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曉律的想法跟他完全不一樣,此時此刻,她不再關心秦一城和其它女人有了什麼,而是關心,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究竟有多重攖。
她繃着小眼神,問他,“秦一城,你愛我嗎?”
“愛!”
“有多愛?”
“愛你就像呼吸一樣,雖然感覺不到,但是,一停止,我就會失去生命!”
又來了!
曉律在心裡說道,秦一城這樣說話的時候,像是在夢境裡做詩,只讓她覺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更讓她覺得不真實!
“秦一城,你說的話像做詩一樣,分明就是假的,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我會這麼愛你,但是,我不能說假話,我的身體是真實的,我愛你,想要你,而且,只想要你一個人!”
“你……”
男人眸光深深地靠近,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嗎?償”
曉律的手抖了一下,“秦一城,你討厭……啊!”
她這羞赧的一聲之後,秦一城突然把她打橫抱起,放到了牀.上,自已俯身看着她說道,“丫頭,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現在完全可以發泄出來,你怎麼欺負我都行,我絕對不抵抗!”說完,他溫馴地在她身邊躺下。
“你說,我怎麼欺負都行?”女人像只小貓一樣趴上去,問道。
“是!”秦一城的眼神有些朦朧。
“你說,你絕不抵抗?”
“是……來吧,憋在心裡,多難受!”
呃!
話音落處,下一秒,秦一城就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子淅送安娜出來,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院內,有女侍從舉着遮陽傘過來,勞.斯.萊.斯.魅影緩緩駛入,車門也被打開了,安娜卻立於車前,緘默着。
子淅身上隨意地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衫,人也顯得很隨意,只有他藏在褲兜裡的手是握緊的,看向安娜的眼神是落寞的,“知難而退吧,我們不可能!”
呼!
安娜聞聲倏然轉身,及腰的長髮舞起了一陣風。
她今天在這裡受了許多的委屈,現在,他又敢這樣小覷她,怎麼能不讓她氣惱呢?
“可能不可能由不得你!我是公主,你得聽我的!”
安娜雖然比子淅矮許多,但是她帶着十分地氣焰,昂然又威儀地說道。
“呵,你覺得會有那一天嗎?”子淅頭別向一旁,笑笑。
“哼,秦子淅,這是你的名字,對吧?好,我就是要讓你看着,你是怎麼一步一步……屬於我的!”
這樣的話,子淅不信,也不想理會,默然地瞅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站住!”
子淅腳步不停。
“你站住!”看着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安娜急得跺了跺腳,“秦子淅,我喜歡吃那個開水白菜,我明天還要吃,你送到酒店來……你要是不送,我……就住到你家裡來!”
她喊得聲音很大,子淅完全聽清了,但是,他一直沒回頭,也沒往心裡去。
“媽!”
客廳裡,文麗雅一個人沐着陽光,呆坐着。即使精神恍惚的時候,她依然保持着優雅的坐姿,雙膝併攏,稍稍側過,手交疊着放在裙上,脊背挺直,頭部也保持着端正的姿勢。
子淅喊的第一聲,她並沒有聽到,所以,當子淅坐到她身邊時,她有些吃驚。
“子淅!”
文麗雅緊緊地拉住了兒子的手,欲言又止。
“媽,今天,您好像非常喜歡安娜!”
“……”
“其實,我們並不認識,是她想勉強我,而我並不喜歡她!”
“子淅,媽媽看她很好啊,你爲什麼不喜歡她?”文麗雅蹙着眉,緊張又不解地問着,最後,她的眼神忽然一鬆,像是自已找到了答案一樣,幽幽地說道,“子淅,你不會……還是想着……”
“媽,不是您想的那樣!”
子淅知道,媽媽一定要說,他還想着曉律,這樣的話,怎麼能說出來呢?
不管他有沒有,現在,他是秦一城的弟弟,他和曉律是叔嫂,這樣的事,就應該避諱。
“媽,安娜她……其實是a國的公主,她有她公主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而且,”說到這,子淅攢了口氣,眼睛錯開,說道,“媽,我已經想過了,我要把我的餘生交給舞臺,我終生不娶!”
文麗雅驟然鬆開了兒子的手,又用手捧着他年輕的臉龐,無比驚訝地問道,“子淅,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呢?”
媽媽的手很暖,但是,子淅的心卻是清冷的,“媽,我已經決定了!”
決定了?
“可是……”
文麗雅鬆開手,無措地低頭,想了一會兒,終於穩了心神,她擡手撫了撫兒子黑而密的短髮,用深沉的眼神看着他,凝視良久,試探着對兒子說道,“子淅,假如,媽媽一定要你娶安娜呢?”
刷!
子淅的眼神射向自已的母親,他像不認識她似地看着她,又蹙着眉沉思着。
媽媽,這是在說什麼?
……
對於上官嬈來說,跟着曉律在d.a專營店做店長這麼久,已經有了不少的積蓄。
這個時候,雖然沒有了林昊雄的年卡,但是,她去哈根達斯吃冰激淋也不是什麼奢侈的事了。
只是,錢有了,人卻不在了。
沒有了那個人的陪伴,什麼樣的甜點都是澀的!
盛夏的午後是難捱的,店裡的客戶不多,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談話聲,上官嬈在服務總檯呆得頭昏沉沉的,她終於決定出去買一份冰激淋。
看到哈根達斯絳色門楣上久違的白色的大字,在烈日下就感覺到了雪白冰激淋的誘.惑。
推門進入,冷氣襲人,奶香入鼻,上官嬈的眼睛都像比剛纔睜大了許多,服務檯的店員笑吟吟地問她,“請問,您想要來點什麼?”
上官嬈沉吟了一下,看着海報上新推出的幾款新式的冰激淋出了神。
“來一個夏洛特吧!”
男人的聲音帶着一點清涼的氣息,從身後傳來,上官嬈呆住了,是他的聲音!
是林昊雄!
怎麼就這麼巧?
“我一直在等你,走,去那邊坐吧!”
不是巧,而是他一直在等她?
上官嬈是直接穿着d.a店裡的工裝出來的,藍色套裙上什麼裝飾也沒有,她的手不知道放到哪。手心很熱,腿卻像凍僵了一樣動不了。
“走吧!”
靜默良久,林昊雄上前攬着她的肩,半推着她坐到了桌邊。
這冰激淋店裡,本來有零落的人語聲,但是,此刻上官嬈的世界卻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
她就這樣一直垂着頭坐着,林昊雄也不說話。
“先生,您要的夏洛特,兩位慢用!”
冰激淋蛋糕送上來了,林昊雄穩穩地切開一塊,送到上官面前的餐盤裡,“吃吧!”
這美味的蛋糕,因爲心裡的不自在,而失去了吸引力,上官嬈根本不想吃蛋糕。
她嘗試着把兩隻手搭在桌沿上,那樣謹慎的模樣,像小獸的爪爪兒,頭卻一直低着。
“林昊雄,你剛纔說……你一直在……等我?”
“是!”
“你,你爲什麼要等我?”上官嬈心有不甘地問道。
“我是想問你一句話!”
“你,想問什麼?”上官嬈更深地低了頭,不自信地追問着。一秒,兩秒,三秒鐘後,林昊雄說道,“先吃蛋糕吧!冰激淋一會就化開了!”
“你不說,我吃不下!”
這是上官嬈的真心話。
她艱難地說了之後,林昊雄坐在她對面,遲疑了幾秒鐘,慢慢地問道,“上官,以前的事不提,以後,你能保證只愛我一個人嗎?”
以前的事不提麼?
此刻,林昊雄的聲音雖然輕淡卻像雷聲在上官嬈的心頭響過——她一直以爲林昊雄會嫌棄她的曾經,現在,他卻說‘以前的事不提’,也就是說,他能夠接受她曾經做賣酒女的事,並且,願意和她一起忘掉?想到這,上官嬈忐忑地擡頭,她這一擡頭,登時被林昊雄煞白的臉色嚇住了……
甚至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他,簡直讓人看了擔心!
他本來就削瘦的臉頰更加地凹陷了,墨黑的眼珠,大而朦朧,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林昊雄,你怎麼了?生病了嗎?爲什麼臉色這麼差?”
她連連問了幾聲。
林昊雄看向她的目光是柔和的,甚至帶着一點淡淡的喜悅。
“發生了一點意外!現在,都已經好了!”
意外?
上官嗔怪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醫院裡不乾淨,回家後,爸爸一直在我身邊,你去也不方便!”
林昊雄完全把上官嬈當作了至親的人,說話沒有一點掩飾。
“噢!”
他是說者無意,上官卻有心了——從這一句話就可以知道,林昊雄的父親一定還是不能接受她。想到這些,上官的神色又暗淡下來。
“先吃蛋糕吧!”
“哦!”正在走神的上官嬈下意識地吃了一口蛋糕,冰涼的感覺,一直透到了心裡,讓她冷得無處可藏!
“林昊雄,我先走了!”
說完,她站起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