”呢,趕緊直奔樓下出了別墅去請醫生。
第二天,錢熙亞的手機沒打通,簡嘉只好打給司機:
“阿辰,熙亞真生病了?”
“發高燒,39度,”阿辰避開錢熙亞,走到浴室接電話說,“昨天醫生來看過,少爺不肯打針,醫生只好開了點退燒藥在這裡,剛吃完藥睡下了。”
簡嘉在那頭沉靜了一會兒:“阿辰,麻煩你這些天幫我照顧一下熙亞,我很快會回來,謝謝你。”
阿辰本來心下還有點埋怨簡嘉,但一看她這麼及時打電話,而且對少爺還蠻上心,也就不怨念了,說:
“不客氣,少夫人,少爺生病並不常見,應該很快會好。”
簡嘉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才掛了電話。
後面兩天,每天中午或晚上,簡嘉都會給錢熙亞去一個電話,沒電話也會發手機短信,問他病情好轉了沒有。
回完短信,錢熙亞眨着眼睛問阿辰是不是又“多事”了。
“少爺,這怎麼能叫多事,少夫人打電話來慰問,我這做‘下屬’的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誰讓我吃着錢家的飯。”阿辰摸着腦袋憨笑說。
錢熙亞碰了個軟釘子,假裝不適的摸摸鼻子,甩甩胳膊說:“那你沒說什麼不該說的?”
潛臺詞是:沒告我黑狀吧。
阿辰愣了愣,笑了:“放心,除了少爺您生病這事向少夫人‘彙報’過,其他什麼也沒說,包括您在背地裡說她的那些壞話。”
錢熙亞二話不說,長腿一擡要揣,阿辰笑着跑開了。
下午,錢熙亞和阿辰在別墅外打了一場網球纔回臥室休息,阿辰在隔壁房間。
晚上睡覺前,錢熙亞給簡嘉去了一條微信,問她睡下沒有,簡嘉回信息說快了。
錢熙亞回了信息抱怨說:爲什麼不能打電話,只能發短信啊,真麻煩。
簡嘉回了個鬼臉:打長途電話好貴的,而且在外地又是漫遊,我心疼話費。
錢熙亞對着手機屏幕笑了:打電話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的話費能浪費到哪去?
簡嘉秒回:漫遊接電話也要付費不知道嗎?再說我們現在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你浪費錢不也等於浪費我的錢?不行。
錢熙亞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點:你這話是真心?覺得我們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
簡嘉在那頭有點莫名其妙:那你以爲呢?
錢熙亞沉默了一下,沒繼續這個話題,只回信息說:嘉嘉,你在忙什麼案子?
那頭很快回了:能不能等我回來再告訴你?
錢熙亞也不勉強,就回說:我想給你打電話,很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
簡嘉:這裡信號不大好。
錢熙亞表情變得有點古怪,所以回的信息內容也陰陽怪氣:是信號不好?還是有什麼人在不方便……
簡嘉:你要是不介意信號斷斷續續聽起來好比吃飯吃到沙粒的話,那麼打來吧。
錢熙亞這才微微一笑,撥通了簡嘉的電話,那邊接了:
“想我了沒?”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想了。”簡嘉答的也乾脆。
“只怕不是地方信號不好,是你那架手機該扔掉了。”錢熙亞不無調侃說,“早就讓你換一架蘋果偏不聽。”
“不要,我這用的好好的,幹嘛要換,”簡嘉那頭拿着手機算計說,“iphone一架夠我買好多東西了,你不如把買手機的錢兌換成現金送我得了。”
“我平常給你的錢還不夠用?”錢熙亞挑眉。
“夠了,不過,錢這東西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簡嘉的聲音裡不覺帶了點俏皮勁兒,“錢總您要是覺得錢多沒地方花,儘管投到我腰包來,可別心疼啊。”
“那我的好處呢?”錢熙亞的眼裡浮出將要佔便宜的預告。
簡嘉好似得到感應般,打岔說:“不早了,睡下吧,我回家前提前短信告訴你。”
“可以,不過得聽完我說的笑話。”
“別,你那‘笑話’……我,不要聽。”電話那頭的簡嘉,忽然壓低了聲音說。
“乖,今晚就說一個,不多說。”錢熙亞話裡含了笑音,連哄帶騙的說,“這次保證不惹你生氣,還會讓你睡着都會笑醒。”
錢熙亞那些所謂的“笑話”指的是夫妻間私房話,每每簡嘉都被逗的面紅耳赤,在家的時候氣的她扔枕頭,出差後直接掛電話:受不了這男人沒臉沒皮的用“那事”騷擾她,後來乾脆以工作忙爲由通電話少了——也確實是工作忙沒心思,再後來聽說他病了忍不住關切一下,不成想又讓這心機男給“利用”了。
她心下第n遍罵這男人臭不要臉。
“熙亞,我現在和凌悅一個房間,拜託給我點面子,”簡嘉只差沒當場給跪下,“消停點好不?”
“好,不吵你了,”錢熙亞驚訝最後敗下陣來的竟會是自己,“也是逗你開心的,誰沒事無聊說這些,晚安,記得回來提前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