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他“死皮賴臉”的纏着送到家門口已經自認爲是“冒險”,沒想到這廝竟再次找上門來,還一個招呼都不打,他到底想幹什麼?還好剛纔蘇弘翌沒上樓來,要不也太尷尬了。
聊興正濃的二老看見鑰匙轉動和開門的聲音,幾雙眼睛同時看了過來:
“嘉嘉回來啦,”奶奶還像從前一樣,每回都會上前接過她的包包什麼的,她笑看着簡嘉說,“上次送你回來的朋友來看望我們了。”
簡嘉隨着奶奶進門,視線越過奶奶的肩膀,睨了錢熙亞一眼。
“別這麼看我,我可不是來找你的,”錢熙亞擡臂,手心對着簡嘉搖晃幾下說,“上次送你回家沒說上幾句話就讓你趕走了,沒來得及和爺爺有奶奶說上幾句話,有點失禮,這次特來拜望老人。”
簡嘉瞧他說的一本正經,心下“咚咚”直跳,臉也不由一紅:拜望?還一口一個“爺爺奶奶”,他們有這麼熟嗎?
簡嘉無視錢熙亞的厚臉皮,直接對奶奶撒嬌說:“奶奶,我餓了,吃飯了嗎?”
“飯菜都上桌,就等着你了,”奶奶笑眯眯的看着簡嘉說,“快吃飯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簡嘉瞥了錢熙亞一眼,看見他並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蹭飯吃的意圖卻表露無遺,眼見他隨着爺爺奶奶進了飯廳,又見他自作主張的在她身邊,而她竟無言以對。
“嘉嘉,你別不高興,是爺爺要留下錢先生吃飯的,”爺爺看簡嘉沉默的扒飯,不言不語一臉不悅,便提醒的說,“人家上次好心送你回家,你卻連‘謝’字也沒有就把人給堵在門外,我們平常是這麼教你的?還喝的醉醺醺的,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沒有,爺爺,同事之間偶爾應酬難免的,”簡嘉無奈,只好擡頭看向爺爺說,“我不能總讓凌悅和蘇隊替我,自己總得學着意思點吧。”
“這老頭子,嘉嘉下班回來難得清淨一下,”奶奶皺眉瞥了爺爺一眼,沒好氣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聒噪,等她吃完再說。”
“我這是‘教育’,什麼聒噪,”爺爺臉一沉,面有微慍的說,“你這老太婆——”
錢熙亞趕忙圓場的笑說:“爺爺,奶奶,簡嘉也是成年人了,也工作了這麼些年會有分寸的,再說有我在,不會允許她喝成醉鬼的。”
簡嘉一口湯差點嗆到:什麼叫做有他在,她就不會怎樣,這人不會假戲真做吧。
“錢先生,這兒有你愛吃的草頭圈子,濃油赤醬,”簡嘉拿了公筷主動把菜夾到錢熙亞面前的碟子裡半認真半取笑,“慢慢吃,別噎着。”
希望能堵住你的嘴。她心說。才夾完菜,簡嘉也愣了一下,這兩樣菜也是她愛吃的,而她是上次請他吃飯看他點菜時無意間記下的,莫名其妙,她竟然在那一瞬間就記下了他的喜好?!這話明顯取悅了錢熙亞,他在道一聲“謝謝”的時候,滿眼的意味深長,吃飯也是頻頻向她送“秋波”,簡嘉可謂“如坐鍼氈”,乾脆不理他,只顧扒飯,好處是,這男人總算閉上嘴了。
飯後,錢熙亞陪着爺爺在客廳邊喝茶邊聊天,簡嘉堅決要收拾桌子碗筷,讓奶奶也去客廳歇會兒,其實也是想“監聽”錢熙亞這大嘴巴又跟爺爺說了什麼。
她儘量把速度放慢,洗碗筷時不發出聲音,擦桌子掃地也是“默默無聞”,大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緊張,忽而又覺得好笑,這是在自己家,聽人說話怎麼了,用得着這樣“小心翼翼”?於是變得“堂而皇之”起來。
在簡嘉收拾好飯廳和廚房,又切了一個橙子和蘋果裝盤就去了客廳,只見錢熙亞那張嘴跟抹了蜜似的,不時對二老噓寒問暖,說帶了一些營養品、保健品聊表心意,又說還帶了一些名酒來給老爺子嚐嚐鮮,不過不要多喝,注意身體。
直把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連說“破費破費”,奶奶也難得的笑着幫腔“來吃飯就好,買什麼東西呢”,然後就是碎碎念念的問錢熙亞一些“私人問題”,而錢熙亞始終很耐心的不厭其煩的回答……
簡嘉心下慨嘆:她的家裡來過三個男人:除了喬揚總不得爺爺和奶奶的喜歡外,蘇弘翌與老爺爺和老太太很“對盤”,隨口說上幾句都能逗得兩位老人家直樂呵,因此,以前每逢兩個老人一拌嘴,蘇弘翌只要一出現,立馬就跟武松降服老虎般,把二老“忽悠”的忘了生氣這回事兒,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喜歡蘇弘翌來家裡。
至於錢熙亞這個不速之客,她本以爲他的出身必然會讓他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即使見了她的家人也是乾巴巴的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情況,但沒想到他竟是這麼彬彬有禮,溫文健談,這與他平日的冷情,淡漠甚至愛戲弄人的形象完全相反,當然,也許面對老人,會多少變得“有素質”?!
她就這樣一邊心不在焉的吃橙子啃蘋果,一邊留意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最初還算淡定,但看到他給爺爺買酒,於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