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星星還是不放心地提醒她:“嚴旭升的問題比朱昌盛還要嚴重,也比他更加囂張和狡猾,我們不能麻痹大意,更不能低估了他的能量和瘋狂。朱昌盛對我這個校友和同事都動了殺念,嚴旭升就不能對危及他利益和生命的情人暗開殺戒嗎?”
小妮被他這樣一說,也有些緊張起來:“你說得好嚇人,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嚇啊?”
“所以,你不能把這種危險告訴她。”鈕星星像對部下作着指示一樣,嚴肅地說,“我們只能在暗中偷偷關心她,保護她。我已經對陳智深說了,讓他盡到這個責任。男朋友保護女朋友,是應該的。但在蘇北,我們就要擔當起這個護花使者的任務。再說,這裡是嚴旭升和牛小蒙的老家,也是他們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認識他們的人不少,知道他們關係的人也很多,因此,千萬不能讓嚴旭升的人看到她和你接觸。”
“知道了,你怎麼這麼不放心?”小妮開着玩笑說,“是不是也想見見她啊?那你今天就不要去開會了,機會難得嘛。”
鈕星星笑着說:“你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啊?真是的。”
鈕星星走後,小妮一邊忙家務一邊想,小蒙終於想通了,真是太好了,這是她自己救了自己啊。以前她一直不肯見面,她有些生氣。不,是他們這邊的所有人,包括馮書記他們。他們曾經提出,要派公安人員去秘密抓她來反映問題,逼她交待問題。
那樣做,對牛小蒙意味着什麼?影響又有多大?即使很快放她回去,她還能在蒙麗集團呆下去嗎?所以她與鈕星星堅決反對,專門跑到馮書記和高局長那裡,又爲她爭取到了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小蒙被陳智深找到以後,再等她一個月時間。在這一個月裡,她如果還是不肯見面,不肯主動反映嚴旭升的問題,那麼,馮書記他們就要對她採取措施了,不是公開傳喚,或者直接抓捕,就是秘密招談,或者請君入甕。
因此,他們那個急啊,真的沒法用語言來形容。前一陣,她一直打小蒙的電話,小蒙不是不接,就是推諉,真是氣死她了,可是又沒有辦法。她不好直接去蒙麗集團找她,那樣會被嚴旭升發現的。鈕星星就天天給陳智深打電話,讓他加緊做她的思想工作,儘快醒悟過來。
今天是第二十六天,還好,趕在了這個最後通牒的前面。所以,她對今天的這個會面,非常重視,作好了充分的準備:她的包裡,放着她妹妹在省城做反腐間諜時買的那隻微型錄音機,還有她專門爲牛小蒙蒐集整理的《情人檔案》。這次見面,她既要錄到寶貝的舉報材料,又要勸小蒙主動檢舉嚴旭升,將功贖罪,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
九點多鐘,她的手機響了,是小蒙打來的,她愉快地接聽:“小蒙,你出來啦?”
牛小蒙說:“嗯,我已經上了高速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小妮說:“本來,今天正好是週末,我想去街上買些菜,請你到我家裡來吃飯。可是,從安全的角度考慮,我們還不能這樣公開來往,所以,得選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見面。等一會,我把見面的地址發給你,你直接開車過來。”
“好的。”牛小蒙開心地說,“謝謝你,你想得真周到。”
掛了電話,小妮就簡單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飾,拿了包出門了。爲了今天的見面,她昨晚就把兒子送到媽媽家裡去了。
她開了單位裡給她配的帕沙特轎車,快速往市郊結合部駛去。開到一條大路邊的一個“桃園農莊”大門口,她鳴了一聲喇叭,門衛就把橫杆提起來,放她進去。
這是一個造得很有特色的農家樂,裡面範圍很大,種滿樹木。園林深處,掩映着一幢幢歐式的別墅建築。曲徑通幽處,有假山,人工河,還有一些亭臺樓閣。
這裡不是旅遊旺季,基本上是沒有人的。小妮沿着中間那條水泥路面一直往裡開去,開到最深處,有一排建上水面上的小木屋,那就是農莊裡的飯莊。
小妮在飯莊前的停車場上停好車,出來環顧四周,感覺非常滿意。全封閉的農莊裡,綠樹如雲,人影罕見,一片幽靜。這裡真是一個鬧中取靜的世外桃源啊,環境幽美,空氣清新,鳥語聲聲。置身其中,令人心曠神怡,頓時就恍如隔世,有一種回到遠古,投入大自然懷抱的感覺。
小妮來過一次,印象很深,現在是年底的旅遊淡季,一定不會有多少人來的,所以她在選見面地點時,一想就想到了這裡。
她正要從那條木橋上向飯莊走去,那個她見過一面的三十多歲的漂亮老闆娘從後面走過來,笑着對她:“你好,你來吃飯啊?”
“對呀,今天這裡有預訂的飯局嗎?”小妮問。
老闆娘說:“就晚上有兩桌,中午沒有。”
小妮走到那排木屋最裡邊的那間說:“我就要這間吧,呃,中午,你給我們做幾個有特色的農家菜,味道要好一些,價錢無所謂,你開好了。”
老闆娘說:“那你到廚房裡來,自己挑吧。”
小妮就隨她走到旁邊一處房子裡,跟老闆娘商量着菜譜,她要用這裡最好的菜招待小蒙,讓她感覺到她的熱情和心意。
配好菜,要好飲料,小妮就坐到那個包間裡,給小蒙發短信,把這裡的地址和具體的走法都告訴她。最後,她又特別加了一句:要注意有沒有可疑的車輛,如果有,你要甩掉它,沒有,你才進來。
而這個時候的嚴旭升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有些緊張地等待着二毛的消息。
前天晚上,他跟二毛未能進入牛小蒙的家中,達到姦殺她的目的,他十分懊惱。事後,二毛意猶未盡,還是堅持要姦殺她,苦苦哀求他派牛小蒙去出差。他就想了一個辦法,派她去武漢檢查工作,然後讓二毛追過去,在那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滅了她。
沒想到牛小蒙卻說,星期六男朋友家要請她去吃飯,到下個星期的二三才能去。高度敏感而又驚慌的嚴旭升,感覺牛小蒙的態度有些蹊蹺,就打電話給二毛,讓他在週末這兩天開着車去監視牛小蒙。
於是,二毛就在星期六上午的八點,準時把車子開到了牛小蒙的小區門外,停在離大門口一百多遠的路邊,兩眼緊緊盯着從小區裡開出來的每一輛車子。
大約九點左右,一輛漂亮的寶馬女式車從裡面開出來,二毛認出這就是牛小蒙的車子,便悄悄跟蹤上去。
牛小蒙拐出城區,開上高速公路,二毛不聲不響地在後面追上她。她的車速不快,很好跟。二毛一直離着四五輛車子,盯得很緊。二毛髮現,牛小蒙似乎很警惕,在每個拐彎的地方,都要向後張望一下,才拐過去。
但牛小蒙不認識二毛的車子,所以根本沒有發覺後面的尾巴和危險。一直跟到江陰大橋收費口,二毛才把車子停在路邊,給嚴旭升打電話:“嚴總,我正在跟蹤牛小蒙,已經跟蹤到了江陰大橋收費口,她要過橋到蘇北去,要不要繼續跟蹤下去?”
嚴旭升接聽後想,跟蹤下去,要是被牛小蒙發現,她警覺起來,下個星期不去武漢,就難以迅速消滅她。可她到蘇北去幹什麼呢?難道她談的男朋友在蘇北?唉,你前天怎麼不問一下她呢?如果不在蘇北,那麼,她到蘇北去,就值得懷疑。
嚴旭升越想越緊張:她到蘇北去,是不是跟鈕星星呂小妮他們見面呢?如果跟他們見面,那我就完了。不,必須搶在他們見面之前,把她幹掉。
於是,他真的像條瘋狗,不顧一切地對二毛說:“你要跟蹤下去,緊緊盯着她,要是發現她到A市,跟另一個與她差不多年紀的美女見面,或者跟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帥哥見面,你就要設法撞死她。因爲她是去舉報我的,明白嗎?最好要在他們走進茶室,或者什麼地方談話前就動手,否則就晚了。這事,太重要了,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否則,你我都要完蛋!呃,你能在他們見面前撞死她,我答應給你的一百萬好處費照給,再加你五十萬,聽到了嗎?”
二毛振奮起來:“好的,我聽到了。”
打完電話,他馬上開到另一條道上去繳費,繳完費過關出來,牛小蒙的車子已經沒了影子。他加大馬力狂追,一直開得二百邁,車子都快要飛起來了。
追了幾分鐘,他就看到了那輛漂亮的寶馬車。他連超四五輛車,才趕到她的後面,只隔着一輛車子,二毛才慢下來,緊緊咬住它不放。
他心裡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嚴旭升的這個決定來得太突然了,今天就要對她動手,而且又加給他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