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她結婚了?
這個認知,莫名地讓戰少尊極度不爽,甚至有了那麼些嫉妒和惱怒。
他勾脣冷笑:“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他們是你的孩子!
那一瞬間,喬寶貝幾乎想要脫口而出,可最後還是咽回了肚子裡。
狠狠瞪了他一眼兒,她沒再理會戰少尊,抖着手指撥了霍帝斯的號碼。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我快到酒店了,你稍等下。”
“霍帝斯……”喬寶貝幾乎要將手機捏碎,聲音卻異常冷靜,“大喬小喬被人綁架了,你在京城認識多少人?”
“什麼時候?”霍帝斯震住。
她哽咽了一下,差點要哭出來,“就在剛剛,皇朝酒店的停車場……”
沉默了好幾秒,霍帝斯聲音沉沉地說:“你待在酒店哪兒也不要去,我立刻派人去找,別害怕,有我在,一定會把大喬小喬安全帶回來。”
“好……”喉嚨哽了又哽,她點頭。
霍帝斯那邊兒沒回應,立刻掛了電話。
心尖兒上的恐懼,氾濫開來,喬寶貝屈膝,艱難地坐在了牀沿上。
她真的快要崩潰了,兩個孩子是她的命,是上天賜給她最好的寶貝。
萬一,他們倆出什麼事兒,她真的想去死……
到底是什麼人?
她昨天剛到京城,大喬小喬也第一次回這裡,按理來說,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很明顯,對方有備而來,早已掌握她的行蹤,包括大喬小喬。
到底是誰對她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喬寶貝顫着身體,極其冷靜地分析着其中的蹊蹺,難道是因爲戰少尊?
她忽然擡起頭來,紅着眼眶,盯着他,“戰少尊,你到底救不救?”
眉目間的陰霾化開來,戰少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求我。”
“……”
喬寶貝心裡驟然滾下一塊大石,心臟猛地沉下去。
男人的冷漠和無情,讓她的恐懼和憤怒幾近滅頂。
“你王八蛋!”她恨恨地朝他踢過去一腳,實在忍不住,喬寶貝噙着淚水淡定地說,“戰少尊,你會後悔的!”
“我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戰少尊想都沒想,一張臉上突然陰冷地笑了起來,“不過,你肯定會後悔。”
顫抖着一張嘴,喬寶貝想到這個男人的狠,一刀子捅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轉念之間,她蒼白着臉看着戰少尊,突然又失聲笑了出來。
“不,你一定會後悔。”
都到這時候了,她還不告訴戰少尊真相,並不是因爲賭氣,而是因爲她相信霍帝斯的人脈和手段。
他表面上脫離了組織,但經過六年的經營和沉澱,他的勢力遠遠超過六年前,並不是只有黑鷹組織,就算沒有戰少尊,他也能救出大喬小喬。
她相信六年後的霍帝斯,卻沒法兒相信失憶後的戰少尊。
一個忘記她的男人,能有多少用心去救她的孩子?
天已經大亮了,窗外的光線穿過透明的窗簾,像水波一樣投射進來。
暗淡的光線在戰少尊的臉上罩了一層薄薄的陰霾,他懶洋洋地瞄着她,像兩把刀片兒似的,一寸寸地刮過她衣衫凌亂的赤裸身體,眼裡不由多出了一層冷寂的陰鬱。
“霍帝斯是你什麼人?”
喬寶貝虛弱地笑,忍不住想刺激他,“我丈夫。”
“哦?”男人的眼裡更加陰鷙,“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救他的孩子?”
她這會兒滿心擔憂兩個孩子的安危,根本沒有心情和這男人吵架,索性不再理會他的話。
看着女人蒼白的臉,戰少尊忽然覺得自己很幼稚,居然在這裡和一個陌生女人較勁兒。
真是瘋了!
可他心裡卻沉鬱得要命,滿心鬱結的複雜滋味兒涌上來。
他甚至覺得,從剛纔見到這女人開始,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十分熟悉。
比如,拷上手銬的那一剎那,他的腦海裡彷彿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似曾相識的場景,快得捕捉不到。
戰少尊下意識撫上了額頭,剛剛揉按了幾下,就聽到他兜裡的手機響了。
掏出手機一看,是蘇小艾。
想都沒想,他毫不猶豫地掛斷。
不過兩秒,手機鈴聲又響了,戰少尊陰了臉色,接起電話,“有事?”
那邊傳來急促的陌生人的聲音:“請問是阿戰先生嗎?這裡是第一人民醫院,剛剛手機的主人發生了車禍,我是這裡的護士,我看她手機的備註裡寫着您是他的丈夫,所以聯繫你了。”
靜默着,戰少尊純粹對丈夫兩個字膈應了,臉上黑壓壓的一片烏雲。
“她穿馬路的時候,有輛車轉彎超速,結果就……肇事者已經逃跑了,你妻子受傷昏迷被送到了醫院,情況緊急,需要家人簽字才能動手術,請您儘快到醫院。”
收了手機,戰少尊冷冷地看着眼前幾乎赤身露體的女人。
“換衣服,跟我走!”
喬寶貝現在滿腦子都是大喬小喬,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跟他離開酒店?
“抱歉,我不去。”
凝視着她,戰少尊面色寒得似鐵,“天真,整個京城我說了算,你要不想我從中阻撓霍帝斯救人,就乖乖跟我走!”
“你……”
喬寶貝的臉色慘白了一片兒,受到孩子被綁架的毀滅性打擊,再加上這個心硬得和石頭一樣的男人的羞辱,原本就恐懼的情緒越來越洶涌。
她身體緊繃着,緊繃着,緊繃到最後,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在一陣陣即將崩潰的恐懼裡,她神色有些絕望。
當然,最多的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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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和恐懼交加,喬寶貝恨恨擡手,用力朝他甩過去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巴子聲兒在寂靜的臥室裡顯得十分詭異。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掌心火辣辣地疼。
而戰少尊,卻愣了很久。
他忍不住擡手又撫上了頭,隱隱地刺疼,似乎又什麼要衝破腦袋崩出來。
那一巴掌……他居然覺得很熟悉。
戰少尊真覺得自己有病了,竟然緬懷一個陌生女人的耳巴子。
但他現在沒時間在這裡和這女人瞎耗,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男人就恢復了冷沉的神色。
“如果你想這麼出去,也行。”戰少尊挑了眉,脣角勾出的涼意十分邪戾,“給你五分鐘時間,要再不換衣服,別怪老子不客氣!”
喬寶貝心裡很清楚,這男人是個說到做到的主兒,忤逆他,絕對她吃虧。
不得已,她只好妥協,當着男人的面兒,脫了浴袍,從行李箱裡拿出衣服。
不過……
“能不能把手銬解開?”她擡起手腕,眼神示意,“我這樣穿衣服很不方便。”
戰少尊涼薄的脣揚了起來:“不用,我幫你。”
喬寶貝皺眉。
只是遲疑了一秒,男人就奪過她手裡的胸衣,“這樣?”
瞄了一眼胡亂套在胸前的bra,她實在是羞憤難當,但是現在也沒時間考慮害不害羞的問題了。
她真怕穿衣服的動作慢了,這男人真會派人去破壞霍帝斯營救的行動。
勉強穿好bra,看着那雙正一顆一顆給她扣襯衫鈕釦的修長手指,她忍不住心酸。
記憶裡,好像是他第一次給她穿衣服。
喬寶貝真沒想到,居然是六年後,在這樣兒的情況下。
……坐上帝君ONE的時候,車廂內靜默了。
事情的轉折點太快,喬寶貝的思緒很混亂,心不在焉地望着車窗外,真的很擔心大喬小喬的安危。
至於戰四爺在想什麼,沒人能知道。
在沉默了差不多十來分鐘之後,他們到達了第一人民醫院。
她被手銬扯着踉蹌着往醫院大門內走,男人的步子太大,她幾乎用跑才能跟上。
一對被手銬烤着的俊男美女,疾走在醫院裡,會是一個什麼效果?
這兩人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不少人在指指點點,不少男人女人都飽足了眼福。
當然,當事人根本沒有分心去在意這些。
一路走到護士臺,不用戰少尊打招呼,一個護士就領着他們去了急救室。
見狀,喬寶貝心裡一頓,疑惑了起來。
誰在醫院?
幾分鐘之後,她就得到了答案。
急救室裡,蘇小艾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滿身血跡,整個人像快要死透了一樣。
站在病牀邊,喬寶貝看着昏迷中的女人,心思沉了又沉。
戰少尊問醫生:“嚴重嗎?”
搖了搖頭,醫生拿出手術同意書,“請您簽字,情況不太樂觀,她失血過多,她的血型很罕見,是Rh陰性血,醫院沒有這種備用血型。”
拿過筆,戰少尊簽下大名,“我是戰少尊,以我的名義向各大醫院血庫調血型。”
喬寶貝呼吸微滯。
這個男人果然沒有變,一向會慣用他的地位和權勢行方便,而這一次,卻是爲了蘇小艾,他的未婚妻。
真沒想到啊……
醫生也驚訝地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不過,他驚訝的是身份,他完全沒有料到眼前的男人居然是京城太子爺。
的確,以戰四爺的名義調血庫血液,很容易,但是時間根本來不及。
就在他正打算說明情況時,喬寶貝出聲了,“用我的吧,我的血型是Rh陰性血,不過,我有條件。”
她側眸看向戰少尊,“救我的孩子,我就輸血給她,否則免談。”
戰少尊面無表情地看她:“行。”
乾脆一個字兒後,他立刻撥了弒天的電話:“弒天,立刻去調酒店停車場早上六點到八點的監控錄像,派分隊去找兩個小孩兒。”
吩咐完,他將手機揣進了褲兜裡,一把扯了喬寶貝去抽血室,“走!”
喬寶貝喉嚨裡噎了下,一口濁氣彷彿梗在了那裡,沒法兒吐出。
雖然,以霍帝斯的勢力能找到大喬小喬,可這裡是京城,他的勢力長鞭莫及,即使能找到大喬小喬,也需要很長時間。
或許是兩天,三天……也可能更久。
她最怕的是,那兩個孩子精神受創,時間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大喬小喬是她的命根子,她根本無法忍受他們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哪怕只是精神上的。
而且,京城是戰少尊的地盤兒,如果有他的幫忙,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
真可笑,她居然用這種方式求這個男人來救他們的孩子。
針管刺入靜脈一瞬間,微微的刺痛,可她卻覺得疼痛難忍,沿着那根靜脈,一直通向胸口。
那種痛,難以言明,不知道是因爲戰少尊和蘇小艾而心痛,還是因爲她的大喬小喬正在承受綁匪的虐待而難受。
側過臉靠在躺椅上,喬寶貝剛好看到男人完美的側臉,抿緊的嘴脣,性感的喉結。
她的男人,曾經的……
這麼一想,委屈感和乏力感襲上心頭,她一雙眼淚頓時朦朧了一片兒。
牢牢地看着男人的側臉,喬寶貝漸漸覺得頭暈胸悶,面色早就青白了一片兒。
“你不舒服?”
正在收拾器械的老護士見狀,立刻過來抓她的手。
手心一片涼溼。
護士驚了一下,摸上了她的額頭。
戰少尊看到她異常青白的臉色,擰緊了眉,“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遙遠,喬寶貝昏昏沉沉,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像跑了一個世紀的長跑,整個人虛軟下來。
眼睛蒙了,整個抽血室彷彿都在旋轉,不停地旋轉,黑壓壓地籠罩過來,好多好多亮晶晶的星光在閃爍……
她感覺到有人扒了她的眼皮兒,耳邊忽然有護士高喊:“不好,這小姑娘有嚴重貧血症,你們怎麼搞的?她這種狀況,怎麼能隨便輸血……”
是了,爲了生大喬小喬,她曾經大出血,原本就有些輕微貧血的症狀變得嚴重了,怎麼補都補不回來。
針頭被拔了下來,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一大幫子人,在抽血室亂成了一團。
“小姑娘……小姑娘……”有人在拍她的臉。
喬寶貝沒有辦法回答她了。
她整個人,已經喪失了神志和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