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琅儀嘆口氣,想到了原本所在的信息時代,可以瞭解的東西特別特別多,可是被生活壓迫十分無力,每天閒餘時間很少。回想那一樁樁一件件,曾經也熱血過,可身上的責任,讓自己沒有幾件真的去做了,更是沒有一件做成了,成年人的悲哀,十分惋惜。凌音感覺他停住了,回頭看到他神情落寞,悲涼到彷彿要輕生一般,凌音急忙說:“齊兄!奴家並無此意,不過是……”
齊琅儀揉了揉她的頭,溫柔的看着她說:“與你無關,不必理會。”齊琅儀心裡想着:來此後,既被世界溫柔以待,那便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一旁的李天賜在悄悄後退,感覺在他倆身邊,實在有礙觀瞻,再想想夏青,好像什麼方面都比不過凌姑娘吧。
此時的凌音知道自己愣住了,下山後已經不知道愣住了多少次,而這麼多次的源頭,皆是面前這個男人,從第一次吃到他的菜,感覺他與這裡格格不入,所以十分有趣。而後第一次被人揭破易容也是他。學識和見識不低,又與自己觀念不一,能夠能明白,很多時候不是他輸了,而是他妥協了。他比尋常人都強不少,總覺得欺負他似乎很有意思,總想找各種機會欺負欺負他。此時的凌音心裡,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也不討厭這種感覺,同時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凌音緩過神,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想看看他的手臂肩膀有沒有被捏傷,齊琅儀也反應過來,連忙將手抽回,同時一陣後怕。凌音見他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忍不住笑着說:“非禮勿動,小心你的手。”齊琅儀驚恐的行大禮說:“我錯了,下次不敢了。”可手擡了沒一會兒,無力的垂下,凌音明白是剛纔自己用勁太大,連忙上前將肩膀衣服拉開一些查看,見到裡面紫了。齊琅儀一皺眉,心想:不讓自己動手,你扒衣服倒是挺利索。連忙將衣服拉好說:“我沒事,稍後還有正事。”凌音沉默了。
漸行漸遠的李天賜將扇子打開遮住臉,嘴裡小聲唸叨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然後把扇子往下拉一些,卻沒有見到可能會見到的場景,多少有點失望了。齊琅儀見李天賜站的有點遠,有些疑惑的走過去,但也懶得問,拉着衣領就往正院走去,李天賜連忙喊到:“齊兄快放手,此做法不雅觀!”說歸說但一點轍也沒有,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凌音此時也知道自己有點過了,四處問人找些跌打藥,齊琅儀既然沒再管她,就說明已經交代清楚了,也就沒再跟過去,萬一再被他氣到打人,那就是添亂了。此時的齊琅儀其實也沒什麼可安排的,無非是煎炸烹炒來一套,自己玩過的酒桌遊戲拿出來玩玩,別的也想不出什麼,但是在這裡,這些也就夠了。之所以剛纔沒把秦桂珍叫上,主要是怕她偷吃,雖相處不到兩天,自己每一次的玩笑都是一個小試探,甚至還打了一架,雖然只是自己單方面被打,也算是看明白了,什麼事情都不能耽誤她吃,其他的都好說,而且她的飯量,客棧那天印象很深,估計這兩天都沒吃飽。
臨近傍晚,齊琅儀檢查了各個位置的燈,巡視了後廚準備的食材,直到傍晚時分,李天賜將父親安排在家主位,大哥其次,李天賜在指揮全場明燈點蠟,照應出底下桌上的美食,家主這桌爲了保證溫熱,開始後才做熟上桌,又多了幾道大家都沒吃過的菜,所有人都很開心,在凌音的琴聲中,李玉慶舉杯起身說:“這些年大家辛苦,
日後繼續努力。”
衆人皆舉杯行禮迴應,而後所有人一飲而盡,氣氛逐漸興奮,大家對吃到的美食讚美不已。李玉慶看到凌音一曲完畢,招呼李天賜與齊琅儀也別張羅了,三人都上桌後,李玉慶舉杯說:“今日有幸認識兩位賢侄,還望以後能多幫襯天賜。”二人起身行禮做出保證。
吃到一半,齊琅儀說:“如此平淡怎行,玩玩遊戲如何?”李玉慶說:“賢侄請。”齊琅儀從袖子裡,拿出一些薄木片,找出五個,把剩下的又放回袖子,將這五個攤開說:“將此木牌扣下打亂,每人抽一張確認,數字牌不可給其他人看,拿到令字牌者展示,說至多兩個數牌,指定何事,做不到者罰酒。”說完將五張牌扣下拿到背後打亂,拿到他們面前,每人抽了一張,李天鳴將手中令字牌展示,第一次玩放不開,什麼也不敢,想了想說:“這第一場,由在下行令,3號罰杯酒。”李天賜將手中木片翻開說:“此法甚是無趣。”說完端起酒杯飲盡。
齊琅儀又將木牌收回打亂,新的一輪開始。幾輪之後作弊一次,靠觸覺找位置故意拿到令牌,記住他們都是什麼數字,展示令字牌說:“四號給一號揉肩。”此話一出兩兄弟和凌音都愣住了,萬一四號是李玉慶,那誰受得起,不過想想大不了一杯酒,也就沒啥了。凌音看着手裡的四號木牌,就知道一定是他故意安排的,直接起身向李玉慶走去,翻開他的木牌說:“如此便是有緣,侄女給叔父揉肩。”李玉慶十分高興,見齊琅儀很自然的收走了凌音的木牌,且正好是四號木牌,就知道了是什麼情況。
第一次接觸這種遊戲,遊戲力度都比較小,齊琅儀也沒有帶頭很過分的行徑,畢竟是個娛樂,不能引起反感。所有人酒足飯飽後,已經非常晚了,各自準備回屋休息,下人開始收拾各桌,每一種能放到第二天的菜都分別放置,第二天再吃。等下人各自散去後,齊琅儀悄悄的溜進後廚,分出幾盤食物擺好,又拿了一壺酒,一路避開人端到了秦桂珍房門口。
敲敲門問:“秦姑娘,睡了嗎?”秦桂珍打開門看他端着一堆東西,側身讓開說:“雖四下無人,齊兄還是叫凌音穩妥。”齊琅儀將東西放桌上說:“客棧那次見過你飯量如何,最近如此剋制,應當是沒吃飽,特意準備這些。”凌音心中一暖,笑着說:“齊兄有心了。”凌音也沒客氣,應該說都知道對方什麼樣,根本就不想客氣,坐下開始吃吃喝喝。齊琅儀讚歎着她的酒量,方纔桌上也喝了不少,這一滿壺酒,她似乎也打算喝完。
在二人說說笑笑時,夏青在齊琅儀屋外敲敲門問:“公子,睡了嗎?”等了一會兒依舊無人應答,十分疑惑之時,李天賜來找齊琅儀準備詢問食物配方的事,見到夏青在門口左右踱步,上前問出緣由,想都沒想就推門而入,環視一圈說:“果然不在。”夏青問:“這……齊公子去了何處?”李天賜說:“多半去了凌姑娘那邊。”
夏青聽到這話,經常照顧着齊琅儀,怎麼不知他倆的關係有多親密,原本火熱的心瞬間冰涼,想想自己身份是多麼可笑,咬着嘴脣站在原地。李天賜察覺出異樣,但這種事情也沒法勸,全都要看齊琅儀如何想。心中決定後,拉着夏青快速前往凌音所在的客房,心裡希望着,他別在那裡。而此時還在和凌音說說笑笑的齊琅儀,並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
當李天賜將夏青帶到凌音門口時,聽到裡面有說有笑,雖聽不清內容,但這個態度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情況,夏青努力掙脫剛要逃走,李天賜又將她抓住說:“也許並非所想。”夏青猶豫了,李天賜拉着她上前敲敲門,凌音剛要去開門,站在一旁的齊琅儀先去把門打開了,看到門外站的是李天賜,還拉着夏青,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側身讓過二人然後把門關上。
進來的二人看到屋內二人着裝整齊,又看到桌上的食物和酒,看看滿嘴油的凌音,和全身沒有一點油的齊琅儀,稍微鬆口氣。李天賜問:“齊兄不在屋內,便猜測來了這裡,若是與音姐姐商量事情,小弟先行告退。”齊琅儀沒回答反而問:“夏青這是……”夏青剛要開口,李天賜說:“夏青自然是侍奉你,而你不在自己屋內,本少自然要將她帶來,上次所談之事,如何?”說完在夏青看不到的地方指了指她,齊琅儀頓時感到一陣頭疼說:“早已說明。”李天賜說:“可不應向我說明。”齊琅儀尷尬的說:“實在難以啓齒。”
凌音看着他們相互尷尬,突然把齊琅儀拉到一邊,指着桌上食物說:“齊兄,此頓恩情此刻報,如何?”齊琅儀毫不留情的說:“先還上頓的。”凌音噘嘴說:“當時且說不必,此時卻找後賬。”齊琅儀也沒說什麼,反正臉皮厚在這了,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用到她,搭人情自然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