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律在心裡說了一聲,正在她爲林笙擔心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已的丈夫秦一城,他現在心裡一定不好受!
他是一個有責任心又正直的男人,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一定很難過。
此刻,她停留在他的懷抱裡,似乎能感覺到他深深的自責和傷感。
所以,她不能再增加他的負疚感了攖。
於是,她嘗試着放鬆了口氣說道,“老公,你不必過於自責,骨折,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了,等我明天去看看阿笙,想來,她的腦震盪應該不嚴重!”
她的話有安撫人心的功效,秦一城聽了,更緊地抱住了她,“曉律!”
……
醫院裡償。
林笙醒來後,神志是清醒的,但是拒絕說話。
“阿笙,你想喝水嗎?”
謝宛詩看着頭上纏着紗布、腿也慘不忍睹的女兒,一臉地擔憂。
而最讓她擔憂的,是女兒的精神很差,一雙秀氣的眼睛總是朦朧地睜着,像是在看着夢裡的某個地方,“阿笙,你不要這樣,媽媽很擔心!”
謝宛詩說着說着,哽咽了,握着女兒的手,痛楚地再說不出話來。
林岳陽看着女兒的情形,想到孟紹平描述的事故經過,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許,真的是女兒主動撞上去的!
這樣想來,一定又是爲了秦一城!
“阿笙,爸爸早跟你說過,不是說得到了秦一城就是人生的贏家了,你的美好人生,不是靠他來成就的;更不是說沒有了他,你的人生就失去意義了!你如果自暴自棄,沒有人能幫你!”
林笙聽了父親林岳陽的這番話,一點表示也沒有,眼珠兒都沒動一下。
這讓林岳陽更生氣了,氣得直想喊醒她!
他的女兒怎麼可以這樣,他林岳陽的女兒怎麼會這樣呢!
……
謝宛詩看丈夫情緒不好,又一直在責備女兒,就勸他道,“岳陽,你先回去吧,讓保姆燉些湯送來,這裡有我就好了!”
林岳陽心裡的怒氣還在,又無處可發,只好負氣離開。
不想,他在走廊裡碰到了秦一城夫妻倆——遠遠望去,曉律正恬靜地挽着秦一城的胳膊,臉上帶着難掩的幸福。
“叔叔!”
“林叔!”
等到走近了,秦一城和曉律禮貌地跟林岳陽打招呼。
曉律下意識地鬆開了挽着丈夫的手,關心地問起林笙的情況,“叔叔,阿笙她的情況好些了嗎?我燉了一些滋補的湯送過來,想看看她!”
林岳陽早就看到了秦一城手裡提的湯桶,他正在氣頭上,雖說是嫌自已女兒不爭氣,但是,想到一切皆因秦一城而起,心裡不免遷怒於他。
“阿笙她需要靜養,你們回去吧!”
秦一城身形高大,林岳陽比他矮一些,他在他面前,有一種無形的壓抑感。
同作爲男人,像林岳陽這樣身份的男人,自然又會因此心生不快。
“林叔,林笙出了事,我也很痛心……”
“不必再說了!”
林岳陽帶着幾分氣惱攔住了秦一城的話,並且,再次拒絕了他們看望林笙的請求。
“那好吧,叔叔,我們改天再來看阿笙吧!”
曉律一邊說着,一邊從秦一城手裡拿過了湯桶,遞到了林岳陽手裡,“叔叔,這湯我燉了很久,您給阿笙喝吧,不要說是我送的!”
林岳陽繃着臉不收,曉律再次勸道,“叔叔,這排骨湯裡我放了阿笙喜歡的玉米粒,您就拿着吧!”
在林岳陽沉吟的時候,曉律就一直舉着湯桶,一直舉着,臉上滿是真誠和關切。
良久,在她舉得手都酸了的時候,林岳陽勉爲其難收下了。
雖然沒有見到林笙,但是,看林岳陽的表情,她的情況應該不算嚴重。
在返程回家的路上,曉律這樣想着,心裡寬慰了。
只是,因爲林岳陽的牴觸和拒絕,她再次意識到,林笙的不幸有她的原因……不要說發生了這樣的事,秦一城自責,就是她又何嘗不是心感愧疚呢?
真希望林笙能幸福起來啊!
……
“總裁!”
丁瀚敲門進來的時候,秦一城正在握着金筆寫字,他寫字的速度很快,至於寫了什麼,丁瀚自然是不敢看。
不過,他只是隱約能感覺到自家總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等不到秦一城的回答,丁瀚只好再次開口道,“總裁!”
“說!”
他連連說了兩聲之後,秦一城突然喊出來一個字,那樣短促有力的聲音嚇得他直想退出去,連忙進入了正題。
“總裁,安娜公主她,在大門口,她想見您!”
“……”
聽到安娜的名字,秦一城手中的筆停下,眼神凝滯,對着自已寫的字,靜靜地看着,看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請她走吧!”
“是!”
丁瀚答應着,轉身,正要離開,身後傳來秦一城的聲音,“就說,我很忙!”
“是!”
丁瀚再次答應了,像領了聖旨一樣,走得飛快。
但是,安娜並不想走。
“安娜公主,您還是請回吧!我們總裁很忙,正在開會,大約……”丁瀚看了看手機,接着說道,“大約要兩個小時,那就中午了,您還是回去吧……或者,改天再來!”
丁瀚怕她不走,最後一句,是自已加上去的。
總歸是過了一天說一天吧!
對於丁瀚來說,這種夾縫裡求生存的日子,也是過了一天說一天!
“好,那我在這裡等他,等他開完會,我去見他!”
沒想到,安娜竟然固執得很,根本不想走。
丁瀚看了看這越來越強烈的陽光,再看看安娜無遮無攔的站在那裡,自已就於心不忍。
可是,他們總裁說過的話,是不會輕易收回的。
……
一個小時後,丁瀚再次出現在了秦一城的辦公室,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不管秦一城的態度,自已一進屋就說開了。
“總裁,我以爲那個安娜公主走了呢!剛纔一看監控,她還在那裡站着呢!這都快十點了,天氣這麼熱……”
“啪!”
秦一城眉心一沉,手中的筆丟開,人從桌後繞出來,邁開闊步朝外面走去。
他信步來到了大門口,遠遠地看去,安娜一身白裙,站在明亮的陽光下,就像一顆白珍珠一樣散發着閃閃的光芒。
“總裁,安……”一旁有個女職員舉着傘,站着,正要跟秦一城解釋,他揚了揚手,示意她停止。
“哥哥,你的會開完了?”
一看到他過來,安娜就甜甜地笑了起來。
“這麼固執,不好!回去吧!”
“哥哥,我只是過來看看你,你爲什麼不見我?”
安娜問他時,聲音清脆,毫不避諱,可是,秦一城覺得兩人站在大門口,實在是不妥。
“回去吧,我……我今天實在很忙!”
安娜怔怔地看着他,頭微微側着,抿了抿脣,答應了,“好,哥哥,那我先回去,明天來看你!”
說完,她莞爾一笑,轉身,不想,大約是站得久了,這一轉身,頭暈沉沉地倒下了。
“安娜!”
秦一城一把攬住了她,看着她瞬間漲紅的小臉,他急切地朝着身邊的人喊道,“快叫醫生過來!”
……
半山別墅。
文麗雅和秦朗正坐在客廳裡喝茶,忽然聽到了門鈴響。
一會兒,傭人帶着一個助理模樣的人進來了,他恭敬地朝着兩人微微一躬,說道,“我是Alan先生的助理,他特意讓我送本月十五號的演唱會門票過來,請您們前去觀看!”
曉律從一樓的嬰兒室出來,聽到了這段對話,眉尖微蹙,又退回房間裡去了。
演唱會的門票打造得十分精美,上面有子淅的照片,一共是十張!
這麼多,看來子淅不止是想讓他們兩個人去!
文麗雅看了一會兒,表情淡淡的,收了票,放進了茶几的抽屜裡。
嬰兒室內,陽陽正在撕着棉布做成的嬰兒書玩,他的小手左扯右扯,結果無濟於事,最後,胖乎乎的小手把棉布書舉過頭頂,小眼珠兒盯着上面碧綠色的大西瓜看了又看,突然格格地笑了起來。
“西瓜!西瓜!陽陽舉着一個大—西—瓜!”
曉律湊過去,陪着兒子一起看,陽陽舉累了,垂下手臂,把棉布書放在墊子上,又看着入了神。
“夫人,陽陽他好可愛啊!”
寧秀在一旁感嘆着,這時,她才注意到曉律手裡的水瓶是空的,“夫人,您剛纔不是去給陽陽弄水了嗎?”
曉律怔了怔,說道,“我忘了!”
忘了?
寧秀有些不解,不過,她立刻自己拿了水瓶,“夫人,我去弄水吧!”
“好!”
曉律看着寧秀出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在這個家裡,關於子淅的事對她來說是個***,最好遠遠地躲開……
悠揚的手機鈴聲傳來,正是子淅演唱的那首《那年夏天》,也是獨屬於秦一城的鈴聲。不等曉律有什麼反應,陽陽已經伸着小手咿呀地喊起來。
“陽陽,媽媽知道了,是電話在響,是爸爸的電話,來,我們一起接,好不好?”
看到兒子這樣着急,曉律連忙拿起手機接通。
她打電話的時候,兒子就趴在她的腿上,擡着頭看着她。
“喂!”
“……”
電話裡靜無人聲,像是手機出了故障。
曉律把手機拿遠一點兒,看了看上面變換的通話時間,再次把手機放到了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