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寶貝母子三人住在皇朝酒店,蘇小艾以爲戰少尊知道了所有事情。
不曾想,五分鐘之後,她被帶到了酒店的天台。
黑漆漆的夜幕,空蕩蕩的天台,涼颼颼的夜風,原本這裡是整個京城欣賞夜景的最佳地點。
可這時候,除了撩人心肺的寒磣,蘇小艾沒別的感覺了。
對着陰晴不定又殘忍冷酷的男人,她從鬧心到渾身發毛。
“阿戰,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們玩個遊戲。”戰少尊勾勾脣,陰鷙的目光染上了幾分血腥,“蹦極玩過麼?”
什麼意思?蹦……蹦極?
只是怔了幾秒,蘇小艾心一凜,驚悚了!
皇朝酒店一共有十五層,是京城最高的酒店,他帶她來天台,難道……
她纔想明白男人的目的,“啪嗒”一聲兒,戰少尊打了火機,點燃了手裡的香菸,一陣慢悠悠的吞雲吐霧之後,他邪肆的眼波一戾。
“第一,自己跳下去,第二,老實交代。自己選一個。”
蘇小艾眼皮兒一抖,渾身哆嗦了。
“你答應過你三哥會好好照顧我的,你現在這麼對我,對得起你三哥嗎!”
她這話不說還好,話一出口,男人就收斂了所有的表情,面色冷峻陰暗,說變就變,一雙無情又陰冷的黑眸,凌厲地逼視她。
“也就戰少明那個蠢男人才會喜歡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戰少尊狠起來六親不認。”他走過去湊近女人,伸手拍拍她的臉頰,“蘇小艾,這個世上,沒有人能玩弄我!”
男人這種高高在上,永遠將人踩在腳底下的嘲弄姿態,女人既着迷又痛恨。
“你……你什麼意思?”
凝視着她不停變幻的小臉兒,戰少尊脣角冰冷的棱角,輕輕掀開。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讓人綁架了那兩個孩子?”
蘇小艾震了震,“既然知道,你爲什麼不在喬寶貝面前拆穿我?”
“和我無關的人,我管不着,但是——”戰少尊眯了眯眼睛,涼意的眸底,陰雲密佈,“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傷害我的兄弟!”
聽到男人的話,蘇小艾忽然大笑起來。
她心裡很暢快,因爲喬寶貝母子三人在這個男人的眼裡居然成了無關的人,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痛快的事情啊!
他曾經深愛的女人,他本該疼愛的孩子,現在在他的眼裡,已經一文不值。
於是,蘇小艾笑得越發給勁兒了。
痛快地笑,譏諷地笑,可越是笑,她心裡的恨意就越勃發。
“戰少尊,你真是一個既可憐又可悲的男人!”
不介意她話裡的諷刺,戰少尊冷冷晲着她,“很快你會比我更可憐更可悲。說吧,爲什麼要殺弒天,你哥在哪裡?”
待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蘇小艾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已經被這男人徹底摧毀了,現在她是惡向膽邊生,想到這男人什麼都不知道,她心裡就暢快得通體舒泰。
嘴角往上一揚,她似笑非笑,“我不會告訴你,我會好好看着你會遭到什麼樣兒的報應!”
戰少尊壓根兒就不把女人的挑釁放在眼裡,目光掃過她扭曲猙獰的臉,清冽着嗓音,命令。
“追風,把她的手銬了!”
“是,老大!”
四爺的金三角護衛,永遠的令行禁止。
死寂的黑夜裡,“咔擦”一聲兒,追風將蘇小艾的手銬在了欄杆上。
男人吐出了一口菸圈兒,陰涼的神情裡幾分悠然自得。
“有一個遊戲比蹦極更好玩,要試試嗎?”
戰四爺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和掌控人心的弱點,他從來都不會痛快地結果對方,只會像貓捉老鼠一樣,捏在手心裡慢慢地玩弄,直到對方情緒崩潰爲止。
“追風,把她丟下去!”
不等蘇小艾反應過來,追風伸手輕鬆撩過,瞬間將女人的身體甩出了天台!
“啊——!”
心神俱裂的大叫聲響徹了整個高空,蘇小艾整個人掛在了欄杆下,懸空在十五層高樓上。
被丟出去的一瞬間,她整個人的重力都集中在腕上的手銬,冰冷的金屬勒破了她的皮膚,深可見骨,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女人的臉上。
身下是距離幾十米高空的大道,遠遠望下去,那些來往的車輛彷彿一顆顆細小璀璨的星光,流動閃爍,匯聚成了一條小溪。
景色很美,可她心裡毛骨悚然。
只是短短几秒鐘,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就已經讓蘇小艾心膽俱裂。
她寧可這男人直接把她丟下天台,也不想被折磨得這麼生不如死。
蘇小艾想求饒,可她心裡很清楚,戰少尊剛纔已經給過她一次機會,可是她沒珍惜。在這個男人面前,沒有人有第二次機會。
嗚嗚地哭叫着,她雙腳懸空亂蹬着,另一隻自由的手用盡了力氣想抓住欄杆。
她想爬上來。
追風微笑着,低聲說:“蘇小姐,別蹬得太厲害,這個手銬用得時間有點兒久了,可能會一不小心——砰啪!摔成肉醬哦!”
聞言,心尖兒一抖,蘇小艾再也不敢亂動了。
她好害怕,渾身細胞都在叫囂着驚恐,此時此刻,她恨不得馬上暈過去。
她現在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了,她很瞭解戰少尊的脾性,這種時候,越求饒,她的下場只有最慘。
可她沒想到的是,就算她不求饒,這個男人也不會放過她,只會可勁兒往死裡折磨她!
戰少尊邁步走過來,對着她的臉抖了抖菸灰。
“蘇小艾,知道戲弄老子的下場嗎?”
知道,她心裡很清楚地知道!
就在女人抖着嘴脣想說什麼的下一秒——
“啊——!”
蘇小艾失聲痛叫!
男人居然就着她的手背,摁滅了菸蒂,煙火燙進皮膚裡的嗤嗤聲兒,聽得人寒毛直豎。
又痛又懼,她居然尿失禁了!
“嗚嗚……戰四爺,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說……我全都說……”
可戰少尊卻冷聲:“晚了,你沒這個機會了。”
他本來就沒想過要從蘇小艾的嘴裡知道事情真相,不過只是想折磨折磨她而已。
誰讓這女人這麼不知好歹呢?
至於他想知道的,沒有JK情報處查不到的。
“玩爺的人,還沒生出來,誰玩誰,等着看吧。”
“嗚嗚……戰少尊……你這個瘋子……瘋子!”既然沒機會了,蘇小艾索性不管不顧,渾身顫抖,涕淚橫流地叫囂着,“哈哈哈……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愛!戰少尊……瘋子……瘋子!”
戰少尊一轉身,理了理衣服,命令:“追風,看着她!她哥什麼時候出現了,就什麼時候放人。”
“是,老大!”
……走下天台的樓梯,進入電梯的時候,戰少尊居然鬼使神差地按下了11樓數字。
走出電梯的時候,他面上波瀾不驚,步子邁得不疾不徐。平靜的目光裡,找不到任何外露的鋒芒。
然而,他卻明白得很,心底一直有某種詭異而奇怪的情緒,牽引着他的腳步走往1107號房。
站在門外,戰少尊雙手插兜,只是皺眉看着門上的1107號數字。
爲什麼要來這裡?
其實他也不清楚。
自從見到了喬寶貝之後,他整個人就不對勁兒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心情,有些脫離他能掌控的範圍了。
尤其是弒天出事,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了這個女人身上,他心裡就越發難以平靜。
弒天到底想告訴他什麼?
一整夜沒睡,又因爲前段時間多日缺少睡眠,戰少尊臉色疲憊,就連整顆腦袋都感覺發酸發脹,伴隨着隱隱的麻痛。
最近,他頭痛的頻率有點兒頻繁,是不是意味着他能恢復記憶?
老實說,這六年來,他的確沒想過恢復記憶,失去一段記憶並不影響他的決策和能力,他依然是京城太子爺,依然是令人聞風色變的戰四爺。
可現在……
他已經不確定了。
戰少尊揉捏着太陽穴,寂靜的過道里,尖銳的手機鈴聲乍然響起,打斷了他亂七八糟的思緒。
煩躁地拿出手機,他看了一眼,是慕朝野。
他這纔想起,昨天慕朝野和邢楚約他在天上人間見面,因爲弒天出事,把這事兒給耽擱忘記了。
“喂?”
“我說戰大爺,戰四爺,你放我們倆鴿子啊!”男人舌頭有些大,口齒不清地罵罵咧咧,“一個兩個都不省心,我和邢楚在這裡等了你一晚上,你不來,至少打個電話給我們吧,太不夠意思了!”
“我這裡出了點兒事,忙。”戰少尊一邊兒按着額頭,一邊問,“你喝酒了?”
“酒醉人不醉,少尊……我難受……七七她居然和那個男人鄙視我……”
聽他頹廢的語氣,很顯然,慕朝野已經喝高了。
戰少尊自個兒心裡也煩着呢,哪有心思開導醉鬼?
他冷冷譏諷:“因爲一個女人這麼作踐自己,你還是個男人嗎!”
那邊兒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慕朝野哈哈大笑,一嗓子地冷諷,“去你大爺的!別以爲自己有多高尚似的……你和我半斤八兩。誰不知道你……你當年爲了個女人要死要活,連……連命都不要了。呵呵……戰少尊,你不知道吧……你娃都能打醬油了……”
戰少尊狠狠擰上了眉,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你說什麼?給老子講清楚!”
可惜,他還沒得到答案,慕朝野那個醉鬼就掛了電話。
就在他再次準備打電話過去時,1107號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門裡面兒,急匆匆奔出來一個小男孩兒,一頭撞進了他懷裡。
小男孩兒痛得呲牙咧嘴,那張漂亮的臉蛋兒都快扭成了小菊花,他一邊捂着磕痛的額頭,一邊奶聲奶氣地說:“叔叔,麻煩你讓讓。”
那張和他簡直一模一樣的小臉蛋兒落入男人的眼裡,他撥號碼的手停頓了一秒……
戰少尊腦子“轟”地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