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嘉平關城,安靜得連身邊人的呼吸聲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的,白天繁鬧的街市變得空空蕩蕩的,除了來回巡邏的沈家軍兵士之外,再無其他的人。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能讓你們這麼慌張?”沈昊林很好奇的看着影十五,“那幫刺客是段氏的人嗎?”
“是,他們供認不諱。”
“哦,也不是什麼硬骨頭,他們能做出什麼事來?難道是……私藏了大量的兵械?”
“元帥,他們犯的事,可比這個要嚴重多了,現在我說了,你們也不一定會相信的。”影十五重重的嘆了口氣,“兩位就別問了,等到了地方,自然就清楚了。”
沈昊林和沈茶對望了一眼,這事還真是不小,要不然十五也不會是這個反應。
“兄長,快走!”沈茶拽着沈昊林的胳膊,興沖沖的就往前面跑,“嘉平關城這麼多年都沒出現這樣的事了,我還是挺期待的。”
“看到了吧?”沈昊林差點被沈茶拽了個踉蹌,很無奈的看看影十五,“你家老大的興致被完全勾起來了。”
“是啊,難得看到她對一件事情這麼感興趣。”影十五有些擔憂,“元帥,這事可不簡單,弄不好……我們與段氏要打一場了。”
“這麼嚴重?”沈昊林微微一皺眉,“看看再說吧!”
刺客的老巢就在城北一處不怎麼起眼的民居,附近的百姓本來已經睡了,結果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盔甲聲,就從暖和的被窩裡鑽出來。膽子大的,跑出家門看熱鬧,膽子小的,就扒着窗櫺看。看到兩三隊頂盔束甲的沈家軍兵士步伐整齊的朝着同一個地方跑去,看熱鬧的大家都覺得很奇怪,他們這種平日裡嫌少有人問津的地方,居然來了這麼多兵士,不會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案子了吧?
邊關的百姓通常憂患意識都比較強,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悲觀一點,想什麼事情都會先往不太好的方向去想,所有的人都緊張得不得了,尤其是當沈酒和夏久兩個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這種不好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了。
“怎麼連沈副將和夏副將都來了?”
“就是啊,
看他們圍住的那個地方,這家人一直都挺本分的呀。雖說是外鄉人,也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
“哎,有些人吶,表面上看着老實,實際上都壞到骨子裡了。”
“果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呀!”
這一場熱鬧在沈昊林和沈茶的出現達到了頂峰,圍觀的百姓們都瘋狂了,站在家門口的人看到他們,都恨不得揮舞着小手絹狂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沈昊林和沈茶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熱情,奈何時間緊迫,沈酒和夏久還等着他們,只能朝着百姓們略一點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酒和夏久早就等候在門口,看到沈昊林和沈茶,快步迎了上去。
“末將見過元帥,見過將軍!”沈酒和夏久行了禮,“元帥請,將軍請!”
沈昊林和沈茶在沈酒、夏久的帶領下走進小院,倒是沒忙着去看到底發現了什麼,而是駐足院中,不慌不忙的打量着這處很有異域風情的小院。
“元帥、將軍,這邊走。”沈酒走在兩個人身邊,小聲說,“兄長,姐姐,做好準備,可不要太吃驚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麼……”跟着沈酒和夏久走到了暫存那些東西的屋子,沈昊林和沈茶就看到裡面並排擺放着數十個瓷罐,罐子的蓋子已經是打開的,裡面是黑色的、細膩的粉末。沈茶走上前去,捏起一點點黑色粉末,放到鼻尖嗅了一下,猛然瞪圓了雙眼,轉過頭看着沈昊林,“兄長,是火藥,提煉很好的那種。”
沈昊林也走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很嚴肅的說道,“這些東西不能放在屋裡,挪到外面的院子裡去。”
“是!”沈酒和夏久應了一聲,吩咐看守這些火藥的兵士,“都搬出去,小心點。”
衆兵士齊齊應聲,等沈昊林和沈茶他們出去,這纔開始往外搬罐子。
“這種成色的火藥……”沈昊林神情嚴肅的看着那些罐子,“不要說嘉平關城,大夏任何一個邊關都沒有見過,段氏的這幫傢伙事從哪裡弄來的?”他看看沈酒,又看看影十五,“你們真能確定,不是旁人假冒?”
“回元帥,千真萬確。”
“繼續審,必須問出他們來嘉平關城是幹什麼的。還有……”沈昊林吩咐影十五,“派人去各邊關,尤其是永寧關城說一聲,讓他們嚴查城中的段氏探子,搜查他們的住所。”
“是,元帥!”
“把成色如此上乘的火藥放在家裡,他們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都給炸了?”沈茶繞着那些罐子走了三圈,抱起一個罐子晃了幾下,嚇得所有的人都過來要搶她手裡的東西,她朝着衆人擺擺手,吩咐兵士在地上鋪滿了草紙,“把罐子裡面的東西都倒出來!”
雖然不明白沈茶爲什麼要這麼做,但兵士們還是照做了,把每個罐子裡面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等東西都倒出來了才發現,罐子裡面裝的滿滿都是黃金,只有罐口的地方撲了厚厚一層火藥,用來掩人耳目。
“金子?”沈酒和夏久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地的黃金,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撲過去撿起了其中的一塊,“這……這……怎麼看着那麼的眼熟?好像是……”
“當然眼熟了。”沈茶把手裡的黃金交給沈昊林,“你們還記得大約八年前,就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發生了一場劫案,鳳家金鋪送去西京的金子被一羣蒙面的劫匪給劫了,鳳家金鋪的夥計、掌櫃和負責押送金子的鏢頭、鏢師無一生還。如此大案,惹得陛下衆怒,嚴令沈家軍破案,但……這羣劫匪就像是在人間消失了一般,搶了錢之後就銷聲匿跡,再無蹤跡可循。也正是因爲沒有抓到這羣劫匪,老國公爺、老侯爺因此被陛下問責,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子。沒想到……”
“沒想到這羣劫匪居然就藏身在城內,藏身在這個毫不起眼的民居里,一藏還藏了這麼多年。”沈昊林嘆了口氣,“把金子和火藥都分門別類的裝好,然後送到國公府去。”
“是,元帥!”
沈昊林輕輕嘆了口氣, 轉身和沈茶往院外走。
“十五,鳳家金鋪可還在?”沈茶轉回頭看看正在裝箱的金子,“能否找到他們?”
“屬下盡力而爲。”
“不止要找到鳳家的人,還要派人告知陛下。”沈昊林壓低聲音說道,“若鳳家無人,這批黃金應如何處置,就要陛下來定奪了。”
“兄長說的是,我這就派人進京去稟告陛下。”
沈茶給影十五使了個眼色,影十五微微頷首,一眨眼的工夫就沒了蹤跡。
“兄長,等一下!”沈茶拽了一下沈昊林的胳膊,轉過身朝着盯着兵士們裝箱的沈酒和夏久,叮囑道,“耶律南還在城中,黃金的事一定要保密,不許有半點風聲泄露出去,懂?”
“姐姐放心,兄長放心,這件事包在我們的身上,保準衆兄弟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