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一城,你在指責我?我是那個被欺負的人,你還指責我?”
“知道他會欺負你,你不離他遠遠的,還和他湊到一起……”
還躲在柱子後面!
像一對避開衆人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一想到這‘小情侶’這三個字,秦一城的情緒壞到了極點,曉律的白裙和楚凡的白西裝搭在一起,是年輕而和諧的——如果他不是曉律的丈夫,而是以一個路人的眼光看來,剛纔楚凡的動作完全是熱戀中的一吻攖!
在秦一城越想越氣憤的時候,曉律的心也被他剛纔這句話傷到了極點。
“秦一城,你說,我和他湊到一起了?你……居然這樣想我?你放開手,你放開我……償”
此刻,她越是掙扎着想逃開,他越是想切切實實地擁有她,所以,在曉律不顧一切地想離開時,秦一城突然捧住了她嬌嫩的小臉,吻她——“啪”
這一聲之後,兩人都怔住了!
曉律看着自己泛紅的手,眼神是慌亂的……
對面,秦一城有着西方人血統的白皙的臉上,暴起了幾道紅色的指痕!
他側着臉,以僵硬的姿勢保持了幾秒鐘之後,突然盯着自己的女人問道,“剛纔,他想吻你的時候,爲什麼不這樣打他?爲什麼不?爲什麼不?”
最後兩聲‘爲什麼’,秦一城的聲音幾近咆哮!
曉律聽後,腦袋裡嗡嗡作響,她咬了咬脣,眼神由慌亂轉爲了悽然……剛纔楚凡兩隻手壓着她的肩膀,慌亂中,她根本用不上力,而在秦一城捧着她的臉強吻的時候,她卻擡手就打了他……她打了秦一城,不僅是因爲她的手可以動,更因爲她的心裡痛苦到了極點!
她已經不愛楚凡了,當他強迫她的時候,她雖然難受,卻不及秦一城強迫她時的萬分之一難受——秦一城是她的老公,是她心裡愛慕和尊重的男人,爲什麼他非要在她心情很差的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下吻她?
甚至他還學着楚凡的樣子強吻她?
她沒有打到楚凡並不意味着楚凡不該受到懲罰,而她失手打了秦一城,完全是用情至深才如此的!
可是,這樣的解釋,秦一城願意聽嗎?
他早就把今天的事、把一切的責任推到了她身上!
越想這些,曉律越覺得痛苦,她沒有再跟秦一城做任何解釋,而是轉身,朝着自己停車的方向跑去。
跑到半路,正碰到寧秀抱着陽陽找過來——“ma-ma!”
陽光下,兒子圓潤飽滿的小臉,朝氣蓬勃,惹人喜愛……曉律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在兒子面前垂頭喪氣,於是,她對着兒子擠出了一臉的笑容,說道,“陽陽,媽媽開車帶你回家……寧秀,我們走!”
“夫人,先生他……”寧秀看了看身後緊追而來的秦一城,心有不忍地說道。
“我們走吧!”
曉律沒回頭,徑直來到自己車前,打開了車門,正要啓動車子,發現秦一城擋在車頭前!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臉上的紅痕愈加地明顯了,站在驕陽下,像一隻受傷的獸,頭顱雖然還高傲的揚着,其實,內心已經傷得脆弱了!
自己這種想法,曉律沒有再看他,而是深深地埋下了頭。
是啊,剛纔打他的人是她,現在憐惜他的人也是她,她好矛盾啊!
曉律越想越難受,自己趴在方向盤上,捂着臉,堪堪地藏了起來。
“到後面去,我來開車!”
她一個人窩着,在黑暗裡呆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了秦一城醇厚有力的男聲。
他是男人,定力深厚,這個時候由他來開車最好。
於是,曉律低着頭,移到了副駕上,又從副駕一側打開車門,坐到後座上陪兒子。車內的幾個人,除了陽陽偶爾的頑皮之外,一路無話。
等到了半山別墅,秦一城沒有像往常那樣主動下車抱兒子,曉律也沒等他,自己抱着兒子回家了。
“陽陽回來了!”
一進客廳,秦朗就瞄見了自己孫子的影子,高興地喊了一聲。
曉律振作了精神,抱着兒子過去打招呼,“爸,媽,我們回來了!”
“一城說……要去找你們的,他怎麼沒回來呢?”
文麗雅見了孫子,還惦記着兒子,可是,後面只有寧秀走了進來。
“哦,老夫人,秦先生他說公司還有事,把我們送回來之後,又走了!哦,他還說,晚飯就不用等他了,他有應酬!”
“是嗎?”文麗雅聽了寧秀的解釋,下意識地瞭了曉律一眼,曉律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她也沒看出什麼,只好不再說什麼。
秦一城開着車,一路奔馳,來到了自己的海濱別墅。
這裡,離他送給蘇靜欣的那棟別墅不遠,自從兩個人離婚後,他再沒來過,別墅裡一直由丁瀚安排人整理着,所以,在他滿臉紅痕的時候,來這裡躲一躲,也算合適。
打開別墅的門,撲面而來的是花香,這是……茉莉花香!
不僅整理別墅,還栽種了芳香的茉莉花,真難爲丁瀚了!
因爲這宜人的花香,秦一城精神放鬆了一會兒,轉而,又想到了自己臉上的傷,闊步朝洗漱間走去。
平時看那丫頭柔柔弱弱的,這一巴掌倒是打得切實!
秦一城看着鏡子裡,自己臉上的掌印,又勾起脣角回味了一下她打他時那樣的力道,再次感嘆道——“爆發力倒是不錯,只是,這樣一掌下來,讓你老公怎麼見人呢?”
對於秦一城來說,曉律打了他,是夫妻之間的事,既然是夫妻間的事,那就不是大事,但是,要是他臉上的傷被父母看到了,那就升級了,所以,暫時不能回家。
可是,這棟別墅是蘇靜欣住過的,雖然幾經整理清掃,但是,她從歐洲選購的傢俱還在,她的影子也在,他根本呆不下去!
秦一城忍着心頭的煩亂,洗過熱水澡,又敷了臉,然後,坐在客廳裡煎熬着……
小吧檯內擺滿了各種昂貴的紅酒,但是,他再心情不好,也不能借酒澆愁,否則,他更無法面對曉律了……至於吸菸嘛,更不可以,他怎麼能一口煙味地去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呢?
思量再三,秦一城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掀開來看,這是一本小說,扉頁上,有一行娟秀的字跡——“自從你出現後,我才知道原來有人愛是那麼的美好!”
原來有人愛是那麼的美好!
蘇靜欣當時寫下的句子,現在看來,竟然是格外地讓人感傷!
“譁”
秦一城把書丟到了身旁的沙發上,他長長地吁了口氣,給丁瀚打了電話,讓他立刻來別墅。
“總裁!”
丁瀚跟秦一城打過招呼後,忍不住輕輕地吸了口氣,這茉莉花好香啊!秦一城睨了他一眼,稱讚道,“丁瀚,這別墅,你打理得不錯,花也養得好!“
“總裁,您……這花,不是我養的!”
丁瀚的話說得吞吞吐吐,秦一城似乎明白了,猜測到,“難道,是她?”
“是,是蘇……是蘇小姐她養的,我帶人來整理別墅衛生的時候,她送花過來,以後,她就經常過來……這花開得好,不是我的功勞,完全是她侍弄的……我也就是在她受傷這些天,過來澆了澆水!”
“好了,我知道了!”
秦一城聽着聽着,突然煩燥起來,冷冷地打斷了丁瀚的話。
“今天叫你過來,是想交待你一件事!”
“總裁,您說吧!”
秦一城略略沉吟,說道,“擇機收購天成集團!”
“總裁,收購的成本太高,我們要等什麼時候?”
“等到楚凡無力迴天的時候……不急,我們慢慢等,你現在就是要把被林天成控制的一部分人籠絡過來,等林天成和楚凡背水一戰,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出手!”
“總裁,自從楚雨歌死後,林天成一直按兵不動,難道,他們父子會修好嗎?”
秦一城從鼻子裡輕哼了聲,冷冽地說道,“父不慈,子不孝,兩隻一樣的狼,會同窩而棲嗎?更何況,還有楚雨歌一條人命在……我今天見楚凡了,他……已經瀕臨崩潰了……不會再撐多久了,你把收購的事,佈署一下,相機而動!”
丁瀚靜靜地聽着,心裡對秦一城的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都說秦一城是商界奇才,他整天跟着他,更是深有體會——他們總裁對事情全局性的把握,和對未來的預見性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好了,你回去吧!”
說到最後,秦一城揮了揮手,示意丁瀚離開。丁瀚連忙告退,可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秦一城忽然又叫住了他,“總裁,您還有其它事嗎?”
秦一城利落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高高大大的身影移到了丁瀚面前,意味深長地問道,“丁瀚,你看我的臉,是不是很怪異?”
“啊,沒有啊,您的臉……很好!”
“你敢不說實話?”
“總裁,我沒……您的臉只是紅一點,這根本不能影響您的尊貴……”
秦一城沒有再讓他說下去,“好了,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