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蒙訥訥地解釋說:“一個女孩,跟一個單身男人,多接觸不好。再說,你曾是我公司的一名員工。你離開後,我再與你來往,人家知道後,會怎麼想?至於那個事嘛,唉,現在的人都很現實,就是我同意,我爸爸媽媽也不會同意,親戚朋友也會議論。”
牛小蒙的心情極爲複雜,她既喜歡陳智深,不捨得放棄他,又不敢背叛嚴旭升,怕惹出情禍來。
“我知道了。”陳智深嘴上這樣應答,心裡卻越來越強烈地感到,她的背後一定有個不能讓人知道的驚人故事。他下決心,要慢慢弄明白這個故事,然後採取相應的措施,追到這個美麗可愛的總經理和小富妹。
接下來,他們就商談一些創辦公司的具體事情,然後簽訂合作協議。牛小蒙讓陳智深寫了一張二十五萬元的借條,就把一張準備好的五十萬元銀行卡交給他:“爭取在一個月內,把建築公司搞出來。以後,我公司裡有建築工程,或者有關係承接外面的工程,就都用自己的公司去接,肥水不外流嘛。”
“那太好了。”陳智深高興地說,“我相信,有你這個房產公司的老總撐着,我們的建築公司一定會搞得好的。”
蒙麗公司的建築工程順利推進,房產銷售形勢大好,一筆筆購房款打入公司的帳戶,成爲他們的財富。可正在這個時候,嚴旭升反而不安起來。有時神色嚴峻,行蹤詭秘,似乎在進行什麼隱秘的活動。
牛小蒙感覺他很可能捲入了一場權力鬥爭的漩渦中,也有可能是官場上腐敗與反腐敗兩股勢力在進行較量。否則,他是不會這樣的。
自從他調到市裡當了發改委主任以後,他到蘇南來得少了。以前,一個星期要來一二次,甚至三四次,現在一個星期連一次也不來,有時兩三個星期才能光顧一次。公司裡的情況,他都是在電話中瞭解情況,作出決定的。
跟她幽會也相應少了。有時,他想她想得厲害,就晚上開車過來跟她幽會,作完愛連夜開車趕回去。有時,他讓她開車,或者乘飛機趕到他開會的城市去幽會。
可是近來,他似乎更忙,心情更壞了。神色也有些不太對頭,有時緊張不安,有時恐懼焦燥,甚至還無端地發呆,惱火。有次,他們作完愛,她靠在他胸脯上問:“你最近怎麼啦?好象有什麼心事。”
“沒有,官場上的勾心鬥角是正常的。”嚴旭升呆呆地說,“看來,我當副市長的希望沒有了。”
“怎麼沒有了呢?”她對他的政治前途很感興趣。
嚴旭升沉默了一會,才說:“朱昌盛這個傢伙不爭氣,跟鈕星星斗得很厲害,但他不是鈕星星的對手,看來有危險。”
“哦?究竟是怎麼回事?”牛小蒙更加好奇地追問,“他們不是校友嗎?現在又是教育局的正副手,關係不錯,怎麼會鬥得很厲害?”
“官場上的事你不知道,還是不要多問的好。”嚴旭昇平時很少跟她談官場上的事,這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好像對她有所警惕似的。
沒想到過了一個多月,就傳來朱昌盛刺殺鈕星星的消息。牛小蒙非常震驚,簡直不相信這是真的。後來,有關這方面的傳聞越來越多,她才知道反腐英雄鈕星星,被腐敗墮落的貪官朱昌盛僱請殺手刺成重傷,現在在醫院裡,生命垂危。朱昌盛已經被抓了起來,可能會判死刑。
她既驚訝,又感慨,也擔心嚴旭升與朱昌盛有牽連,就打電話問他:“朱昌盛出事了,你知道嗎?”
嚴旭升淡淡地說:“聽到了,我就知道他要出事。唉,這次,他算是徹底完了。”
“你有沒有問題啊?”牛小蒙追問,“不會受他牽連吧?”她懂得脣亡齒寒的道理,心裡不無緊張和擔憂。
“我不會有問題的。”嚴旭升安慰她說,“這次,朱昌盛可能要判死刑,或者無期。鈕星星只要不死,就會因禍得福,直升不去。”
牛小蒙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唉,朱昌盛也太不象話了,就是兩人有矛盾,也不能僱兇殺人哪。”
嚴旭升沉吟着說:“***是殘酷的,利益爭奪是無情的。其實,鈕星星也不好,太張揚了,他們夫妻倆,真的讓人有些看不慣。”
牛小蒙嬌嗔地說:“你這是嫉妒吧?他們有什麼不好?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就說葡萄酸,哼。”
過了幾天,她憋不住對鈕星星的敬重和好奇,偷偷去病房裡看望他,給了一萬元人情錢。沒想到他們夫妻倆真的非常廉潔,堅決不要,呂小妮還親自把錢送還給她。
但去過以後,她就有些不安。鈕星星和呂小妮對她個人的事很關心,甚至還有所懷疑。難道他們知道我與嚴旭升的事了?不會吧?要是知道,他們一定會問的。
嚴旭升讓她不要跟他們夫妻倆多接觸,也許是對的,免得惹事生非。可自從她創辦蒙麗置業公司以後,她就知道,現在的官員沒有一個不要錢的。所以,她想憑他們曾經是要好的同事這個關係,把他們拉下水,互惠互利,大家發財,也想爲自己多找個靠山。
她總感覺,嚴旭升這個靠山不太可靠,他很可能與朱昌盛有牽連,甚至是一夥的。要是他也出事,那她就沒有靠山了。
現在要賺錢,沒有官場上的靠山是不行的。這一點,她辭職下海後體會得很深刻。所以,她才瞞着嚴旭升,偷偷去看鈕星星,並對呂小妮提出入股邀請的。
誰知他們夫妻倆態度堅決,不要錢,不入股,一身的正氣。不僅鈕星星這樣,連呂小妮也那樣清廉,出乎她的意料,也讓她對他們更加敬重。
當然,她也感到有些不安和害怕,因爲她是嚴旭升的暗中情人,也是靠他發財的,她的身和錢都不乾淨,做賊心虛啊。
她的心裡非常矛盾,怎樣對待他們夫妻倆,是迴避他們,遠離他們,還是接近他們,拉攏他們?這些天,她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小妮知道牛小蒙與嚴旭升是情人關係後,心裡很着急。她爲這樣一個優秀女孩的失足而深感惋惜,所以想設法挽救她。先把她拉出感情和經濟問題的泥坑,再將嚴旭升這個腐敗分子挖出來。
她感覺,牛小蒙的失足,一定與嚴旭升有關係。於是,她就開始準備起來。第二天上班以後,她忙完手頭的工作,就在網上搜索起有關情人的資料和話題,然後把它們整理成文章,再打印出來。她當過秘書,做這個工作駕輕就熟,不到半天時間,她就整理出了一份長達十頁紙的資料,把它命名爲《情人檔案》。
她看着自己的這個習作,心裡不無興奮和得意。她要在適當的時候,拿出來給牛小蒙看,讓她從大量觸目驚心的情人檔案中,受到震撼,看到自己的影子,想到自己的命運,然後幡然醒悟,吸取教訓,主動跟情人一刀兩斷,還能站起來檢舉揭發情人,將功贖罪。
可她能這樣嗎?小妮想想,又擔憂起來,所謂情人,一般都是有一定感情的,也是非常隱秘的,還有着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你憑這個東西就能打動她?任你的一張嘴就能勸她回心轉意?
弄不好,目的達不到,還把自己搭進去,那就麻煩了。要是她把這個情況告訴嚴旭升,那嚴旭升不也要象朱昌盛一樣狗急跳牆嗎?星星說得對,你不要想得太美好,要吸取他的教訓,講究策略,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成功。
她想來想去,考慮成熟以後,纔在下午三點鐘左右,拉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照着牛小蒙名片上的號碼,直接打到她董事長辦公室裡去。
很巧,牛小蒙在,但聲音有些慵懶:“你好,請說。”
小妮熱情地說:“我是呂小妮,小蒙,呃,我想今晚跟你見個面,我們一起去皇宮浴場洗澡,我有那裡的贈券。這些天,我有些累,去放鬆一下。順便,我們也說說話。”
牛小蒙靜靜地聽完,笑了一下:“你請我洗澡?這,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請我洗澡?我感到很意外。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啊?”
小妮這才說:“是,我想跟你說說話。噯,小蒙,你年紀不小了,條件很好,應該要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我們政府機關裡有好幾個單身的幹部,有未婚的,有離異的,我想給你介紹介紹,你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牛小蒙敏感地說:“這個嘛,謝謝你,小妮,你的好意我領了,但我還是自己解決吧。”小妮見這個吊不起她的興趣,就只好拋出商人們最需要的東西來吸引她:“哎呀,小蒙,還有其它悄悄話嘛。上次你跟我說的話,我回來想了想,也跟鈕星星說了說,覺得你沒有忘記老同事,我們很是感激,所以想跟你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