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狀技術哪家強

“之前我看陳大當家的意思,還當要先拿下大化,你們父子纔會有空來我們山寨,尋思着怎麼也得初七以後。哈哈,看來陳大當家全未將馬康才那廝放在眼裡,取大化猶如探囊取物,我這裡就等着聽好消息了。”

陳佐芝年前自封大義氣王,隋鳳同他只是盟友,並未奉陳佐芝爲主,自不肯稱他作“王爺”,依舊以大當家稱呼。

“哈哈,承隋兄吉言,等把朝廷的人馬趕出去,以後這鄴州就是咱們三家的了。”

陳信芝這兩年親自上陣的機會少了,身體有些發福,圓圓的臉上滿是笑容,看上去頗爲誠摯。

三當家於澤坐在下首,同四當家嚴英壽、七當家簡經文陪着陳信芝帶來的兩個親信。

隋鳳打算呆會兒直接開宴,偌大的聚事廳里人不少,但凡過年期間還留在金湯寨做客的,稍具頭臉,都佔有一席之地。

宋家也有人在,是宋安如的一個堂叔,名叫宋溪,宋家商隊真正的管事。

宋溪不是第一次帶隊來鄴州,同陳信芝的兩個親信都曾打過交道,此時大廳裡氣氛十分輕鬆,他們幾人也在低聲交談。

陳信芝突將目光落到宋溪身上,笑問:“宋老闆這還是第一次跟咱們這些土匪在一起過年吧?”

宋溪連忙欠了身賠笑道:“陳爺說笑了,諸位都是義薄雲天的好漢,個個名聲響噹噹,在下這等的平時想高攀都沒有機會。旁的不說,若是這會兒密州在您幾位手裡,我們宋家可就背靠大樹好乘涼,不用像現在這般擔驚受怕了。”

陳信芝沒理會他這番討好,輕嗤一聲:“那也簡單,你們搬來鄴州不就好了?”

宋溪笑容一僵,他又不是家主,說了不算,再說想也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宋家不會捨棄百年根基,一旦押錯寶還不叫這羣土匪生吞活剝了?

他擔心得罪陳信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三當家於澤。

於澤最近收了他不少孝敬,見狀解圍道:“宋老闆是金湯寨的老朋友了,陳爺可不要同我們大當家的搶人啊!”

衆人齊笑。

陳信芝此來是爲了促成兩家聯姻,交好隋鳳,聽於澤這麼講,自以爲風趣地道:“宋老闆又不是女人,我和隋兄有什麼好搶的?”

隋鳳正喝茶呢,聞言“噗”地一口茶水噴了出去。

陳信芝覺着於澤幾個笑得有些古怪,不曉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心中一動,問道:“剛纔進寨的時候,我看你們的寨丁個個衣甲鮮光,於三當家,別光顧着笑啊,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在操持的,快說說,現在還有什麼門路能搞到盔甲兵器?”

於澤笑着裝傻,偷眼去瞥大哥隋鳳。

隋鳳彷彿未發覺衆人的小心思,漫不經心地道:“那些就是宋老闆幫我搞來的了,你也別想着分杯羹,只有三百多件皮甲,我一處寨子還不夠分。”

於澤見大哥已經說破了,也不再隱瞞,笑着補充:“是三百一十七件,加上我們原來的,也剛把主寨這邊的勉強配齊。”

陳信芝呵呵一笑,目光自宋溪和於澤臉上掃過。

宋溪登時額上冒汗,暗暗埋怨宋安如:怎麼搞的,不是說能得到隋大當家的庇護麼,隋鳳此舉分明是把宋家放在火上烤啊。

聚事廳裡無人說話,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微妙。

這時候把門的寨丁進來,附耳低聲向隋鳳稟報,陳信芝離着近,隱約聽到大小姐如何,笑道:“可是隋兄的千金到了,快叫進來,大過年的,我這可是早就準備好了見面禮。”

山寨裡沒那麼多講究,隋鳳雖覺明月來得有些突兀,沒有往深處想,點頭叫進。

明月緊趕慢趕過來,生怕到得晚了姓陳的小子惡人先告狀,叫山柱幾個吃虧,剛纔在外頭已經跟把門的確認過了,知道那混賬還未到,暗暗鬆了口氣。

她進了聚事廳,先給父親和諸位叔伯拜年問好,在座的統共沒有幾個生面孔,目光一掃,就注意到了坐在上首的陳信芝。

隋鳳笑道:“這就是小女。”

陳信芝連忙道:“哎呀,真是……”他一時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嘖嘖兩聲,“難怪隋兄如珠似寶,不捨得帶出來,有個這麼俊的閨女,真正叫人羨慕。”

這到不是胡亂奉承,若說之前陳信芝帶着兒子趕來金湯寨,全是因爲陳佐芝的叮囑,心裡未必沒有怕娶個母老虎回去打不得罵不得的擔憂,見到明月的第一眼,他就把心放回到肚子裡了。

這小姑娘長得是真不錯,眼睛大大的,膚白如雪,一笑還隱約露出兩個酒窩,就是年紀小了點,想他陳信芝跟着兄長縱橫鄴州,身邊蒐羅的美人也不少了,看着環肥燕瘦,等過兩年,恐怕沒一個趕得上這小姑娘的。

閨女長成這樣,隋鳳的老婆肯定也是個美人,難怪隋鳳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叫她拋頭露面。

陳信芝這一晃神的工夫,隋鳳已經叫明月近前來,單獨又給他行了禮,口稱“陳叔”。

雖然陳信芝見面第一句話說得有些不着調,若叫江氏或者賀翰德聽到必定大大不喜,但明月卻並沒怎麼往心裡去。

反正是在誇她嘛,往常比這更粗俗離譜的明月都聽過不少,習以爲常了都。

陳信芝趕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一塊羊脂玉的平安牌,驅邪避兇,送給晚輩再合適不過。

明月望向父親,眼睛眨呀眨的。

隋鳳笑了:“收着吧,依你陳叔叔的身家,等閒的東西他也拿不出手。”

明月道過謝,大大方方接了,只覺觸手微溫,沒太當一回事,她還不知道陳氏父子此次來金湯寨的目的,心裡琢磨着怎麼告狀。

陳信芝藉着遞禮物的工夫又好好打量了一番明月,越看越是滿意,心道這樁親事要是成了,兒子到是好福氣,滿懷善意地問道:“隋兄,不是說還有位小公子麼,我這禮物都準備了,怎麼沒見人?”

隋鳳正覺着女兒突然跑來透着古怪,問明月道:“有事?你弟弟呢?”

明月登時看遞梯子的陳信芝順眼了許多,道:“明城剛纔險些被奔馬踢到,受了驚嚇,我叫幾個寨丁陪着他先去演武場玩會兒。”

此言一出,大廳裡不管是不是金湯寨的都大吃一驚,連隋鳳也變了臉色。

他就算再不看重隋明城,畢竟年近不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萬一有個好歹,連個傳宗接代的都沒有了。

到底是哪個混賬玩意兒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不但隋鳳,連陳信芝都是這麼想的,再一想兒子獨自一個人騎馬去了,不禁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就聽明月又道:“爹您不用太擔心,剛好那幾個寨丁路過,出手及時,明城和女兒都沒有受傷。我來是想跟您討幾個人使使,女兒和明城不會武藝,容易吃虧,不如把那幾個寨丁……”

明月特地跑這一趟,真正的目的便是要護着那幾個幫她打架的寨丁,可她這話還未說完,就聽着聚事廳門口有人接茬:“不錯,你倆是沒受傷,傷的是本少爺,那幾個小崽子是出手及時,哼,及時偷襲了本少爺……”

衆人一齊循聲望去,就見之前獨自騎馬去了的陳豐羽憤憤然站在門口,不過一會兒沒見,不但換了身衣裳,連束髮的帶子都換了。

明月微張着嘴,怪不得這小子這麼晚才趕來,原來是先梳妝打扮去了。

呸,油頭粉面,惡不噁心!

這情形令衆人一齊傻了眼。

明月很快反應過來,站到了隋鳳身側,道:“真是不打自招,爹,就是他,騎着馬來撞我和明城,非但不覺愧疚,還這般跋扈自得!”

陳豐羽哪肯吃虧,立即反駁:“胡說八道,我撞着你們了沒有?哼,本少爺騎術之精,整個鄴州地界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隋鳳的臉色一時變得有些古怪,問明月道:“適才在外頭,你難道沒有問問他是何許人?”

陳豐羽更加來氣:“隋伯父,小侄便是報名之後才捱了頓打。”

在座的嚴英壽、簡經文等人看這位少爺咬牙切齒的模樣,莫名有些想笑,紛紛低下頭去遮掩。

明月此時若是知道陳氏父子此來的目的,定會罵聲活該,後悔打得輕了,但因爲沒人告訴她這件大事,她不想在長輩面前鬧得太僵,輕哼了一聲,問陳豐羽:“你既然這麼厲害,那幾個寨丁打得過你麼?”

陳豐羽哪肯失了男人的面子,道:“自然打不過了,可是……”

明月打斷他的話:“那就好,你可受傷了?”

陳豐羽別說真沒傷着,就是受傷了也要打腫臉充胖子:“當然沒!”

話一出口,就見明月下巴微揚,眼睛斜睇過來,目光猶帶着鄙夷與得意。

陳豐羽頓時意識到今天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再糾纏下去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悻悻然住了嘴,盯着明月,忍不住心裡又有些發癢。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都是上午九點半定時發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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