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伯承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回回替我挑衣服,往往都是挑的水桔色或者嫩黃色這樣的顏色,雖然確實顯白,也很好看,可每次都穿這樣的顏色,還是有些厭倦了的。
這次也是一件淺橘色的長禮服,腰間是一串透明的蕾絲,抹胸上掛了淺淺的細線,腰以下就是素淡的一色垂了下去,很好看。
化妝的時候,陳助理隨口說,“林靡,前些天你去哪了,樑總找你都快找瘋了,還好他找到你了,要不然整個公司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我的心裡頓了一下,沒有睜開眼,隱藏起我的情緒,我問陳助理,“他……找我了?”
那個時候,樑伯承難道不是應該忙着跟樑啓明周旋的嗎,時間那麼緊迫,他既然想明白了我爲什麼要離開,何苦找我。
陳助理說,“你不聲不響的走了,樑總當然放心不下。還好他找到你了,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天,他幾乎是變了一個人,天天的連個笑臉都沒有,我就沒見他離開過公司,吃住都在公司。”
我抿了抿嘴脣,睜開眼,看着陳助理,輕聲說,“他一定很難過。陳助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陳助理頓了一下,笑着擺擺手說,“我也是擔心你,多說了兩句。以後可別這樣了,有什麼事是說不明白的,就算是樑總的父親爲難你們,你要相信樑總能解決的。”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我不是真的不相信樑伯承,只是那個解決,即使樑伯承能做到,對他來說,代價也太大了。
跟陳助理也只是閒聊,化完妝這段對話也就很自然的結束了,從臥室裡出去,站在樑伯承面前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使得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剛剛在鏡子裡我已經看過了,除了換了身衣服,跟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腦子裡想着,就忍不住說了出來樑伯承笑着搖搖頭,他說,“你本來就好看,穿上好看的衣服,就更好看了。我見你穿這種華麗的衣服次數不多,每次見了都移不開目光。”
我沒說話,瞅了瞅他,又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衣服,正要開口,又聽到樑伯承似是嘆息的說了一句,“你這麼美,我真不願意把你帶到別人面前去。”
我心裡一動,搶着說,“那我就不去了,要是被別人搶了,你可不就是得不償失了,是不是?”
樑伯承臉上的表情一頓,隨即笑了,眼中閃爍着難言的光芒,他說,“不行,今天你必須過去,我對自己的魅力還有點信心。”
我撇了撇嘴,陳助理上前來跟樑伯承說,“樑總,時間差不多了。”
樑伯承點點頭,將胳膊伸向我,說,“我們走吧。”
跟着他下樓,坐上車,一路暢通,並沒有堵車,最終車子在一家華麗的酒店外面停下來。
跟着樑伯承走進包廂的時候,我才知道爲什麼樑伯承要讓我打扮成這個樣子,又爲什麼格外的堅定一定要我來。
包廂裡除了幾個我不認識的男人,角落裡還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紹文。
我挽着樑伯承的胳膊,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就回復了正常,跟着他走過去,那幾個男人頓時起身,讓樑伯承坐到主位上去。
我坐在樑伯承的身邊,周紹文坐在樑伯承的對面,他今天情緒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在清一色穿着西裝革履的男人中間,只有他穿了簡單的恤牛仔褲,隔着桌子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對着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樑伯承目光不動,卻是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他端起面前的酒,衝着四周舉了舉,說,“樑某來的遲,讓各位久等了。這一杯酒,我敬大家。”
說罷,他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那幾個人連忙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下去。
只有周紹文一動未動,他一直看着我。
其實不只是他,從剛剛我一進來,包廂裡除了樑伯承之外的男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連續轉動,只不過,因爲我是跟着樑伯承進來的,那幾個男人的目光略微收斂,帶着詫異和審視。我知道我的樣子上過新聞報紙,所以對於這樣的目光也就見怪不怪了。
而周紹文的目光卻不是,帶着一種佔有慾和一絲憂傷,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樑伯承看着周紹文,眼中染上了慍怒,但是他遮掩的很好,只是笑着說,“哦?周先生看來是不想給我這個面子?”
興許是沒想到飯局還未開始氣氛居然會劍拔弩張起來,那幾個男人面面相覷了一下,隨即笑着打圓場,“樑總別生氣,周先生應該是沒反應過來吧。”
“是啊是啊,從剛剛你還沒過來的時候周先生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肯定不是針對樑總。”
“是不是周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紹文的身上,周紹文靜靜的坐在那裡,目光終於從我身上移開,轉頭看着樑伯承點了點頭,說,“我剛剛,心不在這兒,還請樑總原諒,這杯酒,我敬你。”
說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心裡卻是一頓。明明很簡單的話,被周紹文這麼一說,更加曖昧了。
剛剛,心不在這,目光卻一直在我身上,心在哪,似乎不言而喻。
樑伯承果然動了怒,嘴邊露出一抹飽含深意的微笑,即使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可我還是能感覺出來,他周身散發着的怒氣,他說,“周先生別怪我較真,剛剛那杯酒,是我敬周先生的,周先生反過來卻用那杯酒敬我,不知道周先生是什麼意思?”
周紹文看着樑伯承,笑了笑,說,“是我的錯,周某今天實在是控制不住的心不在焉。剛剛那杯酒是你的,這杯酒算我的,”周紹文揮手擺開上前來倒酒的服務員,說,“給樑總的賠罪酒,我要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