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臺上的信號燈慢慢熄滅,巴蒂斯長出一口氣,從暗格裡翻出一套戰術裝備穿在身上,把電臺和發電機放在一起,出門後掏出一枚燃燒彈,拽下保險環扔進房間。
隨即,巴蒂斯迅速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之中。
幾秒鐘後,燃燒彈在一聲轟鳴中炸開,一千多度的高溫瞬間吞噬電臺。
幾分鐘後,一羣蟲人匆匆趕來,卻不知道這間廢棄的別墅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情報處的人總算趕到,這時屋子裡的明火已經熄滅,可高溫燒穿了樓板,不管樓上還是樓下,都是一片狼藉,電臺和發電機被燒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情報處的人費了好大力氣,也沒找到半點有作的線索。
同一時間,幾公里外。
同樣是一間別墅,卡特博士佇立在敞開的窗前,任由冷風吹遍全身。
別墅外,一羣全副武裝的蟲人走出黑暗,將別墅團團圍住。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一個年輕的蟲人急匆匆地衝進房間:“教授,我們被包圍了!”
卡特教授淡淡地說:“我已經看到了,不用擔心,我的孩子。”
“教授?”年輕的蟲人詫異不已,不明白卡特教授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卡特和藹地說:“比爾,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好嗎?”
“好的教授!”比爾趕緊答應。
“通知所有人放下武器,用不着反抗,他們不會爲難你們。”
比爾悚然一驚:“那您呢?”
卡特扯扯嘴角:“當然更不會爲難我。”
比爾心底非常不安,可他又不敢質疑教授的決定,只能微微躬身之後退開兩步,轉身匆匆離開。
卡特教授嘆了口氣,微微擡頭,仰望細雨濛濛的夜空:“該來的早晚會來……”
幾分鐘後,一羣凶神惡煞般的蟲人簇擁着約翰走進別墅,除了教授本人,別墅裡的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堂裡,低眉順眼地一語不發。
約翰腳步微頓,大步走到衆人面前,用陰沉到極點的聲音說:“教授呢?”
所有人心驚膽戰,沒人敢說話。
約翰臉色更沉,比爾暗叫不好,趕緊說道:“教授正在書房等您!”
“看好他們!”約翰沒興趣爲難這些小人物,吩咐一句之後,大步走上二樓。
書房的門開着,透過敞開的門,可以看到卡特博士孤單佇立的身影。
約翰大步走了進去,菲爾緊隨其後,約翰卻在即將進入書房的時候停步,側頭低聲道:“在外面等我!”
“BOSS……”菲爾想什麼什麼,約翰卻沒給他機會,一擺手阻止了剩餘的話,一個人走進書房。
教授回頭,微笑面對約翰:“你來了!”
約翰面沉似水,胸膛劇烈起伏,盯着教授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直到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用沙啞的聲音質問:“教授,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但我仍然願意相信你,請你告訴我,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教授繼續微笑:“恰恰相反,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抱歉,只是……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約翰悲憤地咆哮,“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教授依舊平靜,但臉上的微笑慢慢地消失了:“因爲……這不是我想要的抵抗軍!”
約翰的臉頰微微抽搐,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我們一起逃出外星人的魔爪,一起逃出布哈島,一起創建抵抗軍,我們一起走到今天,你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不是我想要的抵抗軍。”卡特博士重複了一遍,聲音漸漸低沉,“它不應該和人類對抗,更不應該變成外星人的幫兇。”
“我沒有這麼做……”
“但它正在發生,約翰!”教授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從前你和我一樣,都想回歸人類世界,但是現在,你想獨立於人類之外,別告訴我你不想這樣做!”
“我是想這樣做,但我是爲了抵抗軍,爲了生存的權力!”
“別把你說的那麼偉大。”卡特博士的聲音好似從極遠的地方傳過來,“我們都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很心痛,約翰,到底是什麼把你變成了一個野心家?”
“野心家?”約翰怒火中燒,“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我要是個野心家,就不會一個人來見你!”
卡特教授低聲道:“我也很意外,約翰,我想……這是因爲你的內心深處還有一點良知。”
“我該謝謝你嗎?”約翰冷哼,“你以爲我不想回歸人類?但是我們現在是蟲人突然、蟲人、蟲人!我們憑什麼迴歸人類世界?誰會接受我們?”
“如你所見!”卡特博士的聲音也提高几分,“所有的國家都在接納我們。”
“他們只會把我們當成炮灰,如果我們沒有利用價值,他們還會這樣做嗎?”約翰憤怒地質問。
教授的聲音重歸平靜:“約翰,站在你的立場上,站在所有蟲人的立場上,或許你是對的;但我始終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站在一個人類的立場上,你的選擇非常危險,我不能讓它發生,所以我做出了選擇。”
“你的選擇就是拋棄抵抗軍?拋棄蟲人?拋棄所有人?”約翰死死地握緊拳頭,“你是個蟲人,就算那些國家接納了你,你還是個蟲人,永遠是個蟲人……沒有抵抗軍,誰在乎蟲人?你不知道他們殺了多少蟲人嗎?”
“我知道,但那都是外星人蟲人!”卡特說,“如果你早就和各國合作,這場悲劇完全可以避免。”
就連抵抗軍內部,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蟲人成功滲透外星人的麾下,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反攻的人類國家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一點?
“你認爲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約翰偏着頭,眼裡透着兇光。
“誰對誰錯很重要嗎?”卡特博士輕籲一口氣,“屁股決定腦袋,你和我立場不同,我認爲是對的你不認同,你的正確同樣得不到我的承認,何必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