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純穎突然蹲了下去,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膝蓋,然後將頭深深埋在膝蓋裡,低聲哭泣起來。
剛剛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想殺了墨桃。她朝着墨桃舉起了匕首,直直的衝着他的腰眼,只要捅進去,只要捅進去,墨桃就算是不死,也要落下終身的病根。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墨桃會生生的用手抓住那把匕首,她甚至能聽見匕首割破血肉,那血汩汩流出的聲音,她的心在顫抖,她沒做過這樣的事,這勇敢卻又絕望的事。即使是最痛苦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同歸於盡這種事,可是剛剛那一瞬間,她甚至想,墨桃抓住了匕首,那就同歸於盡吧,她們一起死了,就再也不用誰爲難誰了。
可是終究是善良的姑娘,最終也只是怯懦的鬆開了手,唯一能做的,就是蹲下來抱住自己哭,那麼沒用,卻又那麼讓人心疼。
墨桃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那一瞬間他痛恨自己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是個失敗的男人,失敗到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去關心過在乎的人,所以小月纔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成那個樣子,所以柳純穎纔會痛苦不堪的向他揮出匕首!
看啊,他將他最愛的兩個人,逼成了什麼樣子!
好半晌,墨桃到底是蹲了下去,蹲在柳純穎身旁,將她的身子擁進自己的懷裡,兩個人身形不穩倒在地上,悲傷撒了一地。
良久,墨桃輕聲開口,說,“哭吧,哭完了,這一切就過去了,好不好?我會給你一個嶄新的,讓你歡喜的新生活。”
柳純穎依舊在無聲的哭泣,墨桃卻知道她都聽見了,因爲剛剛他說完那句話,能明顯的感覺到懷中女人的僵硬,他知道柳純穎是不信的,卻也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做到,這是一個承諾。
他想要好好的去愛一個人,用耐心,包容,和他全部的愛,去感動她,去一點一點的融化他。
後來柳純穎哭的太久,趴在墨桃的肩膀上昏睡了過去,很安靜。墨桃輕輕將她打橫抱起來,然後放到牀上,給她蓋好被子,在牀邊坐了一會兒,然後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書房。
墨桃坐在電腦前面,桌子上擺了一張紙,雪白的紙面上寫了三個名字,凌月,樑景,周紹文。
凌月做事從來不留後手,也不會想要去遮掩,想要查清楚她的事並不難,更別提,墨桃還安排了人平時盯着凌月,基本上前因後果,很快就理順了。
凌月有多愛周紹文,從她前前後後做了這麼多事也能窺見一斑,可是不行。感情總是有先來後到之分的,因爲兩個人的感情總是牽扯到責任。更不要說,周紹文分明就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他心裡心心念唸的是那個叫樑景的女人。
樑景跟林靡情同姐妹,林靡對樑景的事不可能坐視不管。而林靡的事就是樑伯承的事。周家樑家連起手來,要是想要置凌月於死地,簡直是太簡單不過的事。
他不能看着凌月一錯再錯下去。這件事,無論如何他都要插手進去。
安排好了人在凌月家裡裝了監控攝像頭,又安排人密切注視着凌月最近一週的動態,墨桃微微的鬆了口氣,凌月要從什麼地方動手,要怎麼動手,他一無所知,只能從她平時的行爲中監測出來。
想了想,墨桃又打電話,安排了幾個人在樑景的住處日夜保護,這才鬆了口氣,只要樑景沒事,那不管凌月做什麼,都不會觸碰到周紹文的底線,那她就是相對安全的。
與此同時,雜誌社裡。
凌月一臉不甘的看着周紹文,質問,“你爲什麼這麼匆忙就離職?你離職是不是爲了那個女人!”
周紹文一臉不耐煩的推開凌月,他的辭職報告早在林靡來之前就交了上去,只是等待審批而已。黃主編對他的離開也表達了挽留,只可惜周紹文按照周老爺子的要求要回公司給自己哥哥幫忙,時間刻不容緩,黃主編也只能作罷。
爲了誰,當然是爲了樑景,總不會是爲了凌月吧。
周紹文好笑的越過凌月,徑直朝外走去。
凌月跺了跺腳,小跑着跟了上去,終於在雜誌社門口攔住周紹文,不顧當着這麼多同事的面,凌月大聲嚷嚷起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周紹文,你要對我負責!吃幹抹淨一拍屁股走人?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我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呢!你別忘了!”
周紹文連頭也沒回,用力甩開凌月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誠然,剛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他對凌月是歉疚的,他甚至想過要好好補償一下她。可是凌月的表現太差勁了,所有的苗頭都指着那晚的事就是她設計的。憐香惜玉?呵呵,他做不到。他所有的憐惜都給了一個女人,就再也沒有多餘的送給別人。
凌月看着他的背影,周紹文走的決絕,凌月眼中泛淚,卻倔強的咬緊了嘴脣,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始終不肯掉下來。
遲早有一天,遲早有一天!
周紹文會是她的,樑景,哈哈,都去死吧!
凌月的目光帶着惡毒,回過頭來看着同事們的目光都看過來,她頓時板起臉,惡狠狠的說,“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看着所有人都回過頭去避開她的目光,凌月心裡才舒服了一些,對她們的反應很滿意,半晌,她的目光落到不遠處林靡的座位上,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擡過頭,好像周紹文離開,自己發火,對她來說就是無關緊要的事。
其實林靡真的是覺得無關緊要的事。周紹文要走的事,早在之前他便跟自己說過了,也沒什麼好說的。而至於凌月,在她看來,不過是個咬人的瘋狗罷了。
根本沒有在意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