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四跟沈茶稟明瞭臨潢府那對夫婦的情況之後就離開了,暖閣裡只剩下了沈昊林、沈茶和金菁三人。
“不作不會死,用在那對夫婦的身上,真的是再恰當不過了。”沈茶冷笑了一聲,“在臨潢府抽老千,真的以爲跟在國內似的,耍個無賴就過去了?這次也算是讓他們長個教訓了!”
“教訓是教訓了,能不能記得住就兩說了。”沈昊林往沈茶的嘴裡塞了個蜜餞,“他們在牢裡有吃有喝的,沒有性命之憂,已經是很不錯了,你就別擔心了!”
“你看她像是擔心的樣子?”金菁一挑眉,站起來去關門,“她巴不得那兩個傢伙待在牢裡,一輩子都不用出來呢!”
“小菁哥是瞭解我的。”沈茶朝着金菁笑笑,“我就是這麼想的。”
“那對夫婦不是重要的,講真,剛剛我都要嚇壞了,腿兒都軟了。”金菁關上門走回來,坐到沈昊林的身邊,拍拍自己的胸脯,說道,“這話說起來,也的確應該怪我,我應該在小天不在的時候,再把那個帶夾層的箱子給搬出來,我琢磨着陛下肯定會有東西送過來,但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宋珏肯定是想讓小天知道這件事,要不然就會直接把信交給潘公公,讓他轉給茶兒了,根本用不着這麼的故弄玄虛。”沈昊林遞給金菁一碟瓜子,“這下好了,小天不用整天琢磨着怎麼收拾他的舅舅和姨媽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怎麼着也沒有辦法爲難死人了。宋珏送來這封信,就是這個意思。讓我沒想到的是……當年他竟然也看到了那個人。”
“長得像完顏喜的年輕男人嗎?”金菁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琢磨着,“我覺得那個人就是完顏喜的兄長。”
“嗯?怎麼這麼確定?”沈茶好奇的看着金菁,“有什麼確鑿的根據嗎?”
“我記得大概三十年前,金國曾經派了一個年輕的王子來大夏,據說是求學,實際上是來做質子的。”金菁託着下巴,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這個王子長得一點都不像金人那麼的粗曠,溫潤儒雅,很受西京那些高門貴女的青睞,甚至先帝的妹妹、那位已經故去的昭慶公主都對他青睞有加、另眼相看。據傳,先帝曾動過和親的念頭,但公主拒絕了,說這位金國王子絕非池中之物,絕不可能因爲娶了大夏的公主,就停止對大夏的征戰。”
“公主說得對!”沈茶點點頭,“我師父說過,完顏家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典範,在午馬鎮的時候,耶律澤盛老將軍也說過這樣的話,而且還不止一次。”
“他們的自私自利都已經深入人心了,就算改了,也沒有人會相信的。”金菁冷笑了一聲,“昊林,你沒聽老國公爺說過金國王子的事?老國公爺那會兒應該也在京中吧?”
“自然是說過的,可我壓根就沒把那個質子跟完顏喜的兄長聯繫在一起。今天聽你這麼一說,那個質子十有**就是他。和親的這件事呢,我聽父親也說起過,據說公主拒絕和親後三個月,這位王子就離夏歸國了。滿打滿算,這位金國王子在大夏就待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不到半年?”沈茶眨眨眼睛,“現在想想,薛伯母和那個年輕男人之間是有那麼一點曖昧的感覺,可半年的時間,他們能發展到什麼地步呢?薛伯母和昭慶公主的關係好嗎?”
“哎,後宮、後院的這種事,咱們怎麼會知道?”金菁撇撇嘴,“不過,有太后娘娘在,也許是認識的。不管是不是認識,如果薛伯母和那個金國王子有曖昧的話,就是那會兒發展起來的。他們兩個人可以重合的時間、地點就是西京的這小半年。後來一個回了金國,另外一個,兩年之後就嫁到了武定侯府。”
“軍師這個推斷是正確的,也是非常合理的。”沈昊林點點頭,“按照年紀來算的話,昭慶公主和薛伯母相差兩歲,也就是說那位金國王子在西京求學的時候,薛伯母應該同在西京,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交往起來的,這個過程……我們肯定是不知道的,但聽父親說過,金國王子和薛伯母孃家的關係還不錯,很有可能是因爲家裡人的這種來往,這兩個人相互認識了,也有可能是他們家人想要把女兒嫁給金國王子。”沈昊林搖搖頭,嘆了口氣,“知道這些事情的人都已經過世了,我們再怎麼猜測都是徒勞的。”
“不,兄長,你忘了太后娘娘。”沈茶一挑眉,“薛伯母的事情,娘娘肯定是知道的,陛下旁敲側擊了很多次,都是無功而返,他說娘娘一直打岔,一直顧左右而言他。”
“娘娘應該是覺得當年的事就是個錯誤,不應該再提,可是……關係到了薛伯母的名譽,這件往事早晚還會再翻出來的。”沈昊林拍拍沈茶,“慢慢等吧,都等了這麼多年,不用着急。”
“嗯,等到娘娘想通了的那天。只是,無論真相是什麼,小天哥外祖家與金人有關是一定的,這倒也不是冤枉他們,現在是有確鑿的證據了。同時,也就能說明,爲什麼會有金人代替小天哥的舅舅、姨媽生活在大夏,還能不被人發現。”沈茶重新把那封信又拿出來看了一邊,“其實,我剛纔跟小天哥說,完顏喜若知道薛伯母跟他的父親或者兄長有關係的話,一定會威脅、敲詐的。這話可真不是哄他的,以完顏喜那種急功近利的性格來說,是非常有可能的。”
“可完顏喜沒那麼做,就說明他是不知情的,對吧?”金菁掰着手指頭算了算,“完顏喜是不是跟小酒一邊大?我是說沈酒。那位金國王子來做質子的時候,年紀也不是很大,好像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據說是金王獨子。換句話說,那個時候完顏喜還沒有出生,他肯定是不知道的。等一下,我想想……”金菁眯着眼睛,琢磨了一盞茶的時間,敲敲桌子,說道,“我想起來了,金國王子歸國用的理由就是他母后順利誕下小王子,他要回去看望母親和剛出生的幼弟。先帝慈愛,認爲這是身爲人子應該做的,就放他走了。”
“這就對了,他的人是回去了,可安排的眼線留下了。”沈昊林點點頭,“幾年前,完顏宗承叛亂,完顏喜的兄長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所以,就把這批早就安排好了的細作都交給了完顏與文或者是完顏與文的父輩。因爲他心裡很清楚,這批人是絕對不能交給完顏喜的,自己的這個幼弟,從小嬌生慣養,從未接觸過正經事,把這批人交到他的手上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還能徹底暴露他在大夏安排人的這個舉動。但完顏與文或者他的父輩就不一樣了,他們的腦子還是很好的,而且有大局觀,比完顏喜不知道強了多少。所以,這次這幫人傳消息的,一定是完顏與文。 只可惜……完顏喜的兄長應該沒有料到,完顏與文走到了完顏喜的前頭,還沒來得及把這批人用上,就已經被自己人幹掉了。”
“我還是挺同意小天哥之前說的那個,如果陛下不那麼着急幹掉這幫人,我們真的可以順藤摸瓜,看看金國王子是不是還安排了其他的人手,然後可以一網打盡。”沈茶嘆了口氣,“又或者……當年就留了這麼多人?再沒有其他的人了嗎?”
“一個來做質子的人,能帶來的隨從還是有限的,明裡暗裡的加起來也不就是三十多個人。而且,他身爲質子,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能安排這些人就已經非常難得了。”沈昊林伸手拍拍沈茶,“不用擔心,哪怕還有別的什麼人手,宋珏的心裡也是有數的。”
“沒錯!”金菁點點頭,“陛下鬼精鬼精的,若是沒有把握的話,他是絕不會下令放火燒府的!”說完,金菁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我回去歇着了,今兒晚上還有得折騰呢!”
“等等我們,我們也回去!”沈昊林把沈茶拉起來,給她穿上斗篷,“一會兒晏伯就該讓人來收拾屋子了,我們就別跟這兒裹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