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上的菜色非常豐富,用色香味俱全來形容是非常貼切的,簡直可以堪比每年的年夜飯,甚至比年夜飯還要好,一看就知道,膳房大師傅是超水平發揮。
“跟今天的晚飯相比,我們每天吃的都是豬食啊豬食!”薛瑞天和金菁坐了一桌,夾了一塊香噴噴的燒豬肉,說道,“看看,看看,咱們平日裡哪有這個待遇,一日三餐,除了燉菜就是燉菜,下回見到莫老頭,我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們是不是對我們特別的不滿,要不然怎麼那麼敷衍我們!”
“誰說不是呢!”金菁贊同的點點頭,他剛纔吃了一口醬菜乾,那味道都比平時吃的要好。“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前幾天,昊林的病剛好了沒多久,小茶讓膳房準備清淡一點的飯菜,人家直接端上來兩碗白水煮麪條。結果嘛,當天晚上膳房就出了那檔子事,我深刻懷疑,那段時間的飯都是那幾個雜役做的。”
“不用懷疑,就是。”金苗苗叼着一個羊肉粒,含含糊糊的說道,“今天我跟幾位老人家聊了一下,那段時間,他們的身體、精神都不大好,元帥病了,小茶傷了,咱們這兒忙忙叨叨的,他們也不好再來讓咱們擔心,所以,就一直硬撐着。那些雜役覺得給這麼多人做飯太麻煩了,就開始糊弄。當着四位老人家的面,自然是有板有眼的,只要他們不在跟前,那些傢伙開始偷工減料,怎麼簡單怎麼來。幸好,這幫傢伙伏法了,換來了一批有責任心的兵士,這一日三餐的水平有明顯的提高。”
“原來是這樣啊!”紅葉點點頭,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大塊燒豬肉,“嗯,真好吃!”她用胳膊肘戳了戳金苗苗,“你現在的心情怎麼樣?還好嗎?”
“很好,非常的好,吃到了這麼美味的東西,感覺好幸福!”金苗苗從紅葉的碗裡搶走了半個雞蛋,咬了一口,“嗯,好滑,好好吃啊!”她看了一眼表情很無奈的紅葉,輕笑了一聲,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完全不在意啊,其實對於這幾個孩子來說,這纔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就算他們拜我爲師,我能照看他們的時間也是很少的,到了最後,我還是要丟給小茶、小天,還有你或者我哥幫忙。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麼人,一旦研究起方子來,那就是沒日沒夜,忙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一口的,真的沒有工夫去照看他們。說起來,當初想要收他們做弟子,也是以爲老頭們對他們不好,準備把他們從膳房那個地方給救出來而已。現在他們能有一個好歸宿,我是真心爲他們高興的。”
“苗苗這話說的沒錯。”薛瑞天端着湯碗喝了兩口,看看對面坐在沈昊林、沈茶旁邊的三個小孩,又看看上首親親秘密吃飯的秦正和晏伯,“這幾個孩子拜了副帥大人爲師,那可真是賺大了,秦伯父是個戰術強人,晏伯是個偵查高手,小茶……哪方面都很厲害,拜了一個師父,還拐回了另外兩個強手,
這仨孩子若是能把他們的本事都學會了,可真的就非常了不起了!”
“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金菁摸摸下巴,也看着那三個默默吃飯的孩子,“他們還是很幸運的!”
金苗苗和紅葉對望了一眼,贊同的點點頭。
這邊討論孩子們拜師的問題,沈昊林和沈茶卻在嘀咕着秦正和晏伯。
“晏伯的心結解了,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的,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沈茶往沈昊林的碗裡放了一塊魚肉,“嘖嘖嘖,都已經添了第二碗飯了。他之前不總說,老人家晚上不能多吃的嘛,現在這個算什麼?”
“嗯,應該不算多吧?”沈昊林吃掉沈茶給他的魚肉,“平時他的飯量太小了,現在纔是正常的。”
“國公爺說的不錯,我這個年紀,吃這麼多才算是正常的。”已經解決掉了第二碗飯的晏伯,笑眯眯的看着兩個人,說道,“倒是小茶,你的胃口不太好,吃得不多啊!”
“早上和中午吃的都有點多,下午又吃了好多點心,所以……”沈茶搖搖頭,“現在還不是很餓。”她看了一眼非要擠在一起吃飯的宋其雲、夏久和沈酒,搖搖頭,轉頭看向已經吃好的秦正,“師父,您是做好準備要回來了嗎?”
“還真沉得住氣,我以爲你會在我收那三個孩子的時候就要問我呢!”秦正點點頭,“我已經上書陛下,準備卸甲歸田了,我這次回來是跟你們說一下,讓你們做好準備。”
“太好了,師父!”沈茶朝着秦正笑笑,“我們盼望這一天好久了!”
“就是說啊,伯父!”沈昊林也跟着補充道,“您本來就是暫時調過去的,就算不卸甲歸田的話,現在也該調回來了。茶兒每次收到您的信,都要跟我說,她希望您早點回來,好好的孝順您。”
“這次您收了關門弟子,總不能把三個孩子丟給我們,所以,我想着您應該是要回來了。”沈茶端起茶杯,“歡迎回來,師父!”
說完,師徒兩人喝掉了杯中的茶水,陪坐在一旁的晏伯和沈昊林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兩個。
“話又說回來了,最近遼金的情況如何?”秦正放下手裡的茶杯,“聽說他們自己都亂得很?”
“是,無法想象的亂!”沈茶把可以說的都說出來了,還有一些不能說的,只能暫時隱瞞,她相信自己的師父一定能體諒她的。向秦正解釋了一番,沈茶說道,“現在的局勢不太明朗,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要靜觀其變比較好,和任何一方都保持距離。”
“做得好!”秦正點點頭,“和任何一方有牽扯,都會給我們自己帶來無法想象的大麻煩。”
“現在孩子們大了,想事情自然周全了,用不着咱們操心了。”晏伯把秦正的茶杯倒滿了,樂呵呵的說道,“你就算回來,大概也沒什麼用武之地了,會不會覺得失落啊?”
“卸甲歸田的意思,難道不是跟那幫文官的致仕一樣?萬事不管,只管享受天倫之樂嗎?”秦正握住晏伯的手,“他們都當家那麼多年了,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做事,難道還讓我費心費力嗎?”秦正擺擺手,“打了那麼多年的仗,我早就累了,想要好好的歇着了,現在是他們這些小孩子的天下,就隨他們折騰去吧。如果他們願意來問問我的意見,我可以給出適當的建議,但接不接受就是他們的事了,我可就管不着了。”
“師父的話,我們還是會好好聽的。”沈茶瞄了一眼兩個人相握的手,下意識的往沈昊林的身邊靠了靠,“不過,師父,我有個問題一直想要問您,段氏突然出兵,真的只是段王想要爲他的那個兒子掃清障礙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秦正點點頭,“說起來,段王純粹就是吃飽了撐的,讓他那個兒子做什麼不好,非要跑到永寧關城挑釁,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提到段氏,我突然想起一個傳說。”薛瑞天走過來,直接坐到了沈昊林的身邊,看看大家,說道,“聽說段氏一族相當的富有,段氏王宮裡面的陳設都是金子做的。就是因爲太有錢了,所以,才爲了打仗而打仗,因爲打仗是最費錢的。”
“這個不是傳說,已經被證實了。”金菁也走了過來,打了個哈欠,說道,“我有個同窗,一年半之前隨使團出使段氏, 到訪過段王宮,親眼目睹了裡面的奢華。不單單是裝飾,就是地板和門窗都是黃金打造的。他給我寫信表示了極大的震驚,段氏真不是一般的有錢。”
“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建議那個完顏喜也別去找耶律了,他雖然也挺有錢的,但是很摳,沒有段氏大方。”薛瑞天冷笑了一聲,“完顏喜應該去找段王,跟他借錢、借兵,段王一高興,沒準還真答應了!”
“還真有這個可能!”沈昊林贊同的點點頭,“段氏一脈向來好大喜功,若完顏喜真的求上門去,說不準這兩個人真能一拍即合呢!”
“元帥,將軍,影五求見!”
就在大家聊得很開心的時候,暖閣外面傳來了影五的聲音。
“進來!”沈茶看向匆匆推門而入的影五,“發生什麼了?臉色這麼不好看?”
“陛下親傳的消息。”影五向秦正行了禮,板着臉說道,“那位準駙馬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