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剩下秦瀚和簡嘉,以及設計部幾個女生還有幾個小年輕,大夥兒面面相覷,分外尷尬,倒是陳芸的小弟率先走到簡嘉面前說:
“這位姐姐,剛纔冒犯了,對不起,我是戲劇學院表演系學生,還可以吧。”
簡嘉沒想到是這樣,笑了:“我當時沒注意,這會兒想想,演技還不錯。”
陳芸的弟弟聞言,稚氣的臉上掠過一絲羞澀,和之前的“流裡流氣”截然相反。
她這一笑,讓大家都不那麼拘謹了,秦瀚適時道:“給我們倆下了這麼大的套,地點在哪兒呢?”
鬱彤一副哭不出來笑不出來的表情說:“秦總監,簡助理,請上雅間這邊來。”
雅間在二樓過道里面第三間,幾人陸續進門,開了空調,帶上門,然後落座。
簡嘉發現桌上那些茶點、果品蜜餞什麼的都事先點好了,想來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這幫小妮子。
陳芸問兩個上司要喝什麼茶,秦瀚說要龍井,簡嘉說要普洱,林菱“將功折過”,很殷勤的燒水煮茶具,又將燙洗過的茶杯給每個人擺好,鬱彤則給每人面前擺上盤子,放上吃的。
陳芸放上茶葉,倒上開水,過個幾分鐘,給幾個滿上熱茶。
“秦總監,簡助理,這杯我茶我敬你們倆,”鬱彤雙手端着茶杯對面前的兩人說,“這次本是一片好意,結果弄巧成拙,差點捅了簍子,還連累秦總監,對不起。”
秦瀚早已沒了怒意,但又覺得不給這些女生一點“顏色”瞧不行,畢竟剛纔真是讓他這上司“威嚴掃地”啊,雖說是出於一片好意,但是太盲目了。更過分的是,這“造假”要不得,他也想“英雄救美”來着,但不要這種經過加工的“藝術品”,多沒勁,多無聊啊。
秦瀚一臉尊嚴的舉了茶杯,看了鬱彤一眼,淡淡的說:“就你知錯了?那其他人呢?”
另外兩個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活兒,也舉了杯子對眼前的兩個上司說:
“秦總監,簡助理,我們真的錯了,請原諒我們的一片好意,下次再不這樣了。”
簡嘉微微一笑:“我沒怪你們,不過今天即使錢總裁沒有出現,”她瞥了幾個小年輕一眼,笑意更深了些,“只怕你們也未必會打的過我。”
所有人都目露詫異,秦瀚用手指比劃過眼前幾個男生,插話道:“知道你們招惹的這位姐姐原來是幹嘛的嗎?女警花,曾經徒手抓過歹徒的刑警,我看你們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四個小年輕臉同時白了白,陳芸的弟弟更是嗔怒不已:“姐,這你怎麼沒跟我說?”
陳芸吐了吐舌頭,對簡嘉笑道:“我哪知道簡助理原來藏的這麼深。”
這話讓鬱彤心頭一震:對啊,簡助理可謂真人不露相,還不止這些,先前以爲她是秦總監的女票,今天在後頭“觀戰”,卻看得膽戰心驚,總感覺她與錢總似乎有“貓膩”,那個神秘的總裁夫人不會就是簡助理吧?
想到這裡,鬱彤直感覺額頭直冒冷汗,一盞茶過後,她把幾個小男生支走,鼓足勇氣問簡嘉:
“簡助理,我問一句不該問的,您和錢總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一言驚醒夢中人!陳芸和林菱也被點醒了記憶:回想起她們幾個躲在“幕後”,先是看着簡助理被幾個小年輕“騷擾”,然後喜滋滋等着“英雄”出場“救美”,但她們萬萬沒想到左等右等竟把錢總裁給等來,不但目睹了他霸氣側漏的出場,還親耳聽見他說的那句“我是她男人”!真是太man(男人)了!緊接着又看到錢總修理“小混混”,還看到簡助理站在錢總裁身後,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腰……當看到這裡,所有人都驚呆了,紛紛猜測這倆人什麼關係,以錢總的性格,絕不會隨隨便便讓一個女的這麼對他。
“爲什麼突然問這個?”簡嘉知道紙包不住火了,但因爲沒想好怎麼回答,索性含糊其辭的反問。
“錢總裁‘英雄救美’我們都看到了,”陳芸放下茶杯,謹慎的措辭,“說的話我們也聽見了,這情況下我們要是再裝傻充愣就說不過去,所以,簡助理,您是總裁夫人嗎?”
秦瀚看到簡嘉臉上掠過的一絲痛楚,心下一急,衝她們幾個又是揮手又訓斥:
“你們八卦沒完了是吧,要不要我現在就跟錢總說一聲,把你們統統解僱?”
幾個美少女臉上的忌憚一閃而過,鬱彤坦誠道:
“秦總監,我們只是想知道您和錢總,誰纔是‘小三’?”
簡嘉正嗑瓜子,一聽這話,險些被瓜子嗆到,秦瀚也是啼笑皆非。
只見林菱真誠一臉的說:“秦總監,簡助理,先前我們一直感覺你們倆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就想助你們一臂之力,儘快促成一樁美事,可哪想到竟然出了這事,您想,要是簡助理真是錢總的夫人,那我們鬧的笑話可就大了。”
秦瀚不想讓簡嘉面對這個問題,於是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攘,說:
“我謝謝你們的好意,但以後不許再這樣,因爲這是私事,懂嗎?”
“可是秦總監,您還沒告訴我們,誰纔是‘小三’呢?這關乎到你們二人的名譽,我可不想自己心目中的兩個男神面目全非。”陳芸可謂是冒死進諫了。
秦瀚的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耐煩,簡嘉轉着手裡的茶杯,慢悠悠的道:
“他們哪個都不是‘小三’,因爲我和錢總……分開了。”
“離婚”兩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彷彿說分開,只是暫時的,一旦對人說了離婚,就意味着兩人再無挽回的可能,所以,她哪怕是騙騙自己也好。
三個美少女同時怔愣:分開了?也就是說他們曾經是夫妻這沒錯。
“對不起,簡助理,我們又問了不該問的。”陳芸內疚的說,“請你原諒。”
秦瀚一向脾氣好,這回是真惱了,他看陳芸一眼,嗤笑:“我也給你們每人一刀,再跟你們說一句‘對不起’,來得及嗎?”
“秦總監,簡助理,你們怎麼罰我們,我們都認。”鬱彤給秦瀚和簡嘉斟茶說,“知道你們倆還有錢總不是‘劈腿’或小三也值了。”
簡嘉淡淡一笑說:“讓你們知道一下也好,省的藏藏掖掖的怪難受,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到錢總面前去說,到時惹得他發脾氣要辭退你們,我可真沒轍了。”
“媽呀,我們還哪敢,”鬱彤拍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錢總之所以容忍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八卦,不是變得開明瞭,而是因爲有個簡助理,否則早就被總裁拉入‘黑名單’了。”
“你知道就好,”秦瀚少見的橫眉冷對,語氣不善,“都怪我平常太由着你們的性子來了。”
陳芸和林菱面面相覷,相互吐了吐舌頭。
“那,秦總監,您還追簡助理嗎?”陳芸又犯嘴快的毛病了,許多問題常常是想也不想就問。
“不用你管!”秦瀚再次鮮見的疾言厲色,口氣強硬,看來是真怒了,“小陳,你不要佔着年齡小,就以爲我不會怎麼着你,記住一點,擺正自己的位置,懂嗎?”
陳芸只好說了聲對不起:“總監,我錯了,以後一定注意,還有這次因爲我們,你這個月工資和獎金都扣了,這樣吧,這個月從我們幾個工資里扣除三分之一來給你,雖說也許不及你原來的工資,但也算是我們的心意,”陳芸生怕自己的提議等不到響應,轉臉就對另外兩個擠眉弄眼,“鬱姐,林菱,你們覺得呢?”
卻不料出奇的順利,鬱彤和林菱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還說願意拿出三分之二來。
秦瀚冷硬的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了些,心想這幫小妮子還算有點良心。
“不用,一個月工資沒發還餓不死我,”他甩幾下劉海,傲嬌無比的昂首一笑,“你們只要記得自己的本分,別再給我惹麻煩就好。”
衆美少女登時慶幸一臉,更加堅信了一句話:選對老闆很重要。
最後還是簡嘉圓場,讓大家別說這些了,今後重心放在工作上,偶爾聚聚吃吃喝喝,開個玩笑也無傷大雅,就是別過頭就好。
幾個美少女紛紛誇簡助理“英明”,繼而又聊了一會兒才道別離去:弄出這一出,誰也不敢也不好意思再整什麼幺蛾子了,紛紛藉口說天氣太熱,沒地方玩,還不如回家吹空調來的自在。下了茶樓,秦瀚問簡嘉開車來沒有,簡嘉說沒有,因爲離家比較近,當是散步了。
“簡嘉,我好久沒去寫生了,你能陪我嗎?”秦瀚滿眼期待的看着。
“寫生,是要到山上去嗎?”簡嘉擡頭看了一眼當空的烈日,面有難色。
“不,我們等到傍晚以後,”秦瀚笑道,“現在已是下午三點,我們四點去。”
“那你寫生的工具帶了嗎?比方說畫板畫筆畫紙什麼的。”
“帶了,都在車上,”秦瀚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你上車,我們邊說邊聊,開車到到山腳下也要花時間……”
傍晚黃昏的山頭靜謐而美麗,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像鋪了一地碎金子。一路的水泥石階還算好走,棵棵林立的清新翠竹樹遮擋着炙熱的日頭,使得沿途分外陰涼,兩旁的蒿草從有半個人那麼高,路面卻乾淨的很,簡嘉最初的擔心一掃而光。
走走停停一個多小時,終於抵達最高山頭,視野變得開闊,心也跟着豁然開朗。一條長廊似的涼亭映入眼簾,秦瀚拉着簡嘉的手走上涼亭裡坐下,他從揹包裡取出礦泉水打開蓋子遞給簡嘉:
“喝水,走了這麼長的山路,累了吧。”
簡嘉搖頭,笑着接過:“謝謝,秦瀚,你也坐下休息。”
秦瀚在簡嘉身邊坐下,看她喝水,就像平常工作時,他會偷偷瞟她一眼,而等她好奇的看過來時,他又慌忙收回目光。
簡嘉喝了幾口水以後,把礦泉水瓶遞給秦瀚,沒想到秦瀚二話不說把簡嘉喝過的礦泉水往嘴邊一送“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半瓶給喝完了。
簡嘉愣住:“秦瀚,那,那是我喝過的,不衛生。”
秦瀚抹一把脣邊的水漬,看着簡嘉,眼神溫柔:“只要是你的,都很乾淨。”
簡嘉望着秦瀚含笑的桃花眼,望着他洋溢着青春氣息,朝氣蓬勃的臉,梨渦淺露的輕笑:“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