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去哪裡吃晚飯呢?朱昌盛感覺肚子有些餓,呂小妮卻還沒有去哪家飯店裡吃飯的跡象,只顧往前不緊不慢地開着。奇怪,她不跟他一起吃飯的?這是爲了保密嗎?
又開了十多分鐘,呂小妮終於在一家特色麪食店前停下,頓了車進去吃飯。朱昌盛只得靜靜地坐在出租車裡等她,不敢走出車來看她。
她連跟情人都不在一起吃飯,你還想請她吃飯?真是可笑。你看看,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多好!要不是你盯着呂小妮,發現得早,他們的地下情也許直到現在還不會有人知道。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暗地裡卻不知他們已經好到什麼程度了?他們今晚會在什麼地方幽會呢?是在賓館房間裡顛鸞倒鳳,還是在哪個小區的金屋裡男歡女愛?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呂小妮才用餐巾紙擦着嘴巴,從麪店裡走出來。可是她騎上車後,不是往前開,而是往回退去。她這是要到哪裡去啊?朱昌盛見她行蹤詭秘,興趣更足了。她是不是發現有人跟蹤,有意在轉圈子?
呂小妮開開,往後看了一眼,助動車籠頭一拐,就朝天鵝賓館方向開去。她還是去天鵝賓館?朱昌盛眼睛亮亮地盯着她,都不敢眨眼睛了。只怕一眨眼,她就飛了。可呂小妮在離天鵝賓館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卻突然拐進了一家醫院。
朱昌盛大惑不解,就讓出租車遠遠地停在一旁,盯着醫院門口看。她去醫院幹什麼?那個人在醫院裡?不可能吧?
正當他疑竇叢生的時候,呂小妮從醫院門口走了出來。她姿態優雅,腳步匆匆,目不斜視地徑直朝天鵝賓館走去。
朱昌盛有些驚訝地看着她,待她拐進天鵝賓館以後,才連忙讓出租車開到賓館大門一側,付了車錢,出來跟進去。
哦,原來她是怕有人認出她的車啊?!朱昌盛醒悟過來以後,就在賓館停車場上掃視起來。他搜索着自己單位裡那幾個頭頭的車。
一下子有三輛高檔車從一長溜轎車中跳出來,好象在爭先恐後地跟他打着招呼,喂,朱主任,我在這兒哪,我的主人也在這裡。
最先跳出來招呼他的是姜董的寶馬,第二個舉手向他打着招呼的是嚴總的奔馳,最後纔是周副總的奧迪車。
一二三把手怎麼都在這裡?朱昌盛既驚喜又緊張,他們是有事在一起,還是偶爾都在這裡?他有些不安地走進賓館大堂,先謹慎地掃視了一圈,再走到總檯去問:“請問,興隆集團在這裡開了幾間房?”
“一間?”朱昌盛感到很奇怪,一間三個人怎麼住?呂小妮又來跟誰幽會呢?他馬上追問,“哪個房間?”
“1306房。”
“1306房?”朱昌盛更加驚訝了。
“怎麼啦?”總檯小姐疑惑地看着他說,“這間房是興隆集團的長包房。”
“長包房?”
“對呀,這一陣一直開着的。”
“沒人住,也開着?”
“有沒有人住,我就不知道了。”
“用誰的名字開的?”
“不是私人開的,是興隆集團單位開的。”
連偷情也能用公家的錢開房?當官真好啊,怪不得人人都削尖了腦袋想當官!朱昌盛在轉身走向電梯口的時候,腦子裡感慨地想,心裡不禁有些害怕。這間長包房不是姜董住,就是嚴總住,周建新是不太可能住的,他還沒有這個資格。
但不管誰住,在這裡碰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好應付。你怎麼說?說跟蹤呂小妮,到這裡來捉姦。除非你不要命,才能這樣說!
所以他乘電梯上去時,心裡很緊張,也很矛盾。走出電梯,他更加惶恐不安,想馬上退回去,免得引火燒身。腳卻不聽指揮,他依然一步步往1306房走去。
1306房的位置他記得很清楚,所以一找就找到了。但要走到1306房門前時,他的心突然提了起來。他知道這樣去偷聽人家偷情是很危險的。捉單位頭頭的奸,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非常明白。但他心裡的畸愛象毒癮一樣發作,失去了理智。他不顧一切地將耳朵貼到1306房的門上。
“你怎麼還到這裡來啊?”這是呂小妮的聲音,“要是被人發現怎麼辦?”
“這是單位的長包房,在裡面消費任何東西,都可以記賬,不用自己掏錢,只有我們四個人能享用。”一個男人很模糊的聲音,一時聽不清是哪輛轎車的主人,“沒人知道的,你怎麼那麼害怕?對了,你吃飯了沒有?我給你叫餐。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也剛到,還不滿十分鐘。”
“我剛纔在街上吃了一碗雞蛋麪。”呂小妮小心翼翼地說,“我現在不能吃什麼,妊娠反映還是很厲害。”
“你過來呀,站在門口乾什麼?”
“我現在,不能做這種事了。”呂小妮怯生生地說,“已經快五個月了,再做那種事,孩子要流產的。”
“你一直在找藉口。”男人不滿地說,好象是嚴總的聲音。果真是他!朱昌盛聽得心都快停跳了。
“誰找藉口了?”小妮爭辯說,“我哪敢啊?今晚,你命令我過來,我不是過來了嗎?”
嚴總有些急切地追問:“上次,真的是姜董讓你過去的?你後來去了沒有?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小妮嘟噥說:“一把手叫我去,我能不去嗎?不過去了那裡,我只坐了一會,就回去了。
“哦,爲什麼?”
“我的肚子裡很難過,要嘔吐,就跟姜董說了一聲,出來了。”
“你站那麼遠幹什麼?怕我吃了你?”嚴總不快地說,“你怎麼到現在還對我這麼害怕?我不是老虎,我是一個集團公司的堂堂總裁,你不要搞錯哦。”
“嚴總,你說什麼哪?我是怕肚子裡的孩子。”小妮解釋說,“我們夫妻,都已經停止過性生活了。”
“你又在騙我了,你這個小妖精,真的很厲害。”嚴總氣憤地說,“你以爲我是一個沒結過婚的毛頭小夥子?從你的肚子看,根本就沒有五個月。再說,就是有五個月,只要姿勢正確,也不會影響性生活的,更不會影響胎兒正常發育,你以爲我不知道?”
“不行,真的不行,嚴總。”裡面傳來小妮與嚴總推拉的聲音。朱昌盛在門外聽得血脈賁張,也非常憤怒,他真想敲門,然後衝進去,替鈕星星狠狠地揍這個色狼一頓。可他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小妮,我的寶貝,我想死你了。”嚴總氣喘吁吁地說,“你躺在牀沿上,我站在牀前搞,這樣,不會壓着你肚子的。”
“不行,嚴總,我求你了,不要這樣。”小妮好象在拼命反抗,哀求說,“等我生下這個孩子再說,好不好?”
“你又想只哄?”嚴總的喘氣聲更加粗急了,“今晚,你就不要再找理由了,我不會再相信你。快脫衣服,啊,我的小乖乖,我不會挨着你肚子的。”
“不不,不行,你不能這樣,啊——”小妮驚叫起來,“你壓着我肚子了,快放開我。”
朱昌盛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氣也要炸了。他下意識地往退後去,然後憋住喉嚨,變着聲用力乾咳了一聲:“咳——”
頃刻,房間裡沉默了。
“外面有人。”小妮驚恐地說。
朱昌盛連忙往前急走,撲到樓梯口,往下急走。走到下面一層,他才停下來諦聽上面的動靜。一會兒,他聽有個腳步聲走過來。停在樓梯口,自言自語地說:“嗯?沒人啊。”
這是嚴總的聲音。朱昌盛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往下急走。一直走下兩層,才往電梯口走去,然後乘電梯下樓。到了樓下,他迅速走進大堂裡的衛生間,小了個便,讓自己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
原來這樣,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竟然是個大色狼!朱昌盛氣得臉色都變了,呂小妮看來是被迫的,不是主動貼權傍官的女孩。
但螞蟻不叮無縫的蛋,難道她就沒有一點責任嗎?我也是被她吊出感情以後,才被她拋棄的。哼,不行,不能就這樣罷了她。哪怕也象嚴總那樣,擁抱她親吻她一下也行。
朱昌盛想想,還是不捨得馬上走開。他想等一等,看呂小妮什麼時候出來。剛纔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咳嗽聲救她,有沒有效果呢?如果她馬上出來,說明嚴總這次又放過了她,或者聽從了呂小妮的請求,在她生下孩子前先不佔有她。要是她過了一會,哭哭啼啼地出來,那就說明她已經被嚴總強暴了。
但不管什麼情況,這次他一定要抓住機會,讓呂小妮有個明白,他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情事,你準備怎麼對待我?哼。
這樣想着,他從廁所裡出來,就轉在衛生間前面的那條過道里,關注着大堂裡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
可在那裡轉得時間長了,引起了一個保安的懷疑。那個保安向他走過來,他連忙向外走去。
走出賓館大門,他隱到大門一側的一棵樹背後,盯着門口的動靜。他忘記了飢餓,也顧不上勞累,簡直有些情火入魔了。
他等啊等,等了十多分鐘,才見周建新與另一個男人從賓館裡走出來,走向各自的轎車,先後開了出去。他背轉身,隱到樹的另一邊。等周建新的車子開走後,他繼續轉在那裡等待。又等了近十分鐘,他纔看見呂小妮從裡面走出來。
呂小妮很平靜,穿着整齊,臉色自然,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臉上既沒有哭過的痕跡,也沒有性愛得到滿足後的紅光。
她昂首挺胸地走出賓館大門,向那家醫院的方向走去。朱昌盛迅速從背後跟上去,裝作無意間撞見她的樣子,驚叫道:“唷,這不是呂小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