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何事、任何人都抱有懷疑?”阿飄輕輕的搖搖頭,“乍一聽是很合情合理的,但禁不起細想。”
“哦?你不贊同這樣的說法?”黑大人一挑眉,“說說看?”
“確實是,我不是很認同這種說法,因爲我認爲您的這個說法實在太過於武斷了。”
黑大人輕輕一挑眉,朝着阿飄笑了笑,“武斷嗎?那還煩請副將大人給我解釋一下?”
“首先,我贊同大人說的,應該抱有懷疑、警惕,但不是所有的人,而是針對陌生的人、陌生的事。因爲不瞭解,所以纔會懷疑、警惕。至於那些經年累月在一起、知根知底的人,沒有必要這樣做,對不對?除非……”阿飄輕輕的嘆了口氣,“除非這個人突然之間做出了很大的改變,變得我們不認識了,比如性情大變,原本很溫和的人,變得暴躁又易怒,或者整天鬱鬱寡歡,又或者開始關注起以前從來不關注的人和事,打聽以前從來不屑於去研究的東西等等。這種時候,對他警惕、懷疑纔是對的,要調查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變成這個樣子的。”
“可是,如果你發現你熟悉的這個人已經變了,難道不是已經晚了嗎?”黑大人輕輕的搖搖頭,“這個時候等你再去探查爲什麼會讓這個人變成這個樣子,再針對這個進行什麼舉措,恐怕就來不及了吧?”他看向阿飄,“這就是你最大的問題了,只有等到出了事才彌補,難道不應該防患於未然嗎?”
“對你的親朋好友、一起生活的人防來防去的,難道不會覺得很累?不會連朋友都沒有嗎?衆叛親離的滋味,可不是太好。”阿飄朝着戊術丹的方向揚揚下巴,“你也會防着他的嗎?”
“一開始是這樣的,考驗過他很多次,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經受住了所有的考察。”
“您真是不怕傷人心呢!”
“副將大人不也是一樣的嗎?對自己手下的人,會不做任何的試探,就當成心腹的嗎?”
“我沒有什麼心腹,我手下的都是伺候殿下的,不需要試探,一旦傷害到了殿下,按照規矩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這樣的權力,殿下還是給予我了。”阿飄輕輕一笑,“無端的懷疑,纔是離心的根本,對吧?”
“我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要給予身邊的人足夠的信任,但你不認爲身邊的人,纔是最應該警惕的嗎?你的親人、朋友、同窗、甚至是朝夕相處的人,隨時都可能是跟你想法相悖的,或者早已經暗中投靠你的對手,
對你進行盯梢、探查,又或者想隨時要你的命。”
阿飄盯着黑大人看了好一會兒,幽幽的嘆了口氣。
“不累嗎?”她無奈的搖搖頭,“大人,難不成這個世上全都是害你的人,對你不利的人嗎?作爲探子,難道就要孤立無援,衆叛親離嗎?”
“或許吧!”黑大人也跟着嘆了口氣,“你也不用激動,這是殿下的想法,並不是我的意思。可能就是因爲我沒有辦法做到殿下的要求,所以才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我不認爲殿下的說法有什麼問題,她自己就是這麼做的,對吧?”他一攤手,“我同意她的這個說法,是因爲棲霞府的那個事兒,讓我覺得很丟臉,也很後怕,足以讓我記住一輩子。”
阿飄繼續盯着黑大人看,好半天都沒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類似的話,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但是棲霞府,也是因陌生人而起的,不是嗎?跟你的親朋好友並無關係,因爲陌生人而牽連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是過分,但是……”黑大人聳聳肩,“以防萬一,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可能會好好想想的。”
“是嗎?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誰提問題,被你這麼一弄,反而有問題的人倒是我了。”
“大概是都有問題吧,大人有大人的,我也有我的。”
“那麼,現在就來說說你的問題,怎麼樣?相比較之下,還是你的問題更嚴重一點。”黑大人輕輕拍拍阿飄,“你很多時候、大部分的時候,看事情還是簡單了一些,或者說是太過於專注於一個目標。你知道完顏與文對殿下有威脅,你就只盯着完顏與文跟他的那些幕僚,卻忽略了他的家庭以及姻親關係。”
“也不是忽略吧,就是被迷惑了。”阿飄苦笑了一下,“看眼下的這個局面,我不得不承認,完顏青木是個高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父親要強得多。最主要的是,他很擅長掩飾自己,把自己僞裝成一個不通世事、完全無害的模樣。”她看向黑大人,“我說的沒錯吧?”
“是的,完顏青木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完顏與文的夫人早亡,只留下了這麼一個獨子,完顏與文一直不願意把他捲進這個紛亂的爭鬥裡面,所以,很多事情都瞞着他。但是同在一個府邸生活,完顏與文的很多心腹又不是很贊同完顏與文繼續支持完顏喜,他們把籌碼都壓在了完顏青木的身上。完顏青木頂着一個世子的頭銜,自然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是不是?”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阿飄輕輕搖搖頭,“我也不是沒有查過他,查過了之後覺得他身上並沒有我需要的東西,所以就沒有再盯着他。”她很無奈的聳聳肩,“我整日待在宮裡,就算是想盯也是鞭長莫及。不過,大人說的這一點,確實是我最大的問題,總是殿下吩咐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其他的一概不想不去考慮。等救出殿下之後,我會想想應該如何去改變的。”
“你能這樣想,我這些話就沒有白費。”黑大人點點頭,轉身看看還在聊着的戊術丹和伊什布,“我相信你已經設想過了,帶走殿下的會是什麼人,對吧?來說說你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