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就籠罩了下來,雲寒汐躺了約莫兩個時辰才醒了過來,輕輕拉開門簾,看着帥營的蠟燭已經滅了。下午那會兒商議了這麼久,屈敬還是決定明日一早叫戰,如果蘇風他們敢出來應戰的話那就出動十萬大軍一舉殲滅所有敵軍,不給他們留任何機會,想必屈敬是爲了這提前休息了。
雲寒汐只看了一眼外面就放下了門簾,他們四人的營帳圍成了一個圈是營地的最裡層,所有大部分士兵都是在外圍巡邏,他們附近反而還少了些。雲寒汐估摸着還有會兒纔到子時便又躺回了牀上閉目養神。
突然,一直閉着眼的雲寒汐睜開了眼從牀上坐了起來,接着一陣風從門邊刮進來,隨後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帳內。只見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還蒙着蒙面紗見了雲寒汐便道:“公子。”雲寒汐點點頭問道:“等會兒。”那人應道:“是。”接着兩人都沒有說話了。
營帳裡安靜地落下一根針都聽得見,接着又是一陣風,隨後帳內多了一個人影,是李澤如約趕到,李澤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黑衣人不多隨即將目光移開。雲寒汐吩咐道:“摘了面紗吧。”
黑衣人摘了面紗,李澤一臉驚訝地看着那人,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澤的目光也轉頭看着李澤,待他看清楚了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李澤先從驚訝中醒過來問道:“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李瀟看了看雲寒汐,雲寒汐點點頭李瀟纔到:“是公子吩咐我過來的。”李澤想起之前雲寒汐說過有機會會讓兩人碰面的,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李瀟顯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也效忠於雲寒汐,就想當日沒有想到孫景川也會出現一樣,心中不禁有些感嘆。
一直沒說話的雲寒汐問道:“心裡交代曉凡讓你帶來的東西帶了沒?”李瀟見雲寒汐問話立刻正色道:“帶了。”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用絲綢包起來的東西,李瀟打開絲綢,是一卷透明的極細的線,細得就像是蜘蛛織出來的網一般。
雲寒汐見了點點頭道:“就用這個,屈敬今日在戰場上中了一箭早已經躺下了,之前費這麼大的周折就是要你們二人今夜去殺了他。”雲寒汐頓了頓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搪瓷瓶兒遞給李澤道:“不要留下痕跡,把這藥灑在他今日受傷的肩膀上。”李澤應道:“是。”
雲寒汐站在窗前,掀開布簾的一角看了看道:“他附近只有門口兩個守夜的士兵,現在差不多也黑盡了,你們去吧。”二人應道:“是。”李澤把衣服脫下,裡面還穿着一身夜行衣,蒙上了蒙面紗二人就離開了。
兩人一陣風似的竄到了李澤的營帳外躲着,兩人只交換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李瀟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向着一旁扔了過去,這點兒動靜果然驚動了那兩個士兵,那兩個士兵警惕地對視了一眼,讓一人離開去看看。
接着李瀟從營帳背後繞到了士兵的後面,又扔了一塊石頭,那個士兵左右看了看,那個先離開的士兵正在往回走,招呼着他快回來,而他就循着剛纔的聲響找了過去。
李瀟李澤兄弟二人就趁着這點兒空擋竄進了屈敬的營帳裡。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左一右朝着屈敬走去,李瀟拿出那捲絲線,將絲線的另一頭扔給了李澤,李澤一下子接住纏在手上,便悄悄向着睡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屈敬走去。
屈敬像是睡得不怎麼安穩,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接着翻了個身,兩人幾乎同時壓低了身形,貼身在地上。看着屈敬沒了什麼動靜便又起身一步一步向着屈敬走去,整個帳篷裡安靜極了,幾乎就只聽得見屈敬呼吸的聲音。
漸漸地兩人離他只有三步那麼遠了,突然屈敬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似地,豁然睜開了眼,手也握緊了身旁的大刀突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兄弟二人立刻如離弦的箭一向衝向屈敬,瞬間手中的細線如一柄利刃一樣陷進了屈敬的脖頸,李瀟還順勢捂住了屈敬的嘴讓他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屈敬突着眼還在掙扎着,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沒了動靜,這時李瀟才把他放開。兄弟二人極有默契地一人收拾絲線一人扒開他的衣服將雲寒汐交代的藥塗到屈敬的傷口處。然後兩人合力將他挪回了牀上,大刀也放回他身邊。
屈敬就跟剛纔一樣安靜地躺在牀上,像是睡着了一樣,脖頸處根本看不出有傷口的痕跡,連一點兒血都沒有,神色也沒有不妥之處。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開始清理地面上的腳印,軍營裡的裡面上幾乎都是沙子,兩人輕輕用鞋底將地面踩亂了的地方磨平。
兩人走到門口躲在旁邊兒,李澤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扔向屋裡書桌上的筆架,那筆架應聲而倒,門外的一個士兵立馬就進來了,兄弟二人趁着他進來一溜風地閃了出去,躲在了帳篷背後。
那士兵進去過後看見是筆架倒在地上,屈將軍安然地睡在牀上,就有悄聲退了出去。兄弟二人出了帳篷後,見那士兵並沒有發現屈敬已經死了,便又回到了雲寒汐的營帳。
此刻雲寒汐仍舊坐在牀上,兩人進去後低聲道:“公子,已經辦妥了。”雲寒汐點點頭道:“李瀟,你回去的時候告訴蘇風。”李瀟應道:“是,公子。”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李瀟便離開了。
雲寒汐吩咐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又少不了一陣折騰。”李澤道:“是,公子,您也早些休息。”雲寒汐點頭,李澤拾起自己的衣裳回了營帳。
這裡適合滄雲接壤的地方,比珈邏皇城更靠南一些,現下都已經開春了,雲寒汐一下子躺在牀上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心裡想着,離回去的日子應該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