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捧着一碟杏仁酥,碰了好半天都沒有吃一塊,滿臉擔憂的看着宋瑾瑜。
“剛纔不是嚷嚷肚子餓了,給你拿來吃的,怎麼不吃?還是,想要吃點別的什麼?”沈昊林伸手摸摸沈茶的額頭,順手把她面前的茶杯交給梅林,“換一碗薑湯過來。”
梅林點點頭,跑到暖閣的另外一邊,盛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
自從入冬以來,鎮國公府的薑湯消耗量直線上升,每天都要煮至少兩鍋薑湯,人口多的時候,三鍋、五鍋也是有可能的。不過這些薑湯,有少一半都進了沈茶的肚子。
“我有點擔心公主殿下。”沈茶放下手裡的杏仁酥,接過梅林遞過來的薑湯喝了一口,“和小菁哥談完之後,就是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都過去小半個時辰了,還維持着這個狀態。”她微微皺眉,把碗裡的薑湯一飲而盡,拿起旁邊的帕子擦擦嘴,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沉默不語的金菁,“雖說我贊同小菁哥的做法,快刀斬亂麻,讓公主殿下徹底死心。但是……剛纔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過分?”金菁輕輕嘆了口氣,“不過分一點怎麼死心?而且,我說的是事實,對吧?”
“事實也可以稍微說的委婉一點,對不對?”薛瑞天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你說話的語氣、態度,讓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我們家瑾瑜一無是處呢!”
“我覺得軍師大人說的一點都沒錯,公主殿下要是留在嘉平關城的話……”白萌挑挑眉,把沈茶剛放下的杏仁酥拖到了自己面前,拿起一塊就啃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說道,“確實一無是處,所以呀,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回京城去比較好,而且,歇了要嫁給軍師的那點小心思。”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沈茶微微一皺眉,“她也不能總是這個樣子吧?”
“放寬心,公主殿下現在不過是沒想明白而已,等她想通了,自然就不是這種狀態了。”沈昊林彈彈沈茶的腦門,“你呀,就不要瞎操心了。”
“就是呀,將軍,不用爲公主殿下擔憂。她是個極度聰穎之人,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白萌也勸慰道,“軍師的話說的這麼狠,她一時無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嗎?”
“嘖嘖嘖,你就別瞎操心了!”薛瑞天涼絲絲的說道,
“想明白了呢,是皆大歡喜,要是想不明白呢,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她要是真想不明白,那就狠狠揍一頓,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就不捱揍了。”他挑挑眉,“識時務者爲俊傑,爲了不捱揍,她也要老老實實的。”
“你這是什麼謬論呀!”
已經忙活完晚飯的金苗苗正拉着紅葉說話,商量着一會兒去花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樣子、新款式的花燈,然後就聽到了薛瑞天的這番話。
這兩個人對宋瑾瑜很有好感,覺得她真的跟傳聞中一樣,是個很大氣、很開朗的女孩子,是可以成爲那種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的。
所以,聽到薛瑞天這麼說她,金苗苗和紅葉就不樂意了,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擡起腳出朝着薛瑞天踹了過去。
薛瑞天沒有防備她們會來這麼一手,直接撲倒在了金菁的身上。
“侯爺,你這個年過得真的挺富足的,油水挺足呀!”金菁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推開薛瑞天,“這分量真是不輕,你呀,真的也該跟着兄弟們去夜訓了,好好掉掉你這身膘!”
“小菁,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薛瑞天泫然欲泣,往金菁的肩膀上蹭,“你不愛我了嗎?”
“我謝謝您嘞,從來沒有愛過!”金菁完全無視薛瑞天假惺惺的樣子,看向沈茶,“好了,不用擔心,小瑜不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只要想想,她就能明白,其實,她並不是非我不嫁,只是兒時的執念罷了。”
“軍師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呢!”白萌輕咳了一聲,繼續勸慰沈茶,“將軍,你還是安心養病比較好,我這次來,陛下特意囑咐了,有些瑣碎的事,還是要交給下面的人去處理,不用那麼親力親爲。”
“知道了!”沈茶點點頭,“我盡力。”
“她就是操心的命,誰說都沒用。”薛瑞天哼哼了兩聲,“我、昊林、小菁總是勸着,但每一次都是嘴上說改,沒幾天就丟到腦後了。”
“什麼東西要丟掉腦後啊?”
暖閣的門一開,秦正扶着晏伯從外面走了進來,在看到坐在主位的宋瑾瑜的時候,他倆在原地站住,向宋瑾瑜行了禮。
“臣等見過公主殿下!”
“啊!”宋瑾瑜的神遊狀態在秦正和晏伯進門的時候終於結束了,看到兩位老將軍向她行禮,她趕緊站起來回禮,“兩位老將軍免禮,請坐!”
“多謝公主殿下!”秦正扶着晏伯坐下,看看走到他們面前行禮的白萌,“大統領。”
“末將見過副帥大人,見過晏老將軍。”白萌仔細的看看晏伯,“老將軍的臉色不太好,這病是否要緊?”
“大統領,有我在,晏伯沒有關係的。”金苗苗也走了過來,盤腿坐在晏伯的身邊,給他號號脈,“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還是我之前說的,既然吹着風了,病了,就要好好聽話,好好的養兩天,清清淡淡的吃兩天素齋就好了。”看到晏伯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來反駁,金苗苗一眯眼,“若是再讓我逮到偷吃雞腿,晏伯……那藥可就不會是現在的口感了。”
“偷吃雞腿?”沈茶拉着沈昊林走過來,就聽到金苗苗的話,很不贊同的看着晏伯,“小膳房知道您生病了,應該不會給您送雞腿,所以,偷吃的這個是哪兒來的?”她看看秦正,“師父?”
“他讓老莫頭送的。”秦正無奈的搖搖頭,“他說藥苦,想要找點什麼蓋蓋藥的味道。”
“師父、晏伯!”沈茶跪坐在兩位老人家的面前,“您們總說我是操心的命,有的沒的都要管一管,但若是沒有人讓我操心,都乖乖的聽話,我沒事操心什麼呢?”
“那個,小茶呀,我……”晏伯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您還想着有下次?”沈茶一瞪眼。
“沒沒沒, 下不爲例。”
“師父和您這前後腳的生病,這說明了什麼?兩位的體力、精力都不如以前了,可不能在任性下去了。”
沈茶一邊說,一邊開始噼裡啪啦的掉眼淚,弄的秦正和晏伯手足無措的,只能求救似的看向沈昊林。
“不哭了,不哭了!”沈昊林摟住沈茶,給她擦擦眼淚,“兩位老人家已經知道錯了,他們會好好的聽金苗苗的話,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對對對,我們會好好聽話的。”
秦正和晏伯對望了一眼,摸摸嘆了口氣,有個心思細膩且敏感的小徒弟,真是既幸福又有點無奈呀!
“幾位的問題都解決了?”白萌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卷軸,“解決了,就來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