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下,坐在書案前的雲啓宇不知爲何心頭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痛,也沒有多想打算繼續處理國事,可是心思怎麼都放不到面前的奏章上了。無奈走到窗前,窗外的雪已經開始化了,正是冷的時候,想着想着神思就飄遠了。
自從雲寒汐走後,雲啓宇心裡就一直都空落落的,幾天以來都是神思恍惚,派出去的影衛一個都沒有回來,想必刺殺的計劃是失敗了,而第二批刺殺的人回來報告沒有等到雲寒汐。雲啓宇也說不清那天深夜聽到這個消息時自己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
總之很是複雜,似乎心裡很不甘但是又像是有些慶幸。雲啓宇自己也不明白,本就是自己一手安排的計劃,親自派出的影衛,如今計劃失敗自己慶幸個什麼。雲啓宇不禁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不能夠把持自己的心了呢!
雲寒汐的確是有蓋世的才華,他的謀略和自己不相上下,武功也是深不可測,自己這次確實是低估了他。可是放眼全大陸,又有誰能夠逃得過三十名影衛的埋伏呢!所以,不是也不全是自己低估了他,而是雲寒汐的確是太強。
雲啓宇嘆口氣關上了窗戶,看着空蕩蕩的未央宮皺了皺眉,怎麼今天才發現未央宮這麼冷清呢!雲寒汐現在孤身在外,也不知道究竟怎樣了,雲啓宇努力地回想着他走之前的樣子,這麼一想心裡更是緊張,身體弱成了那副樣子,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這麼冷的天氣。
高斐站在門口看着呆呆站在窗邊的皇上嘆了口氣,明明兩人心中都有對方,可是爲何兩個人都不說,現在偏偏落得這樣一個局面,恐怕兩人這輩子註定是有緣無分了,想着又搖了搖頭。
雲寒汐在邊防鎮休整了兩日就帶着雪兒和新挑的一隊護衛出發了,雖然也是趕路可是不用再在馬上顛簸了。不過車上的時間也難得打發,一閒下來雲寒汐就忍不住會去想他,儘管是他讓自己流落異國,還派人暗殺,可是一旦心裡裝進了某個人就真的很難忘掉。
雪兒看着自家公子這接連嘆氣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公子心裡所承受得一定比她要多得多,明明應該受萬人景仰的公子爲什麼會就這樣被放棄了。要是自己能幫到點忙就好了,雪兒在心裡掙扎了好久,終於鼓起勇氣道:“公子,能教教雪兒功夫嗎?”
雲寒汐本來有點恍惚,手裡摩挲着和田玉環“癡纏”眼不知望着哪處,聽到雪兒的聲音這才慢慢悠悠地把視線轉到她身上,緩了緩這才道:“怎麼?”
雪兒咬咬下脣,眼垂得低低地明顯是很緊張的樣子:“公子,能教教雪兒功夫嗎?雪兒想幫幫公子。”
雲寒汐笑笑,他本來也就有這個意思,只是功夫這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得好的,不過好在雪兒她年歲也不大,自己循序漸進地傳予她些內力,再教她些內功的法門自己煉化倒也不無不可,至於拳腳功夫那就得看她吃不吃得下這個苦了。
不過出來得倉促,那些書籍都還在竹苑放着,無奈雲寒汐只得讓雪兒備上紙筆再把那些功法都默上一遍。
現在他們已經到了珈邏帝國的地界了,也不怕滄雲帝國派人來刺殺了,畢竟在滄雲境內朝廷還能把這些事給推脫到山賊身上,可是到了別人的地盤事情就不會那麼順利了,而且現在滄雲的實力還遠不及珈邏帝國,雲啓宇做事素來謹慎,肯定不會在這麼個情況下鬧事。
既然如此雲寒汐帶着一隊護衛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官道了,這一路上也沒那麼顛簸,雲寒汐就在馬車裡開始默着功法,雪兒則守在一旁。
原本雪兒都還看得很投入,可是不知爲何變得坐立不安起來,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見雲寒汐那麼專心也不敢打擾,只得皺着眉頭左顧右盼。
“有事?”冷不丁地雲寒汐竟然開口問道,本來是等着雪兒自己開口的,可是看樣子她是怕擾了自己不敢出聲,雲寒汐索性自己開口問了。
雪兒倒是嚇到了,他沒有想到公子居然還有工夫來留心自己,不過事情確實很是重大,雪兒便也問了:“公子,我們這樣走了,那曉凡公子和聽風公子怎麼辦?”一路上都跟逃命似的,如今閒下來雪兒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便提心吊膽起來。
“他們不會有事的。”雲寒汐平靜地道,連頭都沒有擡起來,依舊快速揮着筆在紙上寫着:“他是個明君,就算是派人來刺殺我們也是爲了滄雲的社稷着想,他肯定不會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就處置他們。而且........”雲寒汐緩口氣,拿起手中寫成的功法遞給雪兒道:“而且曉凡還將會是他的左膀右臂。”
這番話雲寒汐倒是說得平淡,現實的確是如此客觀,他也知道雲啓宇想要他死的原因,無非就是怕他叛變,轉而爲珈邏帝國效力,如此一來那滄雲更是沒有翻身的一天了。
雖然他能看清現實,可是真當事情發生了的時候雲寒汐的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他本以爲,就算是念在父子之情他也會保自己周全,至少不會對他下次毒手,不過現在雲寒汐卻覺得自己的確是太高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
聽到雲寒汐這番話,雪兒也放心了,謝過公子後便專心到了功法上,卻沒有看見雲寒汐閉上眼緊皺的眉頭和死死捏着“癡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