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孔雀……它開屏了,好美!”
秦一城靜靜地看着,忽然想到了小綠,小綠的尾羽也是這樣漂亮。
“哥哥,只有雄孔雀會開屏,是嗎?”
“是!”
“哥哥,雄孔雀真美!攖”
“是!”
秦一城一連答了兩個‘是’之後,安娜突然眼睛亮亮地瞅着他說道,“哥哥……就是會開屏的孔雀!償”
“嗯?”
“哥哥生氣了嗎?”
“是!”
“嘻嘻!”
秦一城剛繃了臉,安娜就仰着頭看着他,嘻嘻地笑個不停,最後,他的眼神竟然變得溫柔起來。
……
曉律是第一次裝嬰兒車,怎麼也弄不好,上官嬈等着煩了,就自己抱着陽陽先走到一邊看孔雀,“陽陽,阿姨告訴你啊,這是孔——雀、孔——雀!”
上官嬈雖然一直哄着陽陽,但是,畢竟和陽陽生疏,加上她沒有抱過小孩子,把陽陽摟得很不舒服。
所以,陽陽很快就不樂意了。
小傢伙明亮的眼睛東看西看,四下裡找着自己的媽媽。
陽陽人小,卻很快就認出了自己的爸爸,伸着手就朝着秦一城夠。
“哎呀,小傢伙別鬧,我快抱不住你了!啊!啊?”
上官嬈搖晃着,順着陽陽抓撓的方向看去,立刻呆住了——那不是秦一城嗎?
他一身休閒的裝扮,人顯得年輕帥氣,旁邊的女孩,白裙像天上的雲,美得跟仙女一樣!
秦一城這是在……約會?
還是和陌生女子約會?
上官嬈驚訝之餘跟着想到了曉律——是啊,作爲秦一城的妻子,這樣的情景可不能讓曉律看到,不然,她還不得傷心死?這樣想過之後,上官嬈死勁地摟着小陽陽朝回走。
不想,剛一轉身,曉律就急孜孜地趕過來了,看到兒子一臉地不高興,她遠遠地就喊了起來。
“陽陽乖,媽媽來了!”
僅管曉律的聲音在這偌大的公園裡於清脆中顯得有些單薄,但是,卻被秦一城聽得真切。
是啊,她高的、低的、粗的、細的、強硬的、嫵媚的聲音,他都聽過,就算於千萬人中,有千萬人在說話,他也是立刻能分辨出的!
所以,他的臉白了!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像一張無形的網遮住了他!
這個時候,秦一城想跑!
不,或者地上有一條縫,他就會鑽進去!
他什麼都不想要了,總裁的榮耀還有安娜的出現所帶給他的震驚和喜悅,還有……他的尊嚴——只要不被自己的妻子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站在一起,他什麼都可以捨棄!
於是,他背對着曉律的方向,站得戰戰兢兢,站得面白如紙。
“哥哥……唔!”
“安靜一會兒!”
安娜正要說話,被秦一城捂住了口,他煞白的臉色看得她害怕了。
這時,上官嬈是最想保護曉律的那個人,她看曉律找過來,立刻把陽陽塞到了她的手裡,擋住了她的視線,然後,推上嬰兒車就朝着遠離秦一城的方向一陣猛走——“哎!上官!”
曉律抱着孩子走不快,追上官追得辛苦。
秦一城用眼角的餘光看着曉律的背影漸漸遠去,突然抓住安娜的手就朝內館的方向跑。
風!
呼呼的風!
剛剛過了中午,又不是週末,這最南邊的內館是爬行類動物的天下,過來觀賞的人很少,秦一城拉着安娜跑進了內館,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了看她腳上的鞋,那雙小細跟的皮鞋居然沒有在奔跑中掉落!
“哥哥……我一向擅長穿着高跟……鞋跑步,這樣,可以鍛鍊腿步肌肉,我原來是個小胖子,然後,我一直鍛鍊才……唔!”
這次秦一城用食指壓在她的脣上,眼神在她的臉上打轉,喃喃道,“不說話,好嗎?”
安娜怔怔地看着秦一城,終於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背靠在大理石鑲嵌的牆壁上,各自地喘着氣。
他們沉默着,良久,秦一城突然問道,
“安娜,告訴我,你爲何而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更何況像安娜這樣身份顯赫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他身邊。
“哥哥,我說,你信嗎?”
“信!”
一問一答之後,安娜低聲道,“哥哥,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爲何而來,遇到你之後,我知道了,我是爲哥哥而來!”
我爲哥哥而來?
安娜的話讓秦一城覺得這內館裡瞬間升騰起了無數的煙火,就像給曉律過生日的時候,他爲她精心設計的煙火晚會;只是,在這白晝裡,那樣多的煙花在眼前綻開,像是一個個五彩的夢,等你想看得更清楚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只是夢……
因爲遇到了曉律,秦一城早早地和安娜分開了,下午三點多鐘就回家了。
半山別墅的客廳裡,只有母親一個人在,她正坐在沙發上看子淅演的《一愛傾城》。
文麗雅一向不喜歡看冗長的電視劇,但是,看自己兒子的戲卻好像很專注。
巨大的電視屏幕上,正是顧傾城對女主角表白的那一段——“梅,不要這樣!我愛你……我的心……就在你的手裡,你若呵護,它便鮮活,你若厭棄,它便枯萎……你是我生命的光,你是我心頭的暖,是我身體那奔流的血液,你……是我一生一世的愛啊!”
此時此刻,秦一城聽到這樣愛的表白,突然就被內心裡巨大的矛盾籠罩了。
這樣的話,他曾經學着顧傾城的模樣跟曉律說過,曉律也曾經對他說過,那個時候,他們新婚不久,正是甜如蜜糖的時候。只是現在,就是今天,他好像把另一個女孩當作了他的生命之光,甚至在她那裡找到了自己生命的鮮活!
愛還在,婚姻不離左右,爲什麼他會接連地被安娜打動……
秦一城被心頭的矛盾和困惑和不安纏繞着。
他邁步上樓,把他們的臥室收拾地纖塵不染,又換了一套新的牀具。
兒子的尿布都清洗乾淨了,但是,曉律仍然沒回來,他打電話給她,先是沒人接,再打,就關機了。一直到將吃晚飯的時候,她打了家裡的電話,告訴媽媽說不回來吃飯了。
“媽,我在孃家吃飯了,吃過飯再回去,你們不用等我了!”
“曉律,一會兒天就黑了,你帶着孩子,早點回來吧!”
文麗雅忍着心頭的不悅,勸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自己的妻子不在,心裡又煩,秦一城像徵性的吃了幾口飯,就上樓了。
一直等到八點鐘的時候,曉律纔回來。
寧秀在後面跟着,她抱着昏昏然的陽陽在前面,一前一後進了客廳。
“爸,媽,我回來了!”
文麗雅瞭了她一眼,正想說幾句,看到孫子困得縮在曉律的肩頭,一臉難受的樣子,立刻打住了,“孩子都困成這樣了,快上去吧!”
“是!”
曉律抱着二十多斤重的兒子,一點也不覺得累,一口氣上了樓,來到臥室。
她本想讓秦一城看着寶寶,自己去洗手,但是,看不到他的人,她自己把兒子放到嬰兒牀上,讓他哼唧了一會兒,洗了手,餵奶。
今天在鄧琳媽媽那,寧秀爲寶寶做了些魚肉泥,小傢伙吃得很香。
不過,他最喜歡的食品仍然是她的奶水,只是,他現在開始長牙了,有的時候,不知道是正在往外鑽的小牙癢癢,還是其它的,經常就會咬她的奶頭——‘啊!’
這樣的事,不能想,一想這如小老虎一樣喝奶的兒子就重重地咬了她一下。
那樣難受的疼,疼得她眼裡汪了一團淚。
‘嘩啦’
嬰兒室的珠簾突然被一隻手掀開了,秦一城探進頭來,正看到曉律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的模樣——她從外面回來,只洗了手臉,隨意地換了一套家居服,頭髮還是亂的,又因爲不施粉黛,在嬰兒室暗淡的燈光下,五官看上去不是那樣的明晰,此刻她欲哭的模樣,把眼睛憋得紅紅的,像一個獨坐哭泣的怨婦!
因爲她這個樣子,秦一城的心裡無端地懊惱起來,放下簾子,出去了。
哄睡了兒子,曉律從嬰兒室出來,秦一城不知何時,又從臥室裡出去了,她沒有多想,進了洗漱間,正準備梳理頭髮,忽然發現,鏡子裡,自已的形象,好像很……邋遢!
想想,剛纔秦一城進嬰兒室看了一眼,是不是就看到一個這樣的她?
她本來就生活得很隨意,不喜歡修飾,這樣長此以往下來,又整天呆在家裡,穿着寬鬆的衣服帶着孩子,人看上去自然就少了些精緻。
說起來,她也才二十三歲,正是美美的年紀,不應該這樣!
難道,秦一城去和其它女人約會就是看煩了她的樣子嗎?
曉律再次客觀地看着鏡子裡的小臉,皮膚細膩,五官像刻出來的一樣清晰動人,就是這整體的形象——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她沒有再多想,褪了衣服,仔細地洗了澡……洗過澡,看到自己偶爾還落着水滴的頭,她站在浴室裡躊躇起來,秦一城說過,他喜歡幫她擦頭髮,可是現在,他好像都不想看她了,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