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上）謎團
不得不說，這年頭像秦深這樣少時間上網的人絕對稀有！QQ都用了五年了有木有！居然等級低到……低到還沒有兩個月亮！有木有有木有！
可以據此推斷他上聊天的次數。那句一成不變的簽名還那麼牛氣哄哄地在那裡趾高氣揚：人，不容易啊不容易！
每次林欣瑩都習慣在登錄的時候看看他的頭像，很少會亮。再看看那句話，嘴角上揚---平日裡可從沒見他這樣感慨過呢！看來，網絡還真是一種釋放。另一個自己。
這天晚上。林欣瑩上完晚自習打開電腦，第一件事情……
打開音樂盒。第二件事情點擊企鵝。喲！改天換日了哦！秦深的個性簽名居然變了：祝某個人生日快樂！後面居然來了個大大的笑臉！而且，他居然在線！平時跟自己聊個天還潛水呢。什麼叫一改常態？什麼才叫變得徹頭徹尾？這個就是……
“看來這個生日的人對你意義重大啊，呵呵。”她發過去。
“你怎麼知道？”回過來。
“直覺而已。”確實如此，絕無半點虛言。這麼翻天覆地的鉅變，這麼高調地祝福，唯恐天下人不知的樣子。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哈哈，女人的直覺真準啊……還真是不可小覷。”
明明是讚美，林欣瑩卻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意義重大的人……不會是他媽。
她心裡有非常不好的預感，能讓沉靜如秦深的人如此激動，會是？
“你母親大人的生日？”林欣瑩選了個巨大的問號，還是沒忍住要問下去。寧要血淋淋的真相，不要甜蜜蜜的謊言。一貫的行事作風處事原則。
“不是，是一個同學，一個朋友。”他淡淡地回過來。
那麼這個同學，這個朋友絕不是一般人。不會是兄弟，男生之間的情誼和女生之間不一樣，尤其是秦深這種保守傳統的男子。那個巨大的笑臉就是證據。
那麼還用說麼，舊情人……
生平第一次，林欣瑩痛恨自己的聰明和從不自欺欺人的秉性。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倒先發制人：“有事情，先下了。”丟下她一個人在那頭對着對話框發愣。
不是說就讓你和過去一刀兩斷，一了百了，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給她慶賀。但是請不要……
請不要這樣肆無忌憚地獨獨隱瞞她一個人！情難忘，舊情難忘啊！他記得她的生日，卻都不曾問過自己什麼時候生日。他廣而告之昭告天下他秦深在乎她的快樂，卻不曾考慮過自己會是什麼樣痛楚的感受。就是這樣殘酷卻鐵板錚錚的事實！
自己到底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秦深，他到底愛不愛自己呢？又回到了問題的開端，爲什麼這麼久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呢？如果不愛，那爲什麼要在一起？爲什麼會有那些動人的蜜語甜言，那些溫柔的眼神呢，不是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麼？如果愛，那爲什麼他總是這樣若即若離的……就像迷霧中的森林，林欣瑩無法看到他心裡是藏着兇狠的猛獸還是隱秘着驚豔的花朵……
突發奇想，二話不說付諸實踐，林欣瑩發短信過去：“把你的企鵝密碼告訴我吧。”
是，老掉牙的戲碼。
倒是沒有料到，他二話不說地發過來給了她。沒有詢問林欣瑩要用來幹什麼，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東西懼怕暴露的樣子，也沒有絲毫的拒絕。看起來坦坦蕩蕩，光明磊落，而且，完全信任她。
一點都不驚訝，所有的分組都井井有條，跟他淡然理性的氣質和行事風格完全吻合。從小學同學到大學同學，從家人到朋友，從學習到娛樂，清清楚楚一目瞭然。不像林欣瑩一樣，把所有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一個組裡面：我的好友。她看到自己被歸在小學同學那一欄裡面，賈笑，則在朋友的朋友裡面。如此說來，自己在秦深眼裡充當着兩個角色：小學同學，以及朋友。
林欣瑩的失望明明白白，一如這所有的分列。像所有的戀人一樣，她也希望自己在秦深眼裡會是獨一無二，地位特殊的一位，到頭來，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員。
曾經有一次，秦深問林欣瑩：“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林欣瑩欣喜地想着，他是要叫暱稱麼？可是是那樣的奇怪，怎麼會問她呢，這個問題，秦深不是應該自己想的麼？他應該知道，無論什麼樣的名字，哪怕是叫她傻瓜，欣瑩都會欣喜地把它當暱稱來聽…..
可是，他說你想讓我叫你什麼。彷彿，只是爲取悅她而例行的一件公事。
“你就叫我的名字吧。”這是她對他的回答。
不記得在哪看到的一句話：如果是愛着的人，是會給對方取一個名字的。一個只有自己才能叫的名字。放眼四周，確實如此。看來從實踐中總結而來類似於偏方的“道道”，是比真理還要真理的。
而秦深，他沒有再煩心想這個問題，雖然這用不了幾秒鐘。
心如刀割。想起她們宿舍幾個對於他對自己一致的看法：秦深，要麼就是個性使然，要麼就是太會僞裝。
不是個性吧，再理性的人在陷入愛河的時候多少都會有點異樣，至少會有振奮和激動，他太正常不過……而且秦深也是會激動的，這個簽名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麼？只是，不是爲自己激動而已……
林欣瑩看着自己的心一點一滴地變冷，冷靜地掏出手機來發短信：“不喜歡我你就承認吧，承認就好了。我不會纏着你的。”
心不痛，真的不痛。因爲，林欣瑩此刻心如死灰。賈笑曾經在第三次跟吳恆遠表白依舊難逃被拒絕命運的那個晚上，曾失聲痛哭：“媽的，心不動，則不痛！我她媽的就是動心了！痛死我了！！！”說真的，痛也是好的。俗話不是說了麼？哀莫大於心死。
居然可以睡得如此安穩。林欣瑩一早起來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打開手機蹦出來秦深的短信：“寶貝，不要多想啊，我喜歡你……”寶貝，這是第二次這樣稱呼她。上回林欣瑩在生悶氣的時候，他說“睡了嗎？寶貝，晚安。”這個“寶貝”，是不是他喚前女友的方式……
罷了罷了，林欣瑩平靜地將這一切置之不理，去上課。接下來的幾天，秦深很稀罕地主動給她打電話發短信。賈笑很稀奇地看着林欣瑩語氣平緩地應對，不覺稱奇：“喲呵，這怪事年年有，怎麼今年就特別多了呢？你看吧，這人呢，還真是不知好歹，天天捧着粘着的他卻不珍惜，這一個冷淡下來他卻不習慣了，追着吵着反過來又找你了。人啊，就是這點沒意思，這個共鳴太少，節奏套不上。往往都是熱臉貼冷屁股---碰一鼻子灰！”
林欣瑩白她一眼：“笑笑，你牛逼叉叉了啊，現在都開始自己造歇後語了。”
賈笑哈哈大笑，見林欣瑩說了這麼一句搞笑的話還無動於衷，她愈發驚奇：“你差不多也就得了。別說，林欣瑩，你跟秦深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現在是越來越覺得了，你們兩個人都是難得的人間極品！”
“哼，你諷刺誰呢？我挺正常一女的，哪有他極品啊？！”林欣瑩說完又覺察出賈笑剛纔那句話裡面的詭異：“你不是一直不喜歡秦深嗎？現在怎麼又變卦了？倒像有點聽他了！”
“我不是一直都站在你的角度嗎？我單純的傻姑娘哎，我就怕你吃虧啊！”賈笑嘆一口氣，“怕你付出太多，陷得太深，傷得太重……不過，看你實在是太喜歡秦深了，那我也就只能祝福你了。”
林欣瑩眼睛一紅：“可是他不珍惜……”
賈笑拍拍她的肩膀：“每一對戀人都不可能是相等的。總有一個付出得更多，總有一個人會把自己的姿態放低些。但是我真的不希望發生在你身上，不只是因爲會非常辛苦，而是我知道你太傻，你不懂得有所保留。我希望有人好好愛你，好好寵你……”
習慣了大大咧咧的賈笑，陡然轉換風格，這樣情真意切，還真是不習慣……林欣瑩揉揉自己的眼睛：“賈笑，得了吧。你別跟我整這些煽情的，你知道我哭點低……”
不提醒的話，林欣瑩差點誤以爲自己可以一往無前，刀槍不入，差點忘了面對自己也希望被愛的渴望。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提醒……
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沒有任何波瀾起伏，成了……
成了一潭死水。
沒半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