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倆人你儂我儂之時也做過這般稚氣的舉動,雲寒汐回想當年,那時的日子還真算得上是最美的時光了。轉眼再看看如今,雲啓宇這般待自己,他們還能回到從前嗎?雲寒汐微微蹙着眉看着雲啓宇溫柔的臉嘆了口氣。
雖不明白雲寒汐嘆氣是爲何,可是雲啓宇也不氣餒,雲寒汐能爲了自己付出了所有,那自己現在爲了他也能付出全部。雲啓宇深吸了一口氣,笑得更深了,坐到牀邊斜靠着牀欄,又將雲寒汐抱在自己的懷裡。
懷裡的人兒不知道是還不習慣還是怎麼,一直僵硬着身子,可是至少沒有抗拒,能這樣雲啓宇已經很滿足了。如今兩人還能靠得這樣近,還能依偎着對方說說話,不得不說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甜蜜呢。
見懷裡的人似乎是放鬆了些雲啓宇才緩緩開口道:“汐兒,玉環就留着別再扔了。”雲啓宇說得煞是委屈,就差眨巴着眼睛看着雲寒汐了。懷裡的人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不肯答應還是如何。
雲啓宇也不在意就接着道:“去過懸崖底下嗎?”說着雲啓宇的聲音裡帶了些笑意道:“懸崖底下有個很大的湖,幾乎是透明的都能看見湖底,還看得見湖裡成羣的魚。這些都不奇,最奇的是不知爲何那湖底的魚竟然是透明的,只看得見黑黑的眼珠和中間的魚骨。”說完雲啓宇又換上了那可憐的聲音道:“我潛下湖底撈玉環時那水可凍得刺骨呢!汐兒,你不想我再下去一次吧!”
聞言云寒汐心裡有些愧疚,那懸崖裡終年都是雲霧繚繞,雲寒汐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都從來沒有見過懸崖底是什麼模樣的,沒想到竟然以這種方式知道了。只是那懸崖這麼高又那麼陡他是怎麼下去的?要是一個不留神那豈不是就屍首異處了?想想雲寒汐就覺得一陣後怕,禁不住抓緊了身前的錦被。
看見了他的小動作的雲啓宇心裡一陣暖暖的卻又有些苦澀。就這麼說給他聽他都覺得心疼,果然自己對他而言很重要啊!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雲啓宇笑笑,比起雲寒汐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這根本不值一提。
雲啓宇笑笑正色道:“汐兒,你說讓我江山和你之間選一個,選了你就再給我次機會可還當真。”本來還在內疚的雲寒汐聞言便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也不知道爲何雲啓宇就這麼回來了,還是他想二者兼得?
雲寒汐沒有轉頭看着雲啓宇,他也不知道雲啓宇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無論是七皇子還是右相,他都不想再繼續了,人是會累的心更是會累的。恐怕許多人一生經歷的波折都及不上雲寒汐這幾年,而這幾年也耗盡了雲寒汐一生的心力。
如今他不想再過問那些天下大事,他本就沒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他所關心的從始至終都只是那一個人而已。如今心累了,這一切自然也都放下了,如果雲啓宇真是系那個二者兼得,那這次恐怕不能如他的意了。這麼多年的奔波,現在他想過過自己的日子,應該說是爲自己活着。
見雲寒汐不出聲雲啓宇心裡揪緊了,他不知道雲寒汐究竟是如何想的,如果那句話真的僅僅是想讓他知難而退的話......雲啓宇想到這裡不禁皺了皺眉,如果真是這樣,他的汐兒還會回心轉意嗎?雲啓宇心裡沒有一點兒把握,不錯,雲寒汐是愛他,可是這愛到如今這步田地真的還沒有耗盡嗎?
雲啓宇嘆了口氣,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汐兒,我已經不是皇帝了,你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或許這樣的割捨對天底下任何一個人而言都很重,如果一個人願意放手天下只求一人心,恐怕任誰都會傾其所有去愛吧。只是這些在雲寒汐面前,似乎都不是任何籌碼,輕得如羽毛一般。
雲寒汐聞言有些愣神,心裡卻是震驚。他?他?他真的願意放棄?願意爲自己放棄這盛世河山?雲寒汐掙扎着離開雲啓宇的懷抱坐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後這個一臉期待和緊張的人。
他真的願意放棄?雲寒汐知道他有多想當一個好皇帝,事實上也是如此,如今他真願意爲了自己放下這踏着一路屍體才得來的皇位,願意放下這傾盡了他畢生心力的天下?雲寒汐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敢確定他對自己的愛有這麼深,甚至大過了他的野心。
看着他一臉震驚雲啓宇帶着溫柔的笑意緩緩吟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道三十三天覷了,離恨天最高;
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怎熬?
如有諾,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雲寒汐記得,那是十多年前自己題在他的畫像上的,難不成他見過?
雲啓宇笑着看着眼前的人:“那捲缸裡整整三六十二卷畫,每一卷都畫的我。當我看見這首詞時我就知道,今後我是不可能再傷你分毫的了。這天下又豈能和你相提並論?就算你是想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有絲毫遲疑。”雲啓宇頓了頓:“你這般待我,我又怎會再負你?”
說着雲啓宇伸手撫上了雲寒汐的臉,暖暖的溫度讓雲寒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竟會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
沒有得到回答的雲啓宇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汐兒,再給我次機會可好?”
雲寒汐不去看他只低着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見這模樣雲啓宇心裡更是緊張,拉了拉他的手催促道:“汐兒?”聲音裡竟透出些哀求的意味。
雲寒汐看着拉着自己的那隻手,他真的選了自己,拋棄了天下選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只是雲寒汐不知道,在雲啓宇的心裡,他又怎會是微不足道的。這樣想着所有的感傷所有的苦楚似乎都被一掃而空,聽着那人一聲又一聲的催促雲寒汐終於笑着揚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