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尤總氣憤地說,“剛纔他還直接給侯曉穎發了短信。簡直太放肆了。他有錢,就可以胡作非爲?就提這種非份的要求?”
“怎麼辦呢?爲了這個項目,唉——”陸總也嘆息一聲,“你能不能去做一做她的思想工作?我去說,不太好。”
“什麼?讓我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尤副總驚訝地叫起來,“這怎麼可以?打死我,我也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人家可是一個黃花閨女,不要說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就是她受到引誘,我們還要去開導她,說服她,不要上當受騙,怎麼可能倒過來做她的工作?那樣做,我們還象什麼人哪?這不是在工作,這就是犯罪了!我的陸總,你不要糊塗啊!我不是不聽你的話,這種事,實在不能去做,太荒唐了。”
“那,這樣的話,這個業務就要泡湯了。”陸總無奈地說,“否則,倒是蠻有希望的。”
“我,一開始就說,不要帶她們來,你說,她們來,可以增加一些公司的吸引力,可……”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反正,不能爲了承接業務,做出成績,而不要最起碼的做人原則。”尤副總憤憤不平地說,“媽的,這種人,我們不求他,也不做他的業務了,去告他!”
“你告他什麼呢?他又沒有,他只是,這種話,怎麼說啊?”陸總口氣明顯軟了下來,“老尤,我看我們還是不能死腦子,要想想辦法,既不丟棄做人的原則,又要爭取拿下這個業務。起碼現在要穩住他,不能得罪他,你說呢?”
“那我去,跟他說。”
“你怎麼跟他說?”
“我,自有辦法。”
鈕星星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也知道尤總馬上就要出來了,就連忙躉回自己的房間。看來,尤副總是個好人。他坐到自己的牀上,心裡覺得踏實了許多。這次沒有白來,最起碼,我發現了一個真正的靠山。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尤副總才烏着臉走進來,一聲不吭,只顧靠在牀上抽悶煙。
鈕星星憋不住問:“尤總,陸總叫你去,有什麼事?”
尤副總說:“這個茅董,果然是好色之徒,還不是一般地好色,而是膽大包天地好色。”
“他怎麼啦?”鈕星星故作不知地問。
“他真的向陸總,提出這種荒唐無恥的要求。說只要侯曉穎,別的誰也不要。哪怕讓侯曉穎去,只是陪他聊一會,他也開心。”
“這個人,怎麼會這樣呢?”
“我估計,紅陽集團是個私人企業。”尤副總說,“一般國有企業的老總,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素質也不會這麼低,提這種無恥的要求。”
“那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尤副總轉過頭看着他說:“我跟陸總爭辯了一下,然後我說我去處理。但我出來後,沒有去跟茅董說。這種事不能說,你怎麼跟他說?太尷尬了。弄不好,還會影響兩個單位的關係,影響承接這個業務。所以,我直接到下面的美容室裡,挑了一個漂亮高挑的小姐,叫她去敲茅董的門。我讓她對茅董說,是陸總讓她來的。我跟在小姐的後面,躲在門外。小姐敲茅董的門,茅董以爲是侯曉穎,激動地快步奔過來開門。可他開門一看,愣住了。小姐說,你好,陸總讓我來的,你看我怎麼樣?不滿意,可以換一個。茅董說,這個陸總,跟我搞腦子?算了,就你吧,請進。小姐就走了進去。我在門外聽了一下,那個茅董一關門,就把小姐抱住了。我聽那個小姐說,你別急,我脫了衣服再來嘛。”
“這樣處理,還是比較好的。”鈕星星說,“既保護了侯曉穎,又沒有得罪他。唉,不過,現在的這種風氣,實在是太那個了。不管談什麼業務,那些手中有權的人,動輒就要這樣‘到位’,否則就不行。”
“是啊。”尤總說,“我老早就對這種風氣看不慣了,尤其是時下一些有錢有權的男人,發瘋地追逐美女,偷偷搞情人的風氣看不慣。我聽說,集團總部,這方面的問題也很大,傳說很多,上行下效啊,唉,可有什麼辦法呢?”
鈕星星想到自己的驕妻,心虛難過地垂下眼皮,不吱聲。
尤總說:“我擔心這個姓茅的傢伙,對侯曉穎,還不會死心。”
“我會提醒她的,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語和金錢利益誘惑。”鈕星星說,“明天,我們一早就走嗎?”
“對,還是早點走爲好。下次來送方案,千萬不能讓侯曉穎一個人來。”尤副總說,“你要關心好這件事,不能讓一個好端端的女孩,毀在這種色狼手裡。”
“我跟她一起來。”鈕星星說,“就是陸總不安排我來,我也要跟她們一起來。”
“我們單位的水,可能沒有集團總部那麼深,但也不淺哪。鈕科長,你思想上要有這個準備,一些矛盾還僅僅初露端倪,以後可能會越來越激烈。我見你,也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所以提醒你一下。”尤副總推心置腹,一臉正氣。
“謝謝尤總。你是一個,讓我很尊敬的領導。真的,我這不是當面恭唯你。”
“以後有什麼情況,可以多通通氣,對大家有好處的。”
他們一直說到一點多鐘,才疲乏滑下身子睡了。
鈕星星沒想到嬌妻呂小妮在沒有預先告知的情況下,這天突然來到他的新單位探訪。
這是他上任後第三個星期的星期四下午,他跟往常一樣,正在辦公室裡跟侯曉穎一起設計編寫紅陽公司弱電系統的方案。
雖然陸總沒有安排他參與,想再次把他排除在外,他卻自作主張,跟侯曉穎一起編寫這個方案,一人一半。他是科長,他有這個權利。
那天早晨,他們從省城那個賓館告辭出來,車子開在路上的時候,鈕星星就在車子裡跟侯曉穎說:“昨天晚上,多虧了尤副總的巧妙斡旋,才保護了你,也沒有得罪那個茅董,總算應付了過來。”
尤副總插話說:“我們每人給他們請了一名小姐陪夜,一人一千元。早晨,我和陸總去敲門,跟他們打招呼時,他們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兩個小姐都還光着身子,睡在他們的牀上。今天,他們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才起牀呢。”
“這種人,太差勁了。”侯曉穎氣憤地說,“以後,我還睬他?哼。他就是再有錢,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鈕星星有尤副總撐腰,心地踏實,膽子大增,果斷地安排說:“這樣,侯曉穎,這個方案,我跟你一起搞,你做上半部分,我做下半部分,以後來省城送草稿,我跟你一起來。你呢?要注意那個茅董,他很有可能會一步步誘惑你。我和尤總都是過來人,社會經驗比你要多一點。昨晚,尤總就擔心地跟我說了這件事情。”
他想到自己嬌妻的情事,心虛得不敢多說,只能這樣點到爲止。
尤副總卻進一步說:“這種人,仗着有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們一旦相中一個人,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得手了才罷休,你要作好這個心裡準備。”
侯曉穎感激地說:“謝謝尤總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這樣一回到單位,鈕星星就跟侯曉穎開始討論這個方案的大綱,強調一定要盡最大努力,編出一個最好的方案,力爭拿下這個項目。
他們在討論的時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單若嫺不住地偷乜他們。在鈕星星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她憋不住插嘴說:“對,一方面,我們要在方案上多下些功夫,化些精力,另一方面,公關也很重要。有些時候,公關甚至比什麼都重要。這次去的情況,你們也都看到了。反正這方面,我也會想辦法的。希望我們大家都要積極配合公司,做好這方面的工作。”
鈕星星靜靜地聽着她說。覺得她說這番話,起碼有三層意思,一是有跟他和好的意思,二是強調自己要參與這個項目的一切活動,三是有意說給侯曉穎聽,想讓她配合公司,做好公關工作。
前兩條,鈕星星認可。但第三條,他不能同意,也不想再在部下面前示弱,就毫不含糊地說:“我承認,因爲現在的風氣不好,公關活動果然很重要,但我們不能爲了承接業務,就不要做人的原則!不要道德和法律!”
這話,他是有意說給全科室的部下聽的。一是公開表明自己的態度,二是對單若嫺囂張氣焰的有力回擊。
這是很危險的。因爲他說這話,單若嫺肯定會告訴陸總,所以他這樣做,不只是對單若嫺的反擊,更是對陸總的公開挑戰。但他不怕,因爲他有正義和尤副總這兩座靠山!
單若嫺被他說得愣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顯然爲他這句正氣凜然的話,更爲他突然硬朗起來的態度而驚訝不已。
今天下午,侯曉穎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艱苦努力,完成了方案上半部分的草稿,叫他過去看一看。他沒有讓她發到自己的電腦裡看,而是拿了椅子去坐到她旁邊看。
因爲要看電腦屏幕,所以兩個人的頭湊得比較近,大約只有兩三公分的距離。儘管侯曉穎目光閃閃的,總想跟他對視。可他一直迴避着她,裝作沒看見。說心裡話,她美麗的容貌,她性感的身材,他看着,心裡也覺得舒服,開心,甚至還有些激動。
他卻一直在勸說自己不要存非份之想,在沒有與小妮離婚前,決不能跟她發生任何愛昧的行爲。所以侯曉穎今天穿着粉紅的T恤,胸溝微裸,身上還飄着迷人的幽香。他卻逼自己的目光只看電腦屏幕,不看其它地方。
可就在他跟侯曉穎坐在一起,全神貫注地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方案時,他的嬌妻呂小妮突然不聲不響地出現在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