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琅儀低下頭落寞的說:“抱歉。”凌音無奈的說:“之前齊兄說奴家麻煩不斷,此時再看,齊兄的麻煩可比奴家嚴重許多。”齊琅儀哈哈一笑說:“你我有緣,既能相互瞭解,又能相互嫌棄,有個伴兒,何樂而不爲呢。”齊琅儀感慨說:“道可道,非常道,世間的許多事情本就講不清楚,卻相互有着看不見的聯繫,你我或許早就因麻煩而被綁在一起也說不定。”
凌音感覺這頓飯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沉默了一會兒,心想:算了,何事也不至於和吃較勁。然後又端起碗筷繼續吃。齊琅儀看她這反應覺得很是可愛,不自覺的像前世揉妹妹的頭一樣,將手伸了過去,凌音冷冷的說:“齊兄似乎不想要手了。”嚇得齊琅儀連忙將手縮回來,看着他受驚的樣子,凌音笑的十分開心,從山上一直輸給師父,下山後沒人是她對手,齊琅儀是第一個與她平局的人,一個十分有意思的人。
二人吃飽後將東西收拾完,齊琅儀讓她跟着夏青出門,她不屑的說:“不過是一羣酒囊飯袋,能奈我何。”想想也是,縱橫家傳人面前,這都不算事兒,便載着凌音前往正廳,此時已經巳時二刻,所來賓客已經到場,他二人算是遲到了,但這是齊琅儀早就想好了,出場一定要引人注目,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停在門口附近,將之前準備的一塊木板,悄悄的搭在門坎上,跟凌音說:“抓穩座板,我直接騎進大廳中央,若顛簸嚴重,或剎不住將車甩出,及時跳下切莫受傷。”見凌音點頭,騎遠點回身一個衝刺便入堂內,空中停留兩秒,落地甩尾剎車,停在了大廳正中央,凌音觀今日多是富家公子臨時加戲,一聲尖叫鬆開坐板,躍起時便環腰抱住了他,並沒有跳下去。
齊琅儀感受到背後的柔軟與溫暖,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凌音看到周圍大半公子,甚至一些老爺表情怪異想入非非,便知道效果達到了,連忙鬆開跳下車。凌音跳下自行車後,原本是邀功一樣看向齊琅儀,沒想到他臉色微紅,雙眼直愣愣的,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的動作有多親暱,表情也是有點害羞而不太自然,不過也知道現在該做什麼,連忙輕推了他一下。
齊琅儀被這一推也反應過來,連忙將自行車支在原地,與凌音一起向李玉慶請安“小侄拜見叔父,因事來遲,還望海涵。”在場不泛情場老手,看得出來齊琅儀那一愣不是裝的,故而更相信凌音那是自然反應,可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對這一幕感到十分不爽。凌音雖未按原計劃出門,但也明白今日以齊琅儀爲主,自己才能少些麻煩,連忙請示撫琴,特意坐到大家雖能看到,卻不便交談的位置,依舊是高山流水,齊琅儀性格柔和,所以凌音也不打算再變曲。
齊琅儀穩定心情環視一週,覺得這出場效果出奇的好,看到一部分人目光中帶有異樣,也能明白這是方纔凌音達到的效果,對着李玉慶說:“叔父歸家,小侄因病還未備禮,今早準備此物,還望叔父收下。”聽到這話李玉慶自然能明白這裡面有貓膩,但事先不曾溝通,只能順着話說:“賢侄有心了,此物老夫甚是喜歡。”話音剛落,場上便有人按捺不住說:“李兄既得此稀罕物件,還望不吝分享一番。”
這人昨天來過,先被凌音折服,而後吃到從未吃過的美味,能看出這人是昨日李玉慶與凌音共同關心的人,自然不會小看,並且這東西一看就非常有價值,怕一時忍耐錯過寶貝,
故而如此衝動。齊琅儀表面沒什麼,但內心笑了,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就可以很從容的推銷此物,只要將技術牢牢握在手裡便可。
齊琅儀得到了李玉慶的首肯,便開始邊演示邊介紹說:“此物名爲自行車,腳蹬爲動力,正轉前進反轉空轉,在行進中可以借用慣性而加速,手把掌握方向,手把把前爲剎車,左右各掌一輪,可手掌掌方向手指捏剎車,操作簡單,若不怕顛簸,操作技術嫺熟,可不分路況行進。”
說完雙手一提,腳用力一蹬,平衡點剎車捏死,前輪離地車立起來停留一小會兒,好似駿馬揚蹄。只因材料實在粗糙,不好掌握平衡,落下時也不敢車輪先落地,怕摔散架了,只能繼續提着雙腳落地,再放下輪子,這個動作在衆人眼裡還是很帥氣的,所以更爲關注此物。
家主位的李玉慶,將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看着他們欲言又止,知道這是身爲客人的自覺,所以替他們問到:“此物可行進多遠?損耗如何?”齊琅儀回答說:“此物不過是機關構造,行進自然是因人而異,不過因木質結構,會容易磨損,此物是我帶來的,可能說的再好也只是自賣自誇,那就叫一位多數人都認識的人來展示,天賜何在?”李天賜從側面出來說:“本少在。”
齊琅儀將車交給他說:“繞屋內外圍騎一圈。”衆人一聽要從自己身邊或身後繞行,便都在阻止說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李天賜十分自信的說:“各位叔伯請安心,本少自由分寸。”李玉慶看着自己兒子這麼有自信也就沒再阻止,李天賜便上車挑着還算寬的地方繞了一圈,因都是直角李天賜也想耍個帥,但實在技術不到家,還好沒人發現異常。
這一圈下來別看他氣定神閒,但車子所有聯動沒有足夠的潤滑,騎行越慢越吃力,他不服氣的最後來了個加速,鐵片磨木軸並不能立刻停下,眼看就要撞人闖禍,用盡全身力氣蹬地一甩,停在了一個年輕子弟面前,爲了面子強撐着說:“小生一時頑皮,還請宣兄見諒。”那人驚出一身冷汗說:“無妨。”
李天賜推着車子來到大廳中央,齊琅儀從他身上那些細微的汗水,就能看出來剛纔有多勉強,對他輕聲說了一句:“戒驕戒躁。”李天賜小聲回答:“下不爲例。”李玉慶一聲:“好。”大家也跟着說好加鼓掌。這是真的好啊,這種地方都能行進自如速度不慢,在外面那還不撒歡兒了跑。這下真有人按捺不住了,連忙問到:“敢問賢侄,此物造價如何?”齊琅儀回答:“自然是因材質而異,而這一輛,還不及昨日一桌菜的價格。”
這下不僅賓客吃驚,連李玉慶也驚到了,如此廉價實用,必定大放異彩,繼昨日凌音的表現,故而對齊琅儀也寄以厚望,看到齊琅儀在看自己,直接點頭,同意他自行決斷。這下齊琅儀就放開手腳了,沉思一下嘆息的說:“別看此物材質簡單,磨損自是嚴重,這點有更好的材料便可,只是傳動位置十分精細,行進剎車皆在此處,恐只有在下一人能做,故而無法量產。”
在場都不是傻子,這要錢要物的行徑自然是明白,所以都在表明態度,齊琅儀欲擒故縱說:“各位叔伯誤會了,在下確實有難處,昨日在此之人, 應是聽到了在下患有離魂之症,今早將天賜帶上便是教他製作,可他毫無根基,學習較慢,今早連原理都沒看明白,着實可惜。”齊琅儀這個藉口真假難辨,但齊琅儀在這個物件上,是唯一有發言權的人,所以在場衆人不得不信。
他們都是李家長期合作對象,對於李天賜自然有所瞭解,善良大方,聰明伶俐,可是一早上連原理都沒看懂,立馬就明白了有多難。機不可失,紛紛表示將自己兒女拜入門下多加學習,想學的不只是這自行車結構,更是齊琅儀的學識和見聞。聽到這裡李玉慶一聲咳嗽,讓在場各位反應過來,對自己剛纔的行徑頗爲尷尬,便都停止了言論。
李玉慶說:“方纔諸位聽到了,賢侄患有離魂之症,人數如此之多,令其勞累,實在不便。”衆人知道這是給個臺階下,連忙向李玉慶與齊琅儀告罪。看到此處李玉慶也有點反應過來了,這東西與那些菜一樣,有想要的心思,那就只能來李府,不僅有你沒吃過的,還有你沒見過的,不僅自己能掌握更多話語權,連自己的兒子也掌握着技術,不會被人小看,想明白後就更加認定,這些東西一定要握在李府,不僅生意會源源不斷,地位更逐漸升高。
此時再看齊琅儀,這是希望,一個成爲商會會長的希望,在看凌音,這是成爲商會會長的路和方向,二者缺一不可,看到自己長子,這是自己商道傳承,看到自己次子,這是各方紐帶,真的是越看越高興。如何留就是一個難題,若留不下人,東西又如何留下,或許還要看這紐帶能不能栓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