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鳳歧的話,沈昊林朝着他抱了抱拳,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國公爺不必如此,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蕭鳳歧趕緊回禮,“雖然我們各爲其職,但也算是惺惺相惜,我們有時候做出來的決定,就算是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能明白我們的做法,但我們彼此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嗎?”他跟着沈昊林繼續在院子裡面慢慢溜達,“就像我親手毀掉了蕭家,國公爺、侯爺和大將軍並不覺得奇怪,對吧?”
“大家族通常人多事多心雜,身爲族長,經常會被欺上瞞下,等發現家族裡面早已腐朽不堪的時候,這個家族的根基早就搖搖欲墜了。這個時候,不下狠心、狠手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反噬,到那個時候想要再拯救,已經是無藥可醫了。”
“沒錯,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與其跟他們共沉淪,不如自己親手毀去。何況,蕭家早就已經有了前車之鑑,我若再重蹈覆轍,恐怕蕭家的未來會落得一個我們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前車之鑑?指的是蕭楠族長?”沈昊林看了看走在自己左側的蕭鳳歧,“如果當時江寧府案之後,蕭楠族長有你這樣的魄力,徹底剷除族中的敗類,蕭家不至於到今天。”
“剛剛殿下在花庭裡說的也是這個意思。”蕭鳳歧嘆了口氣,“如果姑祖母狠下心來,將二叔祖那一脈以及跟二叔祖過從甚密的族人徹底剷除,也不會養虎爲患,釀出這樣的大禍。且不說別的,就是跟青蓮教勾結一事,也是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的。”
“想來蕭公子的苦惱,齊公子或者兩位耶律殿下是無法理解的,對吧?”
“對,齊家人丁不旺,就小齊弟弟這麼一脈,如果他以後打定主意不娶妻生子的話,恐怕齊家會斷在他這一代。雖然有點可惜,但他們自己好像不怎麼在乎。耶律家雖然分支衆多,人丁也是非常的興旺,但真正找麻煩的也沒有幾個,他們的目標都是王宮裡的那把椅子,自家人爭來奪去的沒問題,怎麼相互廝殺都是可以的,但他們有個宗旨,就是外人別來插手,來一個摁死一個,來兩個摁死一雙。”
“蕭公子,聽你這話的意思.”梅林跟在他們身後慢悠悠的溜達,“當初青蓮教也是找過他們的,對吧?”
“確實是,感覺他們就是廣撒網,看看哪裡能容得下他們,就在哪裡寄生下來。”蕭鳳歧點點頭,“不過,他們曾經遊說過耶律家,但鎩羽而歸,所有的說客都被斬殺了。我聽姑祖母說過一次,那一次斬殺是公開的,就在臨潢府最熱鬧的地方,他們說知道城內肯定還有對方的人在暗中看着,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敢來挑撥離間,就要做好被斬殺的準備。如果想要活命的話,那就老老實實的滾出臨潢府,從哪兒來的滾回到哪兒去。”
“意思是好的,可惜並沒有完全做到,還是有殘存的青蓮教衆留下來了。”沈昊林帶着蕭鳳歧想向右轉了一個圈,“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之前被趕走沒走的,還是後來又回來的。”
“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滲透進了各大族之中,引誘這些族人去做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勾當給他們提供金銀。”蕭鳳歧嘆了口氣,“國公爺,我實在不明白,這青蓮教到底許給了他們什麼好處,能讓他們這麼死心塌地的爲青蓮教賣命,用這些東西來禍害自己人。”
“人生在世,爲名爲利者大有人在,我們身上擔負的責任,他們不理解,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們也想不明白。青蓮教收買人心的法子,這麼多年也就是那麼幾個,要麼施之以恩,要麼威逼利誘,要麼就是抓到別人的軟肋,雖然很爛俗,但很有用。”沈昊林看看蕭鳳歧,扯了扯嘴角,“不是嗎?”
“說白了,就是人性的弱點。”蕭鳳歧點點頭,“等到他們想明白了,不想再受制於人,爲時已晚。”他一攤手,“這一次,我算是看明白了,國公爺、侯爺、大將軍這樣的纔是值得尊敬的對手,青蓮教那種.”他輕輕搖搖頭,“連對手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羣活的比較久的禍害。”
“你小心一點吧,蕭公子!”梅林跟在他們身後,一點都不避諱的翻了個白眼,“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斷了青蓮教這麼一條重要的財源,說不定準備來收拾你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來吧,誰怕誰呢?”蕭鳳歧轉過頭,朝着梅林笑了笑,說道,“如果他們有本事就真的收拾掉我,沒本事的話,就等着我收拾他們,我不介意幫他們重溫舊夢的。”
“這種事兒也說不準,畢竟開始反抗的也不單單是蕭公子一個,金國那邊也不太平了,完顏青木這一失蹤,真正要謊的,還是青蓮教的人。”
沈昊林帶着蕭鳳歧轉了轉,又重新回到了花廳,他們也沒進屋,還是坐在了外面。
“也是,比起蕭公子這邊,完顏青木那邊更嚴重一些。”梅林點了點頭,走到一邊坐下,給他們兩個重新煮上了一壺熱茶,“花了這麼多年心思培養的傀儡,如今消失不見了,他們恐怕要急瘋了。”
“這個完顏青木肯定是不會死的,但他下一步會做什麼,我完全想不到。”蕭鳳歧摸摸下巴,看了看桌上的茶點,拿了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小口,說道,“完顏與文王爺,我們也是見過幾面,打過些交道的,雖然爲人古板了些,但”他又啃了一口綠豆糕,“怎麼也想不到他的兒子,會是這樣的人,跟他完全不像的。”
“說來也是的。”梅林朝着蕭鳳歧點點頭,說道,“都說男孩子像母親,可聽說完顏王妃也不是這樣的人。”
“男孩子像母親,指的是樣貌,並不是性情。”蕭鳳歧輕笑了一聲,“聽說王妃是因爲生他而難產過世,所以,母子兩個根本沒見過面,教養一事就談不上了。至於完顏王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兒子,在他需要教養的時候,也是頻頻缺席。”
“完顏王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加上還要忙政務,自然會對兒子有所疏忽的。”梅林給沈昊林、蕭鳳歧都奉上了一杯熱茶,“完顏青木的例子就告訴大家,成親生子沒有錯,不能把孩子交給外人帶大,否則,這孩子長大之後,不一定會變成什麼德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