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一走,再扔下一句不回家過年,莊眉終於再厲害不起來,甚至是一下子就蔫了。
兒子在外面讀了六年書,就六年沒回家和父母過過一次團圓年。今年好不容易熬到畢業回家,莊眉對這一次即將到來的除夕簡直可以說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可結果,兒子弄了個媳婦,有了自己的小家,更不重視她這個當媽的,又不回來過年了……
想到這兒,莊眉鼻間一酸,眼看着眼睛就要紅了。
歐陽甫實在覺得剛纔妻子對金三喜的做法有些過分,本想訓她幾句,可此刻看到她那紅紅的眼圈眼看着眼淚就要擠出來的樣子,又不忍心了。
他也知道,兒子從小到大對他們父母的淡漠疏離一直是讓妻子耿耿於懷的一塊心病。可誰讓兒子智商太高,也許智商高的人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可現在隨着他和妻子都越來越老,對兒子的記掛和想念就越來越重,尤其是妻子,每次一想兒子都要抹點眼淚兒。
所以對於兒子沒和她打個招呼就娶個媳婦進門這件事,她語言和行動有點過激也是難免的。
事實上,連他都能代表歐陽家族接受金三喜這樣的兒媳,妻子肯定也對她的身份沒什麼好糾結的。畢竟七年前是七年前,現在是現在。現在這小丫頭根本就是蠻符合他們二人的兒媳標準。
所以今天妻子這樣亂髮脾氣,也許側重點已經根本不在於金三喜是誰,換成任何一個女孩子她可能都得這樣——因爲她就是心裡過不去這個坎,無法接受本就和她不夠親近的兒子更被人搶走。
現在她把兒子逼得不回來過年,肯定也是後悔了,那就得趕緊給她找個臺階下,讓她有機會挽回。
於是歐陽甫遞了張紙巾過去,又往妻子身旁湊了湊,“你看你,人家好心好意給你做飯,你怎麼還來脾氣了呢。不過你也別太往心裡去,兒子說不回來過年也是氣話。再說那小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每年過年肯定都孤單慣了,說不定她更願意熱鬧呢。”
眼看着妻子的表情稍有鬆動,歐陽甫趕緊趁熱打鐵, “最近你不總抱怨連個陪你逛街吃飯的人都沒有麼?咱家現在填了新成員,姑娘家肯定要比兒子貼心的。你多叫小金陪你出去幾次,兒子見你們處得好,肯定就又願意回來過年了”。平日裡威嚴冷厲的市委書記,一在面對自己家裡這老婆兒子的問題時,每次都這樣婆婆媽媽的。
莊眉一直在那一下下抹着眼角,過了好半天才擡起頭,“誰說我沒人陪,我們單位貼心的小丫頭有的是!不回家過年拉倒!我還去求他們?”說完,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邁着彆彆扭扭的步子就上樓去了。
看着妻子明顯是因爲愛面子而在那硬撐的表情,歐陽甫忍不住彎了下嘴角——說不定事情比他想象中還要容易解決得多。
另一邊,歐陽塵領着小女人回家了。一路上,金三喜一直在那兒低着頭,一聲也沒出。這樣的沉默,往往最讓歐陽塵心疼。終於到了家,一進家門,歐陽塵一把就將小女人給摟到懷裡,“那個破地方,咱下次再也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