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回

西王不怎麼限制顧安的自由了,一來太后和太上皇上次已經嚴厲的呵責了他,他是孝子;二來他也於心不忍,不過每次出去還是要三四個侍衛們一起保護着。

王府的夫子也換人了,這樣每隔個三四天,顧安都會有一日可以休息,那時候他就會一大早溜到茶館去,顧江峰連着幾次也摸出了門道,每次都跟在後面。

因爲見面的次數比之前多了,所以沈一諾和顧安也很少寫信了,不過那中間間隔的三四天裡,顧安也會寫一封信。

這天,小黑拿着信來找沈一諾,那時候他還在後山練功。

小黑想了想,也去了後山。教主的功夫一直都和左右護法不相上下,所以比他厲害許多,他倒是想去看看。

沈一諾學習武功很刻苦,私下裡也找過沈鶴過招,沈鶴髮現他的武功各方面比較之前退步許多,只當他只是貪玩一時間忘了些招數,畢竟內力還在的。

在沈鶴的幫助下,沈一諾憑藉自己過人的先天資質,加上後天的努力學習,另外帶點小聰明一點就透,武學造詣越來越通透,只是還缺乏嚴重的實戰經驗。

小黑來了,他正好收招。

小黑心裡埋怨,臉上不動聲色,將信遞給他。

沈一諾拿着信,準備回去看。察覺到小黑一臉嗜戰的模樣,忙把信踹懷裡,衝他挑了挑眉,“來啊!”

於是,竹林裡兩個黑色人影互相拆起招來。

竹葉飄零,微風浮動。

不得不說,小黑的耐力一流。他和沈一諾拆招直到中午吃飯時間,十三納悶的來叫人,就見兩人滿臉大汗的仰躺在竹間地面休息。

沈一諾喘着氣不滿,“你小子,知不知道我之前已經練了一個多時辰了,哎呦,累死我了。”

小黑悶聲說,“教主年紀輕輕,正是體力大好的時機,你我不過才練了兩三個時辰罷了。”

還罷了?沈一諾見對方臉不紅心不跳其實呼吸已經粗重起來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快速起身,踹了他一腳,跑遠。

小黑愣住,聞聲而來的十三哈哈大笑,得瑟說你也有今天?

中午吃完飯,沈一諾洗了個澡,準備午睡,這纔想起那封還沒拆開的信,遂躺在牀上小心翼翼的拆開看,不知道這次顧安會跟他說什麼。

一諾:告訴你一個秘密哦。我父王可能要去打仗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我的生辰了,我想和你一起過。先告訴你哦!瀚黎。

沈一諾嘴角一彎,把信放在胸口上,琢磨着弄個特別的生日宴會。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個多月的時光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總之在顧安的各種旁敲側擊與期待中終於來到了,沈一諾始終閉着嘴巴,沒有透露一絲一毫那天可能會做的事情,顧安撅着嘴巴,有些失望,但是心底深處又隱隱的期待着。

那日是五月初五,立夏時節,農曆的三月二十四。天氣已經漸漸的熱起來,基本上早晚有些涼,但是對於沈一諾來說,一件薄衫也就夠了。

沈一諾昨日便吩咐好馬大嬸買好需要準備的材料,然後極其詳細的和小冬瓜、小黃瓜說了步驟,他只負責監督就可以了,他準備給顧安做一個自制的小蛋糕,咳,也就雞蛋糕那麼一小塊吧,塗點自制的奶油和果醬。

這些東西都不是現成的,都要用好幾樣東西配起來,比如牛奶就沒有,只能用羊奶代替。另外,這個時節只有荔枝最新鮮,所以沈一諾讓他們昨晚就製作了荔枝醬。

雞蛋糕呢,用的是普通麪粉和澱粉混合,最難得是將蛋清和蛋黃分離,這就需要力氣比較大的小冬瓜加油了。因爲古代沒有電飯煲,所以沈一諾只得吩咐把麪粉和蛋白、蛋清的混合物,也就是麪糊放在小鍋裡蒸,就像蒸饅頭一樣。

雞蛋糕出爐的時候,再塗上少許羊奶油和果醬。沈一諾已經在幻想顧安看見蛋糕時的吃驚模樣了,旁邊點個紅蠟燭,再讓他許個願。

“蛋蛋啊,你說我們製作的蛋糕應該會成功的吧,嗯?很爛就戳你屁股!”

“什麼糕?”門口傳來一個軟糯糯的聲音。

因爲今日便是顧安的生辰,所以昨晚他一直興奮的沒睡着,早上也沒起得來,等他興沖沖的跑到茶館的時候,就看見笑笑一個人抱着狗狗坐在凳子上,正在自言自語的說什麼糕。

顧安心裡隱隱的竊喜起來,就知道笑笑一定會給他準備驚喜的!

沈一諾看見小孩趴在門邊上,眼裡充滿興奮的神采,今日他穿上一件天藍色的長衫,臉蛋粉撲撲的,肯定又是一路跑來的。

唉,王府都沒馬車的麼。沈一諾放下蛋蛋,衝他招手,一邊倒了杯熱茶。

蛋蛋看見來人,立馬人來瘋似的飛撲過去,剛想踏進門檻的顧安愣在原地,走也不是,跑也不是。

“別怕,他不會咬你。你站在那,他要是敢咬你一下,我就幫你滅了它!”沈一諾一字一句慢慢的說,眼裡充滿對顧安的鼓勵。

蛋蛋小屁股一抖,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它試探性的舔了舔顧安的鞋面,對方也沒踢它,它很滿意,甩甩尾巴,心說小壽星,祝你生日快樂啦,然後甩着屁股走了。

顧安見蛋蛋走了,忙跑到沈一諾身邊來,他已經可以肯定蛋蛋對他沒惡意了,也許下次…唔,可以嘗試摸摸它好了。剛纔它那黑豆般的小眼神,好像他欺負它似的。

沈一諾捏捏他的腮幫子,誇了句真勇敢,然後把水遞給他喝。

顧安見整個茶館一個人都沒有,不由得有些納悶,“鼕鼕和黃黃呢?”

“他們都有事做。一時半會也好不了。這樣吧,我先帶你去我屋休息會。”沈一諾牽着他的手準備往樓上走。

剛走兩步,顧安突然停下來了。

“怎麼了?”

顧安撅着嘴巴,抱怨道,“怎麼今日笑笑對我很冷淡,都不抱我了?”

沈一諾撲哧一笑,心說他只是在想事情,遂抱起他的小身子,又親了兩口臉蛋瓜子,“生氣啦?”

不料顧安圈住他的脖子,對準他的嘴巴就親,親到了還得意的笑笑。

嘴脣上的觸感細膩潤滑,沈一諾一時間愣在當場,與此同時,門外的倆人也自發的停下腳步。

沈鶴依舊大大咧咧,“喲!小王爺來了,據說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有禮物給你。”然後從腰間拿起一把製作精良的小木刀,上面還刻着一個字,安。

顧安開心的接過,說了好幾聲謝謝,還表示他很喜歡這個禮物。然後把小手伸向沈青,後者已經從開始的怔忡中回神,心說這呆子也不呆麼,什麼時候這麼機靈了。

沈青的禮物是一個精緻的紫色小錢袋,上面用黃色的精線繡了一個漂亮的“安”字,顧安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顯然也很喜歡這個禮物。

沈一諾已經從小孩柔軟的觸感裡回神,看見沈青送的禮物也不由得驚訝,“你居然會刺繡?!”

男人刺繡,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沈青一副你是嫉妒了吧的眼神,得意道,“不就是繡個字麼,能難得了我?”說着去後院了。

沈鶴忙跟上,臨走時還對顧安說了一句,“驚喜纔剛剛開始哦,小王爺!”

顧安開心的咯咯笑起來,已經收到兩個很用心的禮物了,可是笑笑的呢?

沈一諾把他抱上樓,脫掉鞋子丟牀上。

已經入夏,牀上只放着一條薄被子。

沈一諾把玩着那把木刀,心說看不出來沈鶴五大三粗的,還挺用心的麼,沈青居然還會刺繡?哎呦,笑死人了。

顧安見沈一諾笑了,不滿的撅着嘴巴,蹭過去靠在他的懷裡,“笑笑的呢?”

沈一諾把他抱緊說,“我沒準備和他們一樣的那種禮物,但是我能滿足你三個願望,好不好?”

顧安起先還有些生氣,聽到後面又開始仔細的琢磨起來,“那笑笑陪我玩一整天,好不好?”

“好!逛遍整個京城!今天我聽你的!”

“嗯!”

……

沈一諾帶着顧安乘着馬車逛遍了整個京城,直到酉時,才匆匆趕回來。中午兩人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小吃,到現在已經很餓了,正好馬上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小黃瓜和小冬瓜已經站在門口踮着腳尖翹首以盼了。看見他們回來忙舒了口氣。

“準備好了嗎?”沈一諾問。

小冬瓜心說教主你還好意思問呢,早上做了一鍋軟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右護法跑過來伸手抓了一口吃掉,形狀都給毀了,後來大家就都分了點沾着荔枝醬吃了。

沈一諾一看他的神色不對,忙放下小孩,讓小黃瓜帶他去喝點水,把買的小東西都放回屋裡去。

顧安不肯走,仰起頭問,“那些都不能帶走嗎?”他指的是沈一諾給他買的小玩意兒。

沈一諾聞言道,“暫時不用,今天你住在這裡,乖!我馬上來。”然後被小冬瓜拉着去後廚了。

“真的嗎?”顧安興奮的拍手,然後回頭望着小黃瓜,似乎想再確定一次。

“嗯!放心吧,先生已經和顧統領串通好了。咳,商議好了,如果被發現的話,就說被太后娘娘召進宮了。”小黃瓜解釋道。

……

廚房裡,沈一諾看着亂糟糟的如同戰場一般的竈臺,心灰意冷。心說他就出去玩那麼一會兒,你們就這麼不給力?這可是今晚的重頭戲啊諸位!有沒有搞錯?

沈青看沈一諾已經黑掉的臉,覺得解氣多了,忙衝沈鶴示意,後者悶笑,拿起一邊下午重新做的蛋糕,端到即將黑化的人面前。

沈一諾一看,三角的形狀,每層都沾上了一些奶油,或是果醬,最上面還撒了些芝麻和堅果,中間一個紅彤彤的大草莓!他的眼睛瞪大,這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是什麼滋味。

馬大嬸今天做了一桌子好菜,馬大叔用兩張方桌拼起來,一羣人圍着坐下。所有的人都分到了一杯糯米甜酒,包括三個小孩。

沈一諾率先開口,“今天是顧安的生辰,我們都祝他生日快樂。這是一杯甜酒,特別感謝我們的馬大嬸,不過呢,每個人都只能喝一小杯,小孩子只能小口的抿,知道麼?”

小冬瓜心說我纔不呢。

顧安的嘴巴自從桌上飯桌就一直咧着,這還是他第一次喝酒,既然笑笑說了,只能小口喝,那他是一定會聽的。他還清楚的記得,過年時候,笑笑喝的那一碗黑呼呼的醒酒湯,據說是酒喝多了治頭疼的。

他可不要那樣!

每個人都給顧安送去了小禮物和祝福,顧安樂的嘴巴都要合不攏了。

八個人圍成一桌,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