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狐狸眼兒微微勾起,男人的眼眸冷得掉冰渣子,比萬年寒潭底下的水還要冷。
戰四爺這輩子,第一次吃那麼大的憋屈和悶虧。
他氣結!
面染冰霜地看着粉嫩的小丫頭,戰少尊被捆的雙手動了動,恨不能將這嬌軟的身體壓在身下,狠狠刺穿她骨血。
男人咬着牙一字一頓,“欠收拾?”
喬寶貝沒理他,撩過座椅上他的長風衣,甩手一套,穿衣的小動作,絕對爽利帥氣。
嬌憨地彎彎眼兒,她風情萬種地輕笑,萬分嫵媚:“四叔,你要乖點兒呢,我就給你解開。不過麼,你死了這份兒賊心,讓弒天大哥哥給你解吧!”
風水輪流轉,一朝大不同。
哈!
他也有今天,把這男人捏在掌心狠狠揉圓搓扁的感覺,實在太爽。
爽到得意忘形!
“四叔,今兒我就告兒你一句,千萬別相信女人的話,要不然就會吃大虧。瞧,你現在這副被宰的模樣兒就是對我耍流氓的下場。”
挑釁的話一句賽一句,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她真想當一回調戲老男人的不良少女,可是,看到男人那雙冷森到底的臉,她只好作罷,只能嘴上逞能了。
“四叔咋不說話啊?”小丫頭一臉壞壞地媚笑,“嘖嘖,別說,四叔現在這個樣子可真禁慾,不過我看着挺爽。呵,我讓你橫,讓你拽,您老人家不也有栽的一天?”
戰少尊沉着臉,沒有吱聲兒。
平時被這男人壓制得憋屈狠了,喬寶貝說話越來越得勁兒,妖嬈笑,“四叔,你憋屈不?要不……啊!”
一聲驚叫,她徹底笑不出來了!
男人居然解開了捆綁的領帶和皮帶,她整個人被他用力一拉狠拽了過去。
不偏不倚,就將她站立不穩的身體按在了懷裡,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心臟像漏了風,絲絲涼氣兒,滲透進來。
“四……四叔?”
戰少尊表情相當冷,晲了她幾秒,他突地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低聲冷笑:“雕蟲小技,也敢拿到爺面前溜?”
“你騙我?”咬着牙,喬寶貝小眼兒瞪圓了。
“你以爲?”
都到了這節骨眼兒上了,她索性閉嘴裝啞巴。
她剛那麼得意,真是往死裡狠涮這男人,戰四爺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這會兒她還能逃哪兒?
逃不了,躲不開,她只好認慫裝乖。
哪怕在這樣曖昧的姿勢下,她也不得不扛着不大聽使喚的心肝兒,安分地坐着,絕對不逆着這位爺。
滿腔怒火,萎了。
“現在才知道聽話?”手臂更加大力地收緊,戰少尊將她整個人完全納入懷裡,眼神兒不懷好意,“啞巴了?剛纔不是挺能的?”
心裡暗罵着,臉上諂媚着,喬寶貝決定改變戰術對付他。
“四叔,我這不是平時被你虐狠了嘛。人都有彈性,虐得越狠彈得越厲害。這樣兒吧,咱倆也不彎繞子了,如果你真的想睡了我,我也從,這次絕對是真的。”
冷哼一聲,戰少尊重重地在她軟腰兒上一捏,“喬寶貝,你以爲四叔這麼好打發?”
“我都和你扯證了,也答應從你了,你還想怎樣?”
“不夠!”男人吻了吻她的臉頰,漫不經心的語氣帶着強烈的攻擊性,“還得喜歡四叔。”
喬寶貝心裡怔了怔,不明白他這句話是開玩笑,還是來真的。
這時,處理好事故的弒天上了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老大,處理好了。”
“嗯。”
戰少尊低低應了一聲,悍馬車緩緩啓動,然後一路飛馳。
車窗外,華燈璀璨,映襯在男人的臉上,顯得越發諱莫如深,臉部線條也越發冷硬,卻有幾分別樣的邪勁兒。
不得不說,戰四叔長得真是人神共憤的帥,這種帥,帶着尊貴的,邪氣的,強烈的攻擊性,還有陽剛十足的男人勁道。
一時間,她心跳加快,呼吸都窒了。
喬寶貝別開臉,忽略被男色誘惑的心動。
耳邊傳來男人輕佻的低笑,把她的臉掰正了,直視她眼睛。
“四叔好看嗎?”
被猜透小心思,臉上紅透,她儘量平淡語氣承認:“嗯,很好看。”
男人拉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着扣緊了彼此,極度曖昧地在她耳邊來了一句更猛的,“好看就上,四叔允許你SM。”
愕然!
臉蛋兒紅上加紅,喬寶貝噤聲兒了。
目光往上移,正好落在戰四叔滾動的喉結上——
心跳在加速,心防在崩裂。
再這麼下去,連屬於自己的心都沒法守住了。
她纔不信,這個男人會喜歡她到恨不得共赴黃泉恩愛白頭。
男人天生反骨,戰少尊對她的喜歡,無非是因爲她老逆着他,還處在新鮮和興趣階段。
得不到纔夠味兒,這是正常男人最普通的心理。
想着,喬寶貝一顆心冷卻了,表情也淡定了。
呼!
吐了一口大氣兒,她才壓住心裡莫名詭異的情緒。
“四叔,是不是我順着你了,你就高興?”
“嗯。”毛手毛腳地在她身上作怪,男人的聲音有點兒含糊。
喬寶貝拉開身上的大手,眉兒倒豎。
“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嚴肅點兒回答!”
戰少尊嗤笑了一聲兒,涼脣貼在她耳邊,低啞着嗓子說:“四叔喜歡你,不需要理由。”
“拉倒吧!就衝你這種不着調的態度,我知道你壓根兒就不喜歡我。你說你要照顧我,是因爲我爸爸?還是因爲前世你欠我?”
男人皺了皺眉,一雙黑眸比萬年枯井還要深幽難測,涼涼地盯了她片刻,他雙臂在她腰上緊了又緊,嘆氣。
“喬寶貝,不鬧了,四叔對你認真的。”
認真?
男人的氣息變得很柔軟,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整個人牢籠般鎖住她,手勁兒賊大,生怕她逃走似的。
有那麼一瞬間,喬寶貝似乎真的感覺到了戰四叔的認真,不輕佻,不邪痞。
她有點兒受不住。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喬寶貝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他的腿上,心裡卻在尋思着,這男人早在兩個月前揹着她註冊登記,以及口口聲聲要照顧她的真相,到底是爲了什麼?
悍馬車很快到了水景山莊。
晚禮服撕成了一塊破布,她披着男人的長風衣,攏了攏,又脫了磕腳疼的高跟鞋,赤腳下了車。
腳還沒踩地兒,整個人就被戰少尊攔腰抱起,動作強勢,姿態霸道。
“我自己能走!”
戰少尊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四叔抱你,你就偷着美吧!”
“……”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她總算見識到了。
戰少尊抱着小丫頭大步進了客廳,卻在看到客廳裡的人,眼眸微微眯起。
喬寶貝吃驚,她壓根兒就沒料到,這麼晚了,戰家爺爺居然出現在水景山莊。
當然,戰震庭也作死沒想到,一看到兩人回來,就見到這麼勁爆驚人的一幕。
兒子半開着襯衣,半露着上身,他懷裡的丫頭,雖然嚴嚴實實地裹着長風衣,可是露出的破碎衣服和一雙赤腳,眼瞎的也明白這兩人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們……老四……”
戰老發出了錯愕的聲音,氣得一張老臉皺紋更深,“老四,你……你混賬!”
“爺爺……”喬寶貝看着自己的不雅裝束,下意識就想從男人的懷裡掙扎出來。
可男人卻不許,輕輕笑了聲兒,扣緊她的腰兒,不讓她動彈半分。
“爸,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四叔,你放我下來!”心口怦怦直跳着,她使勁兒推着男人的肩膀,就怕這男人和爺爺因爲她起衝突,“爺爺,你別誤會,我剛在學校參加了大賽,不小心摔了一跤,腳扭了。”
蹩腳的理由,人精一樣的戰老會信?
不信也就算了,戰少尊居然呵着氣兒補上了一句:“爸,我和寶貝是合法夫妻。”
一句話,差點震碎戰老的心臟。
“你說什麼?你們登記了?”戰老驚了,老臉黑得沒底兒了,聲色俱厲地瞪着兒子:“老四,你……你這是要氣死我這個老子嗎!”
“老子?”戰少尊冷哼着,一張臉毫無情緒,“九年前,你不就當沒我這個兒子麼?難不成現在你管得了我和哪個女人結婚?可笑!”
“你……”戰老氣得渾身哆嗦,操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就朝他扔過來,“孽子!”
喬寶貝驚了一下!
然而,男人卻不閃不避,只護住她,菸灰缸冷不丁就砸上他的額頭,落在地上,“喀拉”一下碎了,玻璃碎片濺了一地。
嫣紅的血從他的額頭上汩汩劃下,本就陰沉的俊臉,平添了幾分顛倒衆生的妖靡。
她倒抽了一口氣兒,怎麼都沒想到這男人居然就這麼不躲不避,任由菸灰缸砸過來。
他是傻叉嗎?
這得多痛啊!
這男人對自己居然也能下狠手,一點都不留情。
那一瞬間,喬寶貝不知什麼感覺,心裡墜墜的沉,一直沉,甚至有幾分難明的晦澀。
戰老大概也沒想到,兒子的脾氣居然這麼硬氣,心裡又氣又恨。
兩父子像三生三世的仇人一樣,互相對峙,僵持着。
一時間,客廳裡氣氛死寂了。
看着老大淌滿半張臉頰的血,弒天三人也驚住了。
可最後還是戰老妥協,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兒,算是緩和了語氣,說:“寶貝,爺爺有話和你說。”
她正要講話,戰少尊冷沉着嗓音拒絕:“這麼晚了,爸該回去了。”
“老四,我就和寶貝說幾句話,不會礙你眼。”
喬寶貝下意識瞅了一眼戰少尊,遲疑着開口:“四叔,你去處理傷口,我和爺爺聊幾句。”
男人低頭瞄了她一眼,把她放下來,拍了拍她的臉頰,“行,就五分鐘。”
攏了攏長風衣,喬寶貝跟着戰老走出了客廳,往前面的庭院走。
而客廳裡,戰少尊卻拒絕路揚查看傷口,也拒絕人給包紮,就一個人沉着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啪!
火機燃了,火苗映照着男人滿是血污的臉。
煙火點燃,他仰臉吸了一口。
一根,兩根……
卻怎麼也無法消弭心中的沉鬱和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