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的兒子”
1963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刺骨的北風夾雜着鵝毛大雪在蘭考縣城的上空肆掠,整個蘭考大地全都被籠罩在白茫茫的世界裡。房檐上掛起了長長尖尖的冰凌,冷色透過窗棱、門框拼命地往屋裡鑽,即便屋內燃着熊熊火焰,也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
此刻,焦裕祿正坐在辦公室破舊的藤椅上辦公。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焦裕祿的心突然擔心了起來。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戶邊,望着外面凌亂飄落的雪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辦公室的同事見了,問道:“焦書記,你在想啥呢?”
“風雪這麼大,不知道羣衆的生活安排好了沒有?我想,縣委還是要儘快擬個通知發下去。”焦裕祿若有所思地說道。
一旦心裡有了決心,焦裕祿就要付諸實踐。他趕緊召集人員開會,商量着如何確保羣衆安全過冬。會上,他說:“風雪越來越大,在這麼大的雪天,羣衆住得怎樣?是不是缺吃少穿?各隊的牲口怎樣?國家的救濟物資是否都已經發到困難隊的羣衆手中?我們要儘快想辦法,幫助羣衆安排好。”
經過一番研究,六條應對措施被制定出了。焦裕祿要求“雪天六條的規定”以最快的速度發下去,各級幹部要行動起來,按照規定不折不扣的完成。通知發下去後,各級幹部都行動起來了,焦裕祿的心裡還是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焦裕祿早早地起牀了。他一一敲開住在縣委大院的幾個幹部的門,挨個把他們都叫了起來。大傢伙睜着迷濛的眼睛,問道:“焦書記,這麼早,啥事啊?”
“咱們趕緊開個幹部會,召集人員帶上些東西,直接上困難羣衆家中慰問。”焦裕祿回答道。
縣委的幾個幹部都起來了,一個個來到辦公室,還是一副未睡醒的樣子。焦裕祿望着大家,心情有些激動,說:“同志們,雪越下越大了,這給羣衆的生活帶未了許多因難。在大雪封門的日子裡,我們不能坐在辦公室裡烤火,應該到羣衆中去。共產黨員應該在羣衆最因難的時
候,出現在羣衆的面前;在羣衆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去關心羣衆、幫助羣衆。”原本,大家這麼早被叫起來還有些怨言,聽完焦書記的一席話後,大家被深深地打動了。
大家帶着救濟糧或救濟款分頭行動起來。焦裕祿也跟着大家一塊出發。大家知道焦書記的身體不好,不適合在風雪天氣受凍受累,紛紛勸他不要出門,就守在辦公室聽電話指示就行。可焦裕祿就當沒聽見似的,一腳邁進了風雪之中。
呼嘯的大風捲起了片片雪花漫天飛舞,泥濘的道路非常難走。在茫茫的雪野之上,焦裕祿精神抖擻地帶領大家行進在風雪之中。爲了驅寒,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還唱起了革命歌曲。熱烈的氣氛,讓大家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焦裕祿一行人來到了樑孫莊。在一間又矮又破的的茅草房門口,焦裕祿停下了腳步,問道:“這裡住的是誰?”陪同人員回答說:“這裡住着兩位老人,樑大爺身體有病,已經不能下地勞動了,而樑大娘雙目失明,更是沒有勞動的能力。兩位老人家生活十分困難。”
焦裕祿聽完後,二話沒說走進低矮的茅草房。他走在樑大爺的炕頭上,看着老人消瘦的臉頰,難過地問道:“樑大爺,您的病好點了嗎?生活上有什麼困難?”
樑大爺聽見有人說話,睜開微閉的眼睛,顫巍巍地從炕上爬起來,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問道:“你是誰啊?”
“我是您的兒子!”焦裕祿飽含真情地回答道。
“誰?”樑大爺大概因爲年紀大了,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這次,焦裕祿提高了嗓門,大聲地回答道:“我是您的兒子!”
“兒子?”樑大爺帶着滿腹的疑惑,心想:我沒有兒子呀!看樑大爺不解的樣子,陪同人員解釋道:“樑大爺,這是我們的縣委焦書記。”
樑大爺有些似懂非懂,又問道:“焦書記,這麼大的雪天,你來幹什麼呀?”
“毛主席叫我來看望您老人家。”
老人一聽“毛主席”三個字,瞬間就激動了,忙說:“多謝他老人家
操心啦!”說着說着,老人老淚縱橫。
見老人這個樣子,焦裕祿忙問道:“樑大爺,您有啥問題,儘管說!”
“你們別看我一家沒勞動力,可我們日子也好過。入冬以後,政府派人送來的棉衣棉被,隊裡還給我加修了房子,現在啥也不缺。”
儘管樑大爺這樣說,焦裕祿還是和隨行人員商量了一下,決定救濟樑大爺20元錢。可老人說什麼也不要,把錢推來推去。最後,焦裕祿拉過老人的手,把錢放在老人的手中,說:“您就拿着吧,這點錢您先買點營養品補補身子,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聽到這話,樑大爺再次老淚縱橫。
這時,雙目失明的樑大娘聽到焦裕祿的話,從裡屋摸索着出來了。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慢慢地向焦裕祿移過去。焦裕祿見狀,趕緊迎上去扶老人坐下。樑大娘說:“讓我看看毛主席派來的好乾部,我們老倆口這輩子也忘不了共產黨的恩情啊!”她的雙手撫摸着焦裕祿,從肩膀到胳膊再到手,老人緊緊地握着焦裕祿的雙手,就像是母親在撫摸久別未見的兒子一般。雖然雙目失明,可樑大娘眼裡透着的是滿滿的憐愛和感激之情。
在場的人員看到這一幕,都被打動了,也流下了感動的淚水。焦裕祿的那一句“我是您的兒子”喊到了困難羣衆的心坎裡。
焦裕祿一行人奔波了一整天,給多戶困難羣衆送去了黨和政府的溫暖,可他們沒有喝羣衆一口水、吃羣衆一口飯、烤羣衆一把火。在慰問羣衆期間,焦裕祿的肝病又犯了,他沒有向任何人說起,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忍着疼痛,焦裕祿跋涉了幾十里路,走過了九個村莊,走進一戶戶困難羣衆的家裡。風雪中,焦裕祿的腳印雖凌亂但堅定,那是他關心羣衆、愛護羣衆的象徵。
忙碌了一天,焦裕祿得知全縣的羣衆生活安排妥當,困難住戶的問題也得以解決,他這才放下心來,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他這時纔想起來,一整天沒吃東西了。焦裕祿就是這樣,腦子裡、心裡裝的全是羣衆,獨獨沒有他自己。
(本章完)