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羣看到這一幕,頓時驚歎數聲,朝後退了幾步,生怕自己再有什麼牽連。
徐豔芳知道自己兒子和林新的脾氣,都不是省油的燈,眼看着林新惱羞成怒,場面就要失控,她不得不提前看向林靡的方向,略帶驚訝的叫了一聲,“小靡?”
林靡不知道徐豔芳怎麼會看到自己,更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親熱的喊了自己一聲,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要走,徐豔芳卻一下子衝上來抓住了她的衣袖。
“小靡,真的是你!”徐豔芳驚喜的喊道,眼角還涌起來一滴淚,感動的看着林靡說,“真的是你!媽終於找到你了!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
林靡皺了下眉,從小到大,徐豔芳沒這麼掏心掏肺的對待過自己,現在突然來這麼一下,她下意識的就覺得,有陷阱。
只是還沒等到她開口說話,就聽到一旁的人羣裡還是有人議論,“原來是她的女兒啊。”
“看這女兒倒是打扮的漂漂亮亮,不知道去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呦!”
林靡被動的站在那裡,剛剛還在她前面站着的人往後退了幾步,她一下子就站在了中間。
徐豔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小靡,你快把你弟弟帶走吧,你看看你爸,他是怎麼對待錦年的,錦年不過是想要繼續讀書,偷了他一千塊錢交了學費,他就這樣又打又罵的!你說我們娘倆可怎麼活下去啊!”
林新和林錦年也看向這邊,林靡站在他們面前,她穿的精緻漂亮,和他們彷彿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靡退後了幾步,她不想去管這些事,以前的家庭,親人,對她而言早就相當於死去的人,即便是父親林新,也只是在剛剛看到的時候心裡起了一絲漣漪,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
徐豔芳還在苦苦懇求,“小靡,我求求你了,你現在有錢了,你幫幫你弟弟吧!怎麼說他也是你的親弟弟啊!”
林靡定定的看着徐豔芳,半晌輕輕吐了一聲,“弟弟?”
徐豔芳彷彿看到了希望,連忙把林錦年拉過來,讓他跪下,看着林靡說,“小靡,你看看他,這是你弟弟啊,七年前你跟你父親賭氣一走了之,我跟你弟弟過的是畜牲的日子啊!媽沒想到這輩子還有再見到你的一天,媽真的太高興了,看到你這樣,一定是有了大出息!媽不求別的,你不用管媽,答應媽,把錦年帶走吧!他還小,他不能就這麼毀了啊!”
林錦年連忙低下頭在地上砰砰的磕頭,直到額頭上磕破,流了很多血,他才停下來。
身後開始有人看不下去,指着林靡後背指責,“這孩子怎麼回事,親弟弟給她磕頭下跪,都沒有一點反應的!”
“你看她媽多可憐,這麼求她,她這是要幹什麼?”
“都怨他那該死的爹,這母子倆太可憐了!”
“是啊!”
林靡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聽着背後戳她脊樑骨指責,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
太久遠了,久遠的她都以爲自己快忘記了。
那是剛剛出事的時候,徐豔芳爲了錢,以一百塊一次的價格,瞞着她在學校裡跟很多男生達成了交易。
那一晚,林靡複習功課到很晚,因爲學校裡的事,她已經有兩三天沒有去上學,可是還是認真的複習功課,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下。
徐豔芳領着同校的一個男生進來的時候,林靡剛換下衣服準備關燈睡覺,聽到徐豔芳的來意,她一下子就嚇傻了。
那時候,她也是這麼跪在徐豔芳面前,苦苦地哀求,“媽,我才十七歲,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我還有一輩子沒過呢!媽,我求求你,我保證,等我上了大學,我肯定不會花家裡的一分錢,我還可以每個月給你寄錢!媽,你不能就讓我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呀!”
聲嘶力竭的哭喊着求她,當時林錦年就站在徐豔芳後面,一邊吃糖一邊笑着看她,覺得她狼狽的樣子很好看。
那時候徐豔芳是怎麼回答她的來着?那時候她面目猙獰的說,“你這輩子毀了?我這輩子已經毀了,我不把你的人生毀了,我怎麼能甘心!”
一點都不心軟,徐豔芳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她。
那她林靡,憑什麼要幫她?
低頭看着徐豔芳,林靡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他還小?不能就這麼毀了?”
徐豔芳聽到林靡說話,連忙點頭,以爲她心軟了,更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着求她,“小靡啊,你帶錦年走吧,他才十七歲,不能就這麼毀了!”
林靡緩緩的點了點頭,徐豔芳和林錦年以爲她答應了,臉上都露出喜悅的神色,就連林新也屏息凝神的等着林靡接下來的話。
林靡卻平淡的打碎了他們的幻想,淡淡的笑了笑,她說,“他才十七歲?是啊,不能就這麼毀了,只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豔芳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想到林靡居然能這麼狠心,更沒想到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居然一點都不怕別人戳她脊樑骨,就這麼狠心的拒絕了。
徐豔芳說,“小靡,他到底是你弟弟啊,你不能這樣……”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靡輕笑着打斷,“我的弟弟?不好意思,我的弟弟只有一個,就是跟我同父同母,一起跟我吃了那麼多苦的親弟弟!林錦年?哈哈,你跟我爸生的雜種,也配叫我的弟弟?”
徐豔芳的臉色一下子猙獰了起來,看着林靡,惡狠狠的開口,“你說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是你媽!”
林靡臉上始終都是那副平平淡淡的表情,她笑了笑說,“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是我媽?你當年生生的把我往火坑裡推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你是我媽?你當年爲了給林錦年攢錢,逼着我輟學,逼着我配合你那骯髒的交易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你是我媽?哦我忘了,你只是我爸的一個姘頭,你連結婚證都沒有,你連我的繼母都算不上,你算什麼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