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這罪犯是在牀上對他妻子實行了犯罪,”錢熙亞凝眉思索着分析說,“那會不會是積累的怒意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自制才下手的。”
“錢熙亞,你認爲一個精神正常又無不良記錄的男人會在什麼情況下,竟會選擇在牀上對新婚妻子下手呢?”簡嘉轉頭看向錢熙亞,問出了她準備到局裡才向大家提出的疑問。
“也許男的覺得不爽了吧……”錢熙亞沉吟片刻,忽然喃喃的嘀咕了一句。
“什麼不爽?”簡嘉一臉蒙圈的反問。
面對簡嘉單純和懵懂,錢熙亞莫名其妙的輕咳幾聲,耳根也有點紅。
“按理說,男人和女人若能在一張牀上,那必定是快樂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說話費勁,儘量措辭婉轉,“但卻發生這樣的慘事,一定是被害人有什麼讓男方感到不痛快,而且這種不痛快也有些時日了,所以——”
“不痛快?”簡嘉愣愣的低聲重複,然後眼前一亮說,“錢總,我之前也跟隊裡的同事說,也許是被害人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特徵或秘密讓男方感到不高興,而且他還是婚後知道的,因而才衝動的下了手……我已讓蘇隊去申請再一次屍檢了,希望這回不叫人失望纔好。”
錢熙亞開始還有些緊張的神情一下子放開來,變得輕鬆許多,他淡淡一笑:
“真是孺子可教,簡嘉,你很適合當刑警,那直覺跟狗鼻子一樣敏銳。”
簡嘉一聽,啼笑皆非,剜了他一眼,生硬的回敬:“你才狗鼻子呢。”
然後轉過頭去,搖下車窗,將頭稍伸出窗外想呼吸一下新的空氣,錢熙亞趁這個空擋從包裡掏出筆和便籤紙寫了幾個字,又摺好遞給簡嘉:
“這裡面就是我的推測,”她迴轉身接過紙條時,他看着她的眼睛說,“不過你還是別看了,給林法醫吧,他看得懂,也知道該怎麼做。”
簡嘉頓了一下,紅脣一揚,調侃說:“錢總,你這是要幹嘛,諸葛亮的錦囊妙計,不到危急關頭不讓拆開?!”
錢熙亞耳朵又紅了紅:“你要打開也可以,只是覺得你看不懂,但如果你在事後百度或搜狗,一定能知道其中的‘玄機’。”
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這麼小心翼翼做什麼,那紙條上寫的的確是他的推斷。
“真麻煩,我不看還不行嗎?”簡嘉無語問蒼天,掃興的接過便籤放進小包裡,“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我告訴你錢熙亞,你要是敢耍我,寫我壞話,看我回來怎麼對付你。”
“我盼着你回來‘收拾’我。”錢熙亞挑眉,懶洋洋的回了一句。
簡嘉想罵人。嘴上卻沒再繼續“戀戰:因爲她怕他那張嘴裡又說出一些令她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話來。只把眼睛投向了窗外,餘光偶爾掃一眼身畔的人,瞧見他不再注視她才放了心。
這場景頗有點戀人“打情罵俏”的意思了,司機阿辰從後視鏡見了,嘴角也控制不住的往上提:少爺好久沒這麼笑了。
二十分鐘後,簡嘉的單位到了,好似故意給錢熙亞好看,她只向司機阿辰道了聲“謝謝,開車慢點”就轉頭離開,弄得阿辰都有些“受寵若驚”,錢熙亞大度的抿脣,淺顯的笑痕在他墨色的瞳仁裡緩緩流淌,他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才吩咐阿辰開車回公司,因爲有個重要會議要他主持。
簡嘉進了辦公室,第一時間就把錢熙亞的“錦囊妙計”交給了蘇弘翌,只是沒說什麼人給的,當時凌悅也在場。
在蘇弘翌打開便籤紙看時,凌悅阻止說:“等等,讓我們猜猜這裡面寫的會不會林法醫最新屍檢結果一樣。”
“什麼,屍檢結果出來了?”簡嘉驚訝蘇弘翌的辦事效率,笑說,“蘇隊,你不會讓林法醫連下班時間都騰出來幫你做屍檢吧?”
“哪能讓人家孤軍奮戰呢,我送你回家就返回局裡了,”蘇弘翌騷包的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笑的得意,“林法醫加班做屍檢,我在外邊等着他,結果一出來就想打電話告訴你,沒想到給一通電話‘騷擾’了近半小時,然後你就來局裡了。”
“屍檢結果怎麼說的?”簡嘉迫不急的的問。
蘇弘翌沒開口就給凌悅搶了話頭,蹦出三個字:“變性人!”
“你說什麼?!”簡嘉錯愕的瞪大眼睛,“變性人?怎麼會這樣?”
凌悅和蘇弘翌相互看了一眼,後者解釋說:“被害人是一個變性人,由男變女。”
簡嘉霎時感覺胃裡翻江倒海的,縱然她能感覺到被害人對罪犯一定隱瞞了什麼,才讓罪犯不能接受的動了殺機,但也絕沒想到會是這麼個讓人尷尬的事實。
“傻了吧,”凌悅看着呆在原地發怔的簡嘉,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一開始我的反應也和你一樣,不過後來也覺得沒什麼奇怪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然後又轉向蘇弘翌說,“蘇隊,你打開簡嘉的便籤紙看看。”
蘇弘翌好似纔回神般,打開摺好的便籤紙,一看到紙上寫的一行字,不可思議的笑容在他臉上漸漸擴大,隨即擡頭說:
“簡嘉,這誰給你的,就幾個字,但對了。”
簡嘉實在不想扯出錢熙亞,直接跳過回答,拿過蘇弘翌手中的便籤紙看,只見上面一行龍飛鳳舞的字跡:被害人=變性人
詭異的夠可以了,錢熙亞是怎麼猜到這一點的?
“蘇隊,凌悅,這麼說來罪犯是無法接受被害人是變性人這一事實方纔動手的,”簡嘉看了一會兒又提出新的質疑,“可罪犯爲什麼會選擇在新婚第三天而且還在牀上動手呢?”
她看見蘇弘翌和凌悅再次交換了一下眼色。
“罪犯是在新婚後才發現被害人是變性人,”凌悅好似擔心簡嘉又“承受”不住,極力說的簡明扼要,“因爲婚前被害人一直堅持要等婚後才上牀,結果新婚當晚什麼都露餡了,”她停了停,挑重點的說,“罪犯一開始也是難以接受,後來覺得既成事實那就學着適應,哪裡想到事實比他想象的要困難的多,忍耐到第三天,罪犯越想越氣,覺得被人愚弄了,衝動之下便下了狠手……”
“我們拿到最新的屍檢報告,很快得出結論,之後就提審了罪犯,”蘇弘翌看着簡嘉補充說,“最終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線,什麼都招了,簡嘉,這還得歸功於你上午向我們提出的那個質疑,還提議我再次申請林法醫屍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