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歧表情嚴肅的看着沈茶,很鄭重的向她點了點頭。
“是,我家長輩這一生,只有這一人是摯愛,再無其他的人,大將軍可以放心。”他看看沈茶,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我家長輩臨終前的心願,就是有一天對方可以知道她的心意,可以知道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同樣的,這也是她此生遺憾,因爲沒有當着對方的面,親口對他說很喜歡他、很愛他。”
“他們在江南相伴數月,雖然彼此心生好感,但因爲年輕,對感情之事是懵懵懂懂的,也是可以理解。”金苗苗託着腮幫子,看着蕭鳳歧,“哪怕是臨潢府再次見到我家長輩,蕭公子的長輩恐怕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吧?”
“金大人真是絕了,猜的非常準確。”蕭鳳歧朝着金苗苗豎起大拇指,“我家長輩意識到自己心裡是有這個人,而且別的人再也住不進來,是在接待使團之後。大夏使團離開臨潢府,她作爲接待使親自把使團送走,她說,看着使團的車馬越走越遠,突然就意識到了,她很愛他,但他們此生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了。”
“後來呢?使團離開之後,蕭公子的長輩就成親了嗎?”
“對!”蕭鳳歧嘆了口氣,“女子當家無論何時都是不容易的,換句話說,應該是非常艱難的,這世道對女子太不公道,也不公平,給她們帶了太多的枷鎖、束縛。”
“打斷一下,蕭公子!”金苗苗拎起自己桌上的茶壺,給自己續上,端起茶杯,說道,“就憑剛纔那句話,我要敬你一杯!”
蕭鳳歧笑了笑,也給自己續上茶水,端了起來。
“致敬天下所有的女子!”
其他的人也跟他們一樣,都端起茶杯,隔空幹了個杯,然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蕭公子,請繼續說。”
“好!”蕭鳳歧放下手裡的茶杯,看了看大家,又繼續說道,“因爲接待使團有功,先王對我家長輩非常的讚賞,賞賜源源不斷的從宮中到了蕭府,族中的某些長老非常的眼紅,又開始暗中算計起來。”他看到對面的人表情有些不解,笑了笑,“先王不是耶律爾圖,我們也沒人把他當金王。”
“是他的兄長?”
“不!”蕭鳳歧輕輕搖搖頭,“是他的父親,一個壽數不長、但很有見識和抱負的君王。那個時候,宮中後位空懸,族中那幾個心術不正的長老看到先王非常賞識我家長輩,就像攛掇着先王,選我家長輩爲妃,入主後宮。”
“他們也是瞎了心的,這種提議,王兄怎麼可能同意?他雖然很賞識小楠,但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爲妻,甚至立她爲後。”三太爺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一把扇子,輕輕地晃了晃,說道,“經過那位太后之後,族中早就留有先祖遺訓,蕭家女從此不得入宮,不得婚配耶律子弟,這是鐵律,後人一旦觸犯鐵律,那就面臨嚴懲。”他輕輕嘆了口氣,“王兄也知道蕭家某些人心思不正,想要把小楠從家主之位拽下來,所以,就跟小楠商量了一下,將計就計,加以配合,給小楠騰出時間來收拾那幫人。”
“是這樣的。”蕭鳳歧嘆了口氣,說道,“收拾他們花費了很長的時間,等到這幫長老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被幹掉了之後,又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我家長輩想要再拖延下去,不想要成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左思右想,就想出了聯姻招婿的主意,找了幾個差不多的世家子弟,選來選去,選定了那一位,就這麼過了一輩子。我小的時候,什麼也不太懂,就這麼看着他們兩個人相互扶持,覺得那就是很圓滿的人生了。可沒想到.”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並不是這個樣子,他們各自的心裡都有心上人,只不過,都迫於各種各樣的因素,沒有辦法長相廝守罷了。”
“兩個可憐的癡情人,相互抱團、相互取暖,是不是?”
“對!”蕭鳳歧哭笑了一下,“不過,我記得我家長輩也說過,她有一度曾經心灰意冷,還是我那位姑祖父開解她,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帶着過世的人的希望繼續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逝者已矣?”沈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蔣二爺和寧昌國鬥法失敗,不得不假死的時候。她輕輕嘆了口氣,“明白了,可是後來,你們怎麼知道茶樓老闆就是你想找的人?”
“不知道啊!”蕭鳳歧輕輕搖搖頭,“我來之前是完全不知道的,昨天在茶樓裡看到,看到掌櫃的,才意識到他原來還活着,所以,回去之後就想着,想要見他一面。”
“你怎麼認得他的?”
“我家長輩的臥房裡掛着幾副不同的肖像,但肖像的主人公都是茶樓的老闆。”蕭鳳歧輕輕嘆了口氣,“姑祖母過世之後,她的臥房除了我,任何人不許進去,所以,打掃什麼的都是我親自來的。”他朝着沈昊林、沈茶等人笑了笑,“所以,只要看到了就會認識。”
“昨天晚上,他從茶樓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齊志峰喝了兩口茶,無奈的看了蕭鳳歧一眼,“我去找他,問他發生了什麼,他跟我說,或許長輩的遺願可了。我想着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不如大家就見一見,把當年的事情都說開了,解開彼此的心結,不要再有人帶着遺憾離開。所以,就寫了拜帖來見國公爺和小茶姐姐。”
“做得好!”沈茶朝着他笑了笑,轉頭看向蕭鳳歧,“我可以幫你約他,讓他跟你見上一面,但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他如果不想要見你,只能你自己想辦法了,可以嗎?”
“只要大將軍能幫忙代爲傳達一聲,我就心滿意足了。”蕭鳳歧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行了禮,“那就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