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賤人，別以爲我樂悅坊是一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什麼東西！竟然給老孃曠班這麼多次，把客人晾在這裡，連個人影都沒見着。這次她要是回來，老孃飛扒了她的皮不可！”一進樂悅坊，含香靈和溫以陽就聽到老鴇怒不可遏的聲音。
緊接着，一個青花瓷瓶就向他們飛過來，溫以陽眼疾手快，登時轉身把含香靈護在身後，並一掌把那個青花瓷瓶劈碎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含香靈嚇得呆愣在原地，好半響才反應過來。
青花瓷瓶震碎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就引來老鴇等人的注意。
含香靈這才注意到溫以陽的手被碎片割傷了，正流着血。
“溫大哥，你的手受傷了！”含香靈急忙拉起他的手看着，擔心不已。
溫以陽也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流血了，正隱隱痛着，“沒事兒，就一點小傷，比起你受傷，這點不算什麼。”
含香靈愣了愣，低頭不敢看他。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她受傷醒來後，溫大哥對她的態度變得更加明顯了，雖然以前他也有所表示，但都是以開玩笑的態度說出來的，現在卻是很認真的說出口。
溫以陽擡起頭，看着老鴇，眼裡的冷意彷彿要殺死人。
“老鴇。”溫以陽緊抿嘴脣，冷冷地喊道，“這是你們樂悅坊的待客之道嗎？”
老鴇見誤手傷了人，在看到溫以陽這可怕的樣子，急忙上前笑呵呵地賠禮道歉：“公子，對不起對不起，都是老身的錯，誤手傷了您，對不起。”
說着，老鴇就轉身對旁邊的人低聲喝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叫大夫啊。”
“不用了。”溫以陽擺手，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只是小傷無礙事。只是在下想問一件事兒，還請媽媽如實回答。”
本就是自己傷了人，人家不要自己的賠償和大夫，現在只是問事，老鴇急忙道：“都是老身的錯。公子要問什麼事兒？老身一定知無不言。”
“那好。”溫以陽翹着二郎腿，仔細端詳着被割傷的手背，“我想打聽一下，你們這兒是不是有一位名伶，叫柳絮？”
“這……”老鴇躊躇不定。
溫以陽一個狠戾的眼神遞過去，老鴇立即什麼都說了：“是的，我們這兒確實有位姑娘叫柳絮，但她只是賣藝不賣身，平常就是彈彈曲子奏奏樂，是不賣身的。”
“我知道。我並不是來尋樂的。”
“那公子這是……”
“她現在還在這裡嗎？可以幫在下叫她出來一下嗎？說她的友人來找她。”
“這……”老鴇看似很爲難，“公子，實不相瞞，柳絮姑娘已經有四五天沒有來上工了，她平時不住在這裡，所以她一沒來彈曲，來光顧她的很多客人都紛紛要起訴老身，老身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四五天沒來這裡？”溫以陽驚愕，四五天？那不是靈兒醒來不久之後的時間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靈兒醒來後，顧北陌都沒有來看過她，昨夜又不知爲何回到飛龍客棧，現在顧北陌和柳絮都消失了，他們兩個人的消失到底有
什麼關係？
“那你可知道柳絮姑娘去哪兒了？她平時住在哪兒？”溫以陽問道。
含香靈也是一臉凝重，小聲在溫以陽耳邊提醒，語氣沮喪，“溫大哥，柳絮姑娘平時是住在顧北陌府邸……”
溫以陽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顧北陌竟然讓一個風塵女子住在家中，可想而知，顧北陌對於靈兒，這份薄弱的感情也不過是一時的憐憫。他現在心裡很難受，就像被刀割一樣，爲靈兒的努力感到不值。
溫以陽無奈地搖搖頭，靈兒可真的是栽在裡面了，都知道顧北陌對柳絮不一樣，自己竟然還秉持那一抹一時微弱的溫柔在喜歡，可曾得到一絲回報？
“公子，這柳絮姑娘雖然在我這兒賣唱，但她不住在這兒，而且這段時間她都一直沒來樂悅坊，老身已經四五天沒有見到她了。”頓了頓，那老鴇又憤憤道，“剛剛老身發那麼大的脾氣都是因爲她，她也好大的膽子，說來就不來，還沒給老孃賺夠贖身的銀兩兒呢，就給老孃跑了，等她回來，老孃不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面對老鴇惡狠狠的樣子，說真的，含香靈有些嚇到了，竟然還有比她更兇的老闆娘！
“我說老鴇，你這麼兇，是很容易沒朋友的。”含香靈上前，譏笑道，“這柳絮姑娘或許只是出了什麼事兒，暫時不過來而已，老鴇也不必如此動怒。”
老鴇這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含香靈，從上到下瞧了她一眼，“原來是是含掌櫃啊，真是久仰您的“兇”名！”
“你——”忍吧，人家本來就說你兇了，她必須得溫柔！
“作爲生意人，想必含掌櫃的也是能明白老身的苦楚的，這人一不來一天，得損失了老身多少銀子啊。”說着，老鴇指着前方在嚷嚷着客人，“你們看，這麼多人在等她一個人，就等着來聽她奏一曲，結果呢，人不見了！老身的銀子也飛了。”
溫以陽站起，“她消失幾天了？”
“呃……大概四五天了。”老鴇說着，“她不來一天還好，竟然給老身曠班這麼多天，她一回來，看老身不打死她！”
“別憤憤不停了，她消失這麼多天，難道你都不派人去找過嗎？”溫以陽聽到這裡，有點火了。
老鴇呸一句：“我們當然找了，可找了一天還是沒找到，我就沒派人手了，你可知道找一天浪費了老身多少的金錢和時間嗎？”
溫以陽嫌惡地皺了皺眉。說起來，他也算認識柳絮，不知怎麼的，聽到她在這裡過的這般慘，心裡總是同情她。
“那她消失的前一天，有沒有什麼人來找過她？”溫以陽繼續問道。
老鴇仔細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麼驚呼道：“有！她消失的前一天有一個男人來找她。那個男人長得很是俊俏，看着也很有錢的樣子，平時也有幾次來找過柳絮，看樣子，應該是跟柳絮是老相好。”
而後，那老鴇又喃喃道：“真是的，那男人也真是摳，這麼有錢，怎麼不見替柳絮贖身？”
含香靈聽到老鴇的話了，臉色開始變得難看。
“長得俊俏的男人，你可知道那男人
叫什麼名字？”溫以陽繼續問。
“好像是叫……什麼陌的，老身不太記得了。”
“顧北陌？”
“啊對對對，就是叫這個名字。”
站在一旁的含香靈，臉色更難看了。
果然，顧北陌和柳絮一同消失，這是不是在說明，顧北陌和柳絮是一起的？
溫以陽也看到含香靈的異樣，走到她身邊，看着她，安慰道：“你別擔心，顧北陌武功這麼厲害，肯定沒事的。還有柳絮的消失，他們或許只是碰巧一起不見而已，你別想太多。”
還沒等含香靈回話，旁邊的老鴇的就多嘴了，“老身就說嘛，柳絮那賤女人絕對是跟那個叫顧北陌的男人私奔了，什麼都不顧，害老身……哎呦……”
老鴇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眼前突然飛來一把小匕首，以猛力的速度擦過她的手臂上的衣服，然後射到了旁邊的柱子上。
而老鴇手臂處的衣服也裂開，老鴇嚇得撲通跪倒在地，連連求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老身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以後要是讓我再聽到什麼有關柳絮和顧北陌那男人私奔的事情，別怪我匕首無情！”溫以陽整個人的臉色黑的可怕，就像一個在地獄裡掌握人命的撒旦，陰狠無情。
溫以陽這副模樣，含香靈沒有見過，着實愣了半響。
溫大哥好像……有點變了……
老鴇也嚇得夠嗆，連連磕頭求饒：“是是是，多謝大俠饒命，多謝大俠饒命……”
因爲匕首插到柱子上的猛力太大，震動的聲音很響，引來旁邊顧客的注意，看到老鴇連連跪地求饒，紛紛不敢上前。
“靈兒，我們走。”溫以陽拉她走出了樂悅坊。
走到了大街上，含香靈頓住腳步，溫以陽回頭問道：“怎麼了？”
“溫大哥，我感覺……你變了。”頓了一會兒，含香靈終於道。
溫以陽愣了一下，受傷的光波在他眸中一閃而過，而後笑道：“怎麼會，我沒有變啊，靈兒。”
“可是剛纔……”你那兇狠的樣子太可怕了，彷彿要把人吃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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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上有稍微的凝滯，“靈兒，我不準任何人欺負你，任何人都不可以，就連我自己也不可以。”
含香靈一臉錯愣，呆呆地望着他。
“其實你也不必要過多感到奇怪，你可能忘了，我是血風派的派主，血風派在江湖的作風想必你也是有所耳聞的。”溫以陽如實說着。
含香靈的膽子一向很大的，但有時候涉及到生死的問題，她就感到有點害怕了。
對啊，她怎麼忘了，溫大哥是血風派的派主，之所以叫血風派，還是因爲都是武林高級殺手的聚集地，而身爲派主的他，平時殺人想必也是習以爲常。
而他每次面對她時，都是萬般的溫柔，每次都包容她的取鬧和玩笑，總是依賴她，笑着跟她說話。
與她相處的溫柔就像一層掩蓋他兇殘的紗布，揭開他的老本行，卻是血淋淋的兇狠。也因這一層溫柔的薄紗，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很相信溫以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