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時間太早,剛剛過了六點,廠房裡的人都還在沉睡,所以樑伯承和周文澤很輕易的就靠近了廠房。
傢俱廠並不大,前面是廠房,後面是員工的宿舍區,根據小千的描述,周文澤和樑伯承判定林靡是被關在前面的廠房裡。
廠房的門虛掩着,裡面上着栓,除非從裡面打開,不然根本進不去。
從不大的門縫裡往裡看,什麼也看不到,裡面黑漆漆一片。
樑伯承環視了一週,除了這個門,還有一些窗戶,不過窗戶都建造的很高,至少離地面有三米以上,憑着空手空腳的恐怕不容易進去。
樑伯承跟周文澤對視一眼,周文澤主動走到最近的一個窗戶下面蹲下,然後看向樑伯承,示意他踩着自己上去。
樑伯承頓了一下,也沒有再猶豫,只是說,“謝謝。”反正他欠周文澤的也不止這一點了。
周文澤笑了一下說,“我是替我父親道歉,你自己小心。”
樑伯承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窗戶的高度,又在自己心裡計算了一下,然後從門口開始加速跑過去,一躍跳上週文澤的背,順勢往上一跳,雙手剛好抓住了窗戶的邊緣。
周文澤緩緩的站起來,兩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疊加起來的身高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就越過了窗戶的高度,樑伯承抓住窗戶的邊緣,將窗戶輕輕的打開。幸好傢俱廠的窗戶建的高,可能是太放心了,窗戶外面並沒有安裝鐵柵欄,不然的話樑伯承是真的沒辦法了。
窗戶雖然不大,可是一個男人還是很容易就能鑽過去的,樑伯承跳上窗戶,將自己的重心放在窗臺上,然後看向廠房裡面。
這似乎是一個角落,一眼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只有佈滿灰塵的水泥地和地上散落的傢俱碎片,以及到處都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進去之後給我開門。”周文澤在下面囑咐,“你一個人頂不住的。”
樑伯承點點頭,然後脫下皮鞋,輕輕的跳下去。這個時候不是跟周文澤客氣的時候。
他落在地上,因爲刻意的壓抑了動作,也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樑伯承重新穿上鞋,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
所幸那扇門只是從裡面上了栓,並沒有鎖住,樑伯承將門打開,然後將周文澤放進來,又重新把門虛掩上。並沒有落栓。
適應了廠房裡昏暗的光線,樑伯承和周文澤這才四處看過去,很快,樑伯承就發現了不遠處躺在一張破麻袋上面,渾身是血的林靡,他的身體猛的僵住。
周文澤輕輕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樑伯承沉默了一下,這才緩了過來,只是目光還仍舊看着林靡蜷縮的身體,雙手緩慢的,緊緊的握成了拳。
周文澤在樑伯承調整情緒的時候已經觀察好了地形和所有的人,當他發現只有何雲棟,樑啓明,和兩個看起來像是他們的手下的人的時候,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四個人,將周氏和梁氏耍的團團轉,”周文澤輕聲開口,“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拿了我們最重要的東西,”樑伯承冷笑一聲,“自然能把我們耍的團團轉。”
頓了一下,樑伯承又說,“你負責那四個人,我先去把小靡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回來幫你。”
周文澤點了點頭,說,“好。”這四個人,事實上並沒有被他放進眼裡。以前年少輕狂的時候,他一個人單挑過一個七八個人的團伙,那可是拿着砍刀的亡命之徒,他都沒有畏懼過,這些年雖然沒有再動過手,可是鍛鍊一直沒有放下,四個人還真不夠他塞牙縫的。
兩個人躡手躡腳的靠近,能夠晚一點吵醒他們,他們兩個人就會越省事。
直到來到他們面前,樑伯承才伸出手止住周文澤的前進,然後自己輕手輕腳的走到林靡身邊蹲下來,林靡一身的血,有些還未乾涸,樑伯承看的又是一陣雙眼通紅,頓了一秒,他才輕輕推了推林靡的肩膀。
林靡在這裡睡的本來就淺,因爲時刻保持着警醒,被樑伯承推了一下就悠悠轉醒,因爲樑伯承碰到了她胳膊上的傷口而疼得皺了皺眉頭,本以爲是何雲棟又出什麼幺蛾子來折磨她,可是一睜開眼看到樑伯承的臉,林靡詫異的張大嘴。
樑伯承連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出聲,林靡愣了一會兒,轉頭看了一眼周圍,還是那個破舊的廠房,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依舊是血赤呼啦的,那就是……自己在做夢?
林靡閉上眼,過了一會兒再睜開眼,樑伯承依舊在自己面前,甚至還還衝着自己笑。
林靡就愣住了。
樑伯承……真的來救她了。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孩子……”林靡指了指小腹,開口說道,因爲嗓子沙啞,聲音微不可聞,“先救我的孩子……”
樑伯承點點頭,他哽咽了一下,不敢再去看林靡的臉上的表情,只是彎下腰將林靡打橫抱起來,正要站起來將林靡放的遠一點不被一會的打鬥波及到,正睡得哼哼唧唧的矮胖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眼。
“你們是誰!”矮胖的男子看到樑伯承和周文澤一下子驚醒了,站起來指着他們大聲問道。
他這一開口,剩下的三個人也都醒了,何雲棟和樑啓明一睜眼就看到了樑伯承和周文澤,本以爲自己完了,可是環視一週卻只發現了這兩個人,何雲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哼,你們打算來救人?”何雲棟不屑的開口,優雅的站起來,披上大衣,然後繫上襯衣的扣子,往前走了兩步,說,“就憑你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周文澤突然一拳打在他的鼻樑上,何雲棟的鼻子裡頓時就流血了,周文澤冷笑了一下說,“沒錯,就請我們兩個,能掀翻你們的老巢——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